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到朱雀街也有些天數了。
這些天，秦文羽能察覺他有來聽課。
但是。
他知道，這能聽出來什么？
自己教的都不過是一些識字和孩童啟蒙讀物，給朱雀街孩子們主講的，哪有李承乾的事。
畢竟，像這些內容，李承乾是早早就學會了。
而不來找李承乾很簡單。
秦文羽也在試探李承乾，如果在朱雀街待沒幾天，受不了貧苦就離開了，那教與不教沒什么意義。
而如果待下來，那倒是可以好好用心對待下。
算算日子。
今日1000個皮蛋發酵完成，給王公子送去的這天，最為合適。
所以。
秦文羽過來了，帶著全家人。
與此同時。
黑暗空間里的小兕子，有些擔憂。
她可是知道的啊，自己大哥來朱雀街學東西了。
而自家夫君不知道身份呢。
大哥再怎么說，也是一朝太子。
若是夫君得罪，以后可沒好果子吃。
【夫君吶，算兕子求求你了，今日咱們正常點，不要得罪阿哥他，不然，咱家以后可要沒好日子過了。】
小兕子雙手合十，都開始為秦文羽虔誠祈禱起來。
那模樣認真，是真的很為秦文羽擔心。
現在的小兕子，當真世界很小，小到只容得下秦文羽一人。
但她世界又很大，大到大唐第一人，大唐第一后，都是她的強有力后盾。
現實世界里。
李承乾近距離看著眼前人，他聽母后說過，眼前人是小妹小兕子的夫君，沒想到真那么年輕，而且父皇還把他特地指派為自己老師。
這小兕子夫君的事情，孔穎達是不知道的。
按母后話說，此事少一人知道都是極好。
“得等會，我剛起來，還要洗漱吃飯。”
李承乾不慌不忙道。
秦文羽點點頭：“那我們等你。”
說完就在院子里坐下。
李承乾依舊不慌不忙著自己動作，他似乎沒有為他人著想的能力，只顧自己，洗漱吃完飯后都是半個時辰后的事情。
在這期間，一句話也沒有和秦文羽等人說。
若是一般人，這么的等下去，小瑩早就炸毛了，可她知道這是太子殿下，哪怕是一個時辰，半天，甚至是一天，都得無怨無氣等！
“駙馬，您沒事吧？”
小瑩小心翼翼看向秦文羽。
她知道李承乾身份，可秦文羽不知道。
小瑩就怕秦文羽炸毛了。
秦文羽依舊是那副儒雅隨和，從容不迫模樣：“沒事，等著就好。”
如此回復，才讓小瑩松了口氣。
不久。
“咯吱”一聲，略微缺乏精氣神的李承乾走了出來，終究是熬夜了，哪怕再怎么裝扮都掩蓋不了喪氣。
“我可以了，咱們走吧。”
李承乾率先開口道。
秦文羽笑道：“不急，你家老先生呢？我如果記得不錯，他和你一直都是一起的。”
“有點事，今早離開了朱雀街。”
“這樣。”秦文羽摸著下巴，想了想，開口道：“那你寫張紙條，就說和我出去了，省的他回來找不到人干著急。”
“有必要嗎？”
“很有必要。”
李承乾只好照做。
將紙條寫好，這才和秦文羽一行人出門，離開朱雀街，前往東市。
……….….….….
皇城。
太極宮。
“孔老，你怎么來了？”
李世民臉色詫異。
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呢，能這么早見到不該見到的人。
沒成想是真的。
孔穎達拱拱手，朗聲道：“陛下！您被妖人迷惑了雙眼啊！”
李世民驚訝至極：“噢？此話怎講？”
妖人？
哪來的妖人？
當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孔穎達上前一步，聲音發顫，有點可歌可泣：“此妖人，正是朱雀坊朱雀街的秦文羽！”
李世民聞言，微微一楞。
竟然是女婿！
他從始至終，都沒想到秦文羽身上。
“秦公子怎么你了。”
李世民笑道。
看到陛下如此姿態，孔穎達深吸口氣，認真道：“這幾日，微臣一直都在觀測秦夫子的一言一行。”
“的確！秦夫子一言一行都充滿書卷氣，稱得上是夫子，但他所傳授的內容，毫無價值！都是太子殿下早些年就學過的。”
“太子殿下在那里，實在是受罪。”
“吃不好穿不暖睡不好，還要接受早些年都熟記于心的知識，實在是遭罪！遭罪啊！”
“微臣斗膽，請陛下讓太子殿下回來皇城，他是我大唐的太子殿下，可莫要繼續受苦受罪下去。”
他能看出來李世民極為偏袒秦文羽，但那又如何！
秦文羽身上就是沒半點本事！！
或許換了其他夫子，不敢忤逆陛下，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孔穎達不會！
太子殿下，那可是未來的大唐掌舵人！
