姜棠莞爾，沒有第一時間回傅沉的話。
就這么淡淡的，淺淺地勾著唇瓣，而后，越笑越明媚，笑得明眸皓齒的。
如同那盛開的罌粟花，讓人忍不住著迷，忍不住陷進去。
就這么持續了好幾分鐘。
笑得明明很是理智的傅沉心尖開始了顫動，笑得他忍不住晃了眼。
甚至有那么一刻，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出現了急促感，無比贊同君王留戀于美色不肯早朝的這個做法。
傅沉知道姜棠今日前來絕對是有什么“陰謀”，但是在這一刻，自私地不想管了。
覺得無論是什么陰謀，只要是姜棠給的，他全部無條件照收。
他搭在桌面上的手指頭微微蜷縮。
這一個小動作很微小很微小，卻被姜棠不動聲色給捕捉到了。
下一瞬，姜棠漸漸收回自己花枝招展的笑眼，只保留三分的淺笑，總算是開口道，“我還真想知道，傅國師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亦或者說是怎么認識的我。
畢竟，我認為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交集。”
姜棠不再稱傅沉為傅先生，而是叫做傅國師。
這個稱呼，一下子的，將傅沉帶回了過去，帶到了第一次見到姜棠的畫面。
心，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在喝了一杯茶之后緩緩開口，“楚王朝七年，祁連后山洞穴，我被毒蛇咬，差點身亡，恰逢你與姜亦上山采藥。
得以一救！”
聽到這，姜棠的瞳孔猛地放大，“你是那個長得跟猴似的大男孩。”
傅沉，“......”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大。
不過不怪姜棠，那時候他身陷重傷從其他戰亂的地方逃到楚王朝，急呼沒有糧食裹腹，確實營養不良且瘦得皮包骨。
輕咳一聲，臉上多了一抹一閃而逝的尬色，“嗯，是我，沒有你，怎么會有后續的傅國師，更沒有此時此刻的我。”
姜棠若有所思，抬眸，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眸中是少女才該有的清澈懵懂。
又是一殺！
讓正在回想往事的傅沉心尖被這個眼神一擊再再一次怦動。
姜棠看著他，“所以你是在...”
“找到你，報答你，然后以身相許！”
這句話，足以讓姜棠內心涌起成千上萬的雞皮疙瘩，然而臉上卻要保持相當鎮定的狀態。
早知道他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如此巨大的麻煩，當初就應該讓這個長得跟猴似的人死在山上。
臉不紅心不跳，“不過舉手之勞，我相信換做別人遇見這種情況也會出手相救。
而且，我可以很自信地認為你不過是看在我長得有幾分姿色的份上才有這個想法。
通俗點說就是見色起意。
不信你換位想想，我若是滿臉麻子的惡俗之女，你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傅沉挑眉，沒有否認，“是！這很正常。”
姜棠醫勾起一聲無奈的笑，“男人啊...”
傅沉聽到她開口的這一聲感慨，也跟著笑了起來，“楚周不也一樣。
這個世上，所有的一見鐘情都不過是見色起意。
人啊，活得現實點好，才不會自欺欺人。”
姜棠在傅沉這些話音落下的時候，再一次輕笑，也還是很無奈的輕笑。
過后，就又是一片寂靜。
除了一旁茶壺里邊正在沸騰的煮水聲外，別無其他。
傅沉不急，知道今日姜棠過來絕對不止是來找她嘮嗑那么簡單，只管著做好自己泡茶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棠才又輕啟紅唇，“讓楚周回來，他的母親他的家人都在這兒。
讓他回來。”
傅沉泡茶的動作一頓，沒有抬頭，“這才是你今日來這兒的目的吧？”
“是！”
傅沉譏笑，“我好不容易讓他離開，少了一個礙眼的競爭對手，怎么可能輕輕易就讓他回來。
再說，我還真的沒有辦法讓他回來。
除非，他在那邊找到回來的辦法。”
可惜，楚周沒有了往昔的記憶，怎么可能會想著要回來。
他就是料到了這一點，才會想著將他送回楚王朝。
姜棠的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在傅沉看不見的地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裙擺。
真絲的旗袍，就這么被姜棠給抓得皺皺的。
忽而，豆大的眼淚啪嗒一聲從她的眼角落下，就這么落在她前邊的茶臺上。
緊接著，這眼淚就像是止不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一滴接著一滴，桌面上聚起了一小灘淚水。
這一下，是個人都會懵住，更別說眼前這傅沉還是一個對姜棠有意思的人。
他稍稍僵直了身子，“你在干嘛？在對我用苦肉計？”
姜棠沒開口，就是搖頭。
傅沉莫名地煩躁了起來，他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啊。
該怎么辦啊！
他手染過無數的鮮血，也陷害過無數人，就是沒有體會過這種喜歡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的滋味。
也不管她是因為什么而哭，反正在這個瞬間，多少有些心疼了起來。
伸手摸了下腦袋，又嘆了一聲，拿起一把紙巾輕輕地丟在姜棠面前，“別哭了，說吧，你想要干嘛。”
姜棠拿起一張紙巾，緩慢地將臉上的淚水擦拭。
又過了良久，她才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睛輕啟紅唇，“讓他回來，求你。
無論要我干嘛我都答應你。
即使讓我跟著你回楚王朝，我都沒有問題。
我跟他不一樣，我在這里無親無故，他這里有母親，有一整個集團需要顧及。
我沒有。”
“哈哈哈。”傅沉忽而一陣笑，“姜棠啊，你覺得我很好騙？”
姜棠此時是頂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像極了一個特別會作的綠茶婊，嬌柔輕聲，“我沒騙你！
你不信？”
傅沉很直接，“不信。”
姜棠起身，將手中擦過眼淚的紙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好，不信就算。
我是走投無路才這般，算我今日白來，請你忘記我今日的所作所為。
往后，我們依舊是敵對。”
來得蹊蹺，走得也蹊蹺。
傅沉見她真的離開，還離開得這么果斷，一下子，被吊足的胃口就像是要被強制性取消一樣。
明知她是深淵，還想著要往深淵里邊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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