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里的百姓們,可算是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沒白活。
這幾年時間里,他們眼見著的變化,比他們前半輩子見到的變化,要多得多,乃至于…比他們祖祖輩輩傳下來,所說的那些變化都大。
雖然…
不到二十年前,才是隋唐交替。
可那對百姓有什么影響?
沒什么影響。
無非就是換了個人做皇帝,交的稅變少了些,此外還有什么變化嗎?
冬天能喝上熱水、能謀錢的勾當變多——這些才是對百姓們而言,實實在在的改變。這些改變是換個皇帝就能帶來的嗎?
他們不否認這的確是個好皇帝。
能讓他們,揚起腦袋,更加理直氣壯地去唾棄那些外邦人。
但填飽肚子是最重要的事,而這些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事,并不是這位偉大的皇帝陛下帶來的,而是那位…許萬年帶來的。
誰能讓他們吃飽肚子,誰就是他們心里地位最高的人。
一天天、漸近年關。
朝堂也越發熱鬧。
不單單是每天和錢莊有關的事,更多是因為…許墨的事。
該給什么賞賜。
錢莊作為一個錨點,貨幣確實穩定了許多,至少百姓們也越來越喜歡使用新幣——不用再費心費力地辨認到自己手里的是不是劣幣。
攜帶也方便。
相當一貫舊幣價值的新錢,只要在荷包里揣上一些就行了。
實際上…
因為錢莊舊幣兌換新錢,是隨著市場兌換比例而改變的,朝廷之前頭疼了許久的劣幣的事,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得到了解決。
百姓們極抵觸劣幣。
尤其是那種肉眼一看,就劣到不能再劣的舊幣,沒人要,拿出來就被百姓們拒收,這種錢幣擱錢莊都換不來新幣。
新錢法有多好,時間尚短,百姓們還體會不到什么。
可長安城里的這群官員們,可再清楚不過了。
這是大功。
光是負責配合施行這項政策的戶部、兩縣、府尹官員,都在功勞簿上狠狠記了一筆,年后就要升遷。
沾了光的人都如此了。
那…
許墨呢?
天天朝會都在吵,這時候他們倒是慶幸,幸好程咬金和李靖致仕,去鼓搗起那什么勞子足球隊去了。
不然多少得打起來。
李靖…他們還能理解——聽說李家小娘子和許萬年打的火熱,甚至連長樂公主殿下都沒能爭得過她。
可程咬金他們就不能理解了。
那許墨又成不了他女婿,怎么就王八看綠豆,看許墨那么順眼呢?
爵位肯定是要升的。
無非就是郡公、國公的問題。
那些小世家、寒門的人,是不愿意支持許墨成國公的,覺得給個郡公就好了,可那些大世家,是想極力促成許墨成國公的。
一直吵到離過年還有三天。
終于把這東西給拍板定下來了——最終還是給個郡公,許墨太年輕了,也還有許多年的未來。
不說別的,熬一熬資歷,十年、二十年,就能成一個國公了。
更不要說,許墨還很有可能拿出來其他的新東西。
哪怕不是和新錢法一樣的東西,甚至不用比得上火藥,只是一些稍微有利民生的玩意,那又得考慮獎勵的事。
錢?
許墨又不需要。
地?
許墨也不是那么的渴求,至少除了宜陽坊外,許墨拿下的地,可都沒做私人用途,他是吃商賈這一口飯的,不用種地養活自己。
能給的…
也就只有名了。
隆冬大雪落下,雪花略顯得有些沉重,李世民親自揣著他親手寫的奏章,來到了許墨家里。
在婢女的引路下,帶著他到了園子里的娛樂室——今年許墨心里規劃的園林依舊沒能修好。
閻立德恨不得住在這里了,許墨給出的圖紙,帶給他太多的靈感。
但…
他再怎么有滿腔熱血,也無濟于事,現實就是這些或許能稱得上是“世界奇觀”的園林建筑,都是匠人們一點一滴的心血。
許墨不是一個暴虐的人。
至少在閻立德看來,許萬年的心腸可以說是他所見過的這些勛貴里,最好的一個人了。
每天工作時間有限制。
早上不用趕著宵禁結束,什么時候許墨起床了,才準這些匠人們工作,給出來的理由是,許墨不想聽到那些吵鬧的聲音。
等黃昏來就停工了——都不用他們趁著還能看見點東西的時候繼續工作。
每天還管飯,還一天三頓。
修了一年,竟然還沒死過一個人——這敢信?對閻立德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在他的世界觀里,修建這么龐大的工事,怎可能不死幾個人的。
不過整體雖然沒修建好,可許墨要求先修的臥室、廚房、馬廄、娛樂室都已經修好了。
李世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子里,自己女兒還有李靖家姑娘,那嘰嘰喳喳、如銀鈴一般的笑聲。
婢女敲了敲門。
門內聲音沒止歇下來,盧月兒開門,探出一個腦袋,看見是李世民,沒開門把他放進來的意思:“李郎,您是有什么事?”
她是認得李世民的。
但…
這個時候,可不能一口一個“陛下”,這是許墨的地盤,她也是許墨的侍女。
“朝廷的旨意,給店家的獎勵下來了。”李世民也沒覺得盧月兒做法有什么問題,他微笑著回道。
盧月兒走進去,和許墨說了一聲,得到應許,才把李世民給領進來。
屋子里的談笑聲戛然止住。
還沒等許墨問候。
“阿爹,你怎么來了。”李麗質就先一步開口,多少帶著些嫌棄在里面——好不容易熬到這時候,身邊沒那幾個醒目得刺眼的小老頭了。
怎么…
自己父皇還趕著過來了。
李世民一瞪眼,屋子外帶來的冷氣還沒完全散去,浸得他心肝疼:“我怎么就不能來了?”
李麗質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不怎么好聽,立馬撒嬌起來:“阿爹,我是說,這種事隨便讓禮部的人來做就是了,怎么您親自來了。”
這讓李世民心里舒服了些,拉了張椅子坐下,哼了一聲:“店家的事特殊,再說了,若不是我,別人連這宜陽坊都進不來。”
宜陽坊的地全讓許墨買下來了。
現如今,這一整座宜陽坊,就都是許墨的家,比長孫無忌的府邸,都還要大出三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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