若是他早年教育出了問題，那便是大唐萬千百姓之禍！是天下的災難啊！！
絕對不能！
讓那妖人，繼續為所欲為下去！
哪怕是賭上這顆腦袋，也是不可妥協！！
李世民注意到他情緒激動，但依舊笑道：“沒事，孔老，讓乾兒繼續待下去吧，秦公子他是有真本事的。”
“若是你感覺累，朕等會喊其他夫子來接手。”
孔穎達咬牙道：“陛下，此事當真無任何回轉余地？那秦文羽，可真是胸中毫無墨水！若太子殿下繼續待下去，不但環境變得極差，人也會如此！”
“那我大唐未來，該如何是好！！”
李世民聞言，笑容瞬間凝固，認真道：“孔老，你累了，該讓其他夫子接替你的位置。”
換而言之，讓孔穎達回來先休息，其他夫子去隨李承乾。
從始至終，
李世民都沒正面回答過問題。
多說無用。
因為李世民始終相信，自家女婿能教給自己孩子東西！
畢竟。
就連他，馬革裹尸多載的天策上將，都能從秦文羽那聽得良策。
更何況還是小孩子的乾兒。
等到時候，乾兒所學會的東西展現在那些夫子面前，一切，自然無需多言。
所有關于秦文羽的質疑，都會煙消云散。
“陛下，微臣…….微臣不彈劾秦文羽了，還請陛下繼續留微臣在太子殿下身邊。”
孔穎達還是選擇了退一步，先繼續陪在李承乾身邊。
眼下這些東西沒法說服李世民，他只能以退為進，再收集更多的證據，來說服李世民。
而換了其他夫子，可能就沒有他這個心了，所以陪讀權利必須在自己手中才行。
李世民也不為難，感嘆道：“孔老，我知道你為乾兒好，也知道秦公子年齡小，讓你產生誤會。”
“但世間，總有一種人，他是可以突破時間限制成就豐功偉業，漢代霍去病，便是代表。”
“若是沒其他事，你便退下吧，繼續監督太子殿下，麻煩你了，孔老。”
孔穎達一雙渾濁的老眸，瞬間瞪大。
這是把秦文羽比作霍去病了？
他！秦文羽！何德何能！！
不過這句話，孔穎達不敢說。
好不容易爭取回來的陪讀權利，不能就這么作沒了。
“微臣，明白。”
孔穎達拱手低頭告退。
.….…….….….….
另一邊。
或許是沒用腳走過太遠的路，李承乾走到半路就累了，還是小瑩想出辦法，讓李承乾坐在攤子上休息。
這樣倒是苦了小瑩，多了個人的體重要推著前行。
如果她不認為累，那是太子殿下，為太子殿下解累，這是她身為奴婢可以做的。
秦文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過始終沒發表任何態度，也沒有和李承乾說過話。
一路上氣氛都極為詭異，沒有一個人開口，是自從出攤以來最為詭異的一日。
最終，還是李承乾忍不住了，看向秦文羽背上的小妹，忍不住道：“我聽我爹說，秦駙馬你本可以在宮中錦衣玉食，為何要出宮？還帶著晉陽公主殿下受苦。”
這些天，他在朱雀街的感受就是，這不是人過的。
所以很難理解秦文羽。
秦文羽頭也不回道：“清凈日子過慣了，就很難忍受另外種生活形態。”
“就好比你在皇城待慣了，來到民間自然不適應，而民間百姓在民間待慣了，去到皇宮也是會不適應。”
“金窩銀窩，始終不如自己狗窩安心。”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
李承乾想了想，開口道：“百姓們不想在皇宮生活嗎？那里什么都有。”
秦文羽笑道：“那里的確什么都有，可唯獨沒有認識的人，認識的感情。”
“就像我朱雀街，大家都把各自當成家人，你讓他們去到陌生環境，一個人不認識，哪怕在富麗堂皇，他們也是害怕，只想回來。”
“這是小的層面，往大了說，世家中自己人都知根知底，皇城雖好，應有盡有，可始終不是自己的家。”
李承乾眼眸閃爍：“此局何解？”
“解？此題對你而言太過超題，以后再說吧。”
“到了，小瑩，出攤賣粥。”
到了熟悉的地方，秦文羽吩咐小瑩準備賣粥。
小瑩沒有動作，直到李承乾從那攤子上下來，這才井然有序開始擺攤。
而今日。
沒多少回頭客。
料想也是，都過去半個月之久，再怎么喜歡長生粥的人都不會把它放在第一位。
畢竟，長生粥服侍的是那些有錢人，有錢人怎會因吃不到碗粥而郁悶呢。
他們還有其他可吃的。
即便如此。
剛開攤，還是圍了不少人上來。
長生粥名氣已經打出去，買粥的人固然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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