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253章:謠言中,楊集入關
  關中四關中的大散關位于岐州,主要是用來防御南部之敵,岐州除了這道險關,其實還有兩座用來防御西部敵人的險關,它們分別是隴山北部的大震關、隴山南部的安夷關。

  大震關設于隴山山頂,是由隴山的自身特點和其所處地理位置決定的,相傳漢武帝劉徹登山至此遇雷震而得名,到了北周天和元年為避諱而易名為大寧關,而到了大隋建國之后,又以舊名稱之。從大震關沿著隴山向南數百里,便到了隴山和秦嶺之交,在這個戰略要地,北魏又建立了一個安夷關。

  安夷關位于岐州南由縣,也是南由古道的東大門,楊集去洮州殲滅黨項之時,便是由此進入秦州,這次回來,走的又是這條戰略通道。

  安夷關雖然屬于岐州管轄范圍,但是由于楊堅在境內的仁壽宮病重,楊廣擔心這個特殊時期發生動蕩,便調雍州大總管楊雄坐鎮于岐州州治雍縣,掌管岐州和周邊數州的軍政要務。為了讓楊雄擁有應對一切變故的兵力,楊廣把左右武衛府﹑左右備身府、左右領軍府也調到楊雄帳長聽用,僅是從京城調來的精銳之師就足有六萬人。

  楊雄接管岐州軍政大權以后,便令岐州刺史屈突通暫以左備身郎將之職坐鎮安夷關。

  關內除了一千名州兵以外,再有就是屈突通率領的五千名左備身府士兵。此時屈突通也得到了圣人病危的消息,同時也知道楊集率領大軍東進,但是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關中流傳的謠言:竟然有人說楊集名為探病,實則是心懷不軌、圖謀造反。他所帶的一萬士兵,根本就不是準備歸還的京城之軍,而是已經被楊集臣服的涼州軍,只要他們到了仁壽宮,便將圣人、太子、晉王、豫章王、滿朝文武一網打盡。

  屈突通其實并不相信這個荒謬的謠言,雖然他也覺得楊集比較桀驁不馴、囂張霸道,但是在短暫的相處過程中,卻發現楊集比誰都熱愛這個國家,而且也不像朝堂官員那么愛權。給人的感覺就是懶,有坐的機會絕對不會站、有躺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坐,寧可每天帶著一幫武婢游山玩水,也不愿多在總管府中多留片刻。

  如果這樣一個懶鬼都野心勃勃的想造反,那么天下之間,恐怕再也沒有什么忠臣可言了。

  不過眼下是一個特殊時期,屈突通卻又不得不防、更不敢冒險。畢竟他是前任甘州總管,對涼州軍戰斗力知之甚詳,如果楊集這支百戰之師到了仁壽宮之后,忽然發動政變,還真擁有一路殺到山頂的實力、能力。

  軍營大帳之內,屈突通站在一張地圖前皺眉沉思,一時半會之間,無從抉擇。

  副將桑顯和也明白主將的為難之處,便低聲說道:“刺史,衛王圖謀不軌的消息只是關內的謠言,末將認為不能當真。”

  “我也認為是謠言,而且衛王這個人,我也比較了解。如果不是圣人生病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放行。”屈突通嘆息一聲,憂心忡忡的說道:“但是這個時候,也是魑魅魍魎橫行的關系時刻,我們真的大意不得啊。”

  桑顯和不解的說道:“岐州境內的軍隊盡皆是能征善戰的士兵,而且少說也有十萬人,衛王這一萬大軍又能做什么?”

  “只怕是有人希望圣人和太子出事,而這個人絕非是衛王。”屈突通冷冷一笑,分析道:“現在謠言乍起,不但說明圣人病情很重,而且也說明有人準備利用這種謠言,將忠于太子的衛王堵在岐州之外,以便他們在岐州境內給太子制造麻煩。”

  桑顯和默然無語,他知道屈突通指的是誰,支持前太子的關隴貴族不就是在太子監國期間,不斷的制造麻煩么?

  就在這時,帳外有士兵急聲稟報:“啟稟將軍,有緊急軍情到來。”

  屈突通吃了一驚,連忙說道:“進來稟報!”

  “喏!”一名士兵快步走進大賬,雙手呈上一封軍情。

  屈突通連忙打開觀看,他的臉色霎時變得凝重起來,桑顯和感覺不對勁,低聲問道:“刺史,出了何事?”

  屈突通沉聲說道:“衛王的軍隊毫不停留的向這邊開來,即將抵達關外。”

  “啊?”桑顯和驚呼一聲,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們不久之前,勸走涼州檢校長史楊善會,并向他陳明安夷關的難處,怎么忽然之間,就氣勢洶洶的‘殺’過來了呢?

  他看了屈突通一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衛王也未免太不明智了吧?這不是援人以柄么?如果他們不讓通關,難道強攻不成?”

  “強攻倒不至于!”屈突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心中也很為難,他知道楊集在這個時候“歸還軍隊”,顯然是得到了太子楊廣的密令,而圣人一旦病逝,那么太子便是大隋之主了,但問題是圣人病逝之前,太子始終只是太子、始終沒有擅自調兵的權力,如果他們對“貿然”入境的楊集大軍置若罔聞,那就是嚴重的失職,也會受到嚴懲的。

  桑顯和苦笑道:“那我們怎么辦?”

  屈突通想了想道:“我去見見衛王。你率軍坐鎮安夷關,同時等候安德王的命令,一旦安德王的命令到達,立刻派人通知我。”

  “目前也只好如此了。”桑顯和建議道:“我們雖然向安德王請示了,可衛王或許沒有這個耐心。我覺得我們應該先通知南由城、汧陽城、岐山城守軍,讓他們知道衛王之軍將要從他們的防區前往仁壽宮。”

  屈突通暗自嘆息,安夷關如今謠言乍起,楊集必須經過的南由城、汧陽城、岐山城想必也是如此,如果各軍主將被人控制,或是聽信謠言,只怕也會攔截楊集,屆時,若是惹惱了楊集,后果不堪設想,不過他們現在也沒有多余的選擇了,只好點頭道:“就這樣辦吧!”

  默契達成,屈突通便帶著一隊親兵,朝楊集之軍奔去。

  屈突通一路疾奔五六里之遙,便聽到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向西面傳來,他心知大軍將至,連忙停下來,并且吩咐打起了自己的旗幟,以示自己的身份。

  等了約有一刻左右,只見遠處的地平線突然出現一條長長的黑線,無數身穿玄甲的騎兵帶著凜冽至極的殺伐之氣,向這邊席卷而來。而在大軍前方,一面“隋”字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眼前這一幕,讓屈突通這個前任甘州總管震撼無比,如果這真的是涼州軍,那么此軍已經具有了百戰雄師的氣勢,比起京城之中的十二府精銳,其煞氣尤勝幾分。

  前方大軍看到屈突通的旗幟之后,便緩緩的停了下來,過了不了多久,聞訊的楊集便從軍中走了出來。

  屈突通上前行禮道:“卑職岐州刺史、檢校左備身府郎將屈突通見過衛王。”

  楊集見他曬得頗黑,也比以前瘦了不少,不由微微一笑:“屈突刺史,在岐州主政,難道比戍邊還要辛苦嗎?”

  “回稟衛王,戍邊是一年四季都辛苦,而現在由于圣人染恙之故,卑職這個岐州刺史壓力很大,擔心某個地方鬧出什么變幫,所以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巡視之中度過。”屈突通潛下之意是說,我們已經夠麻煩、夠忙了,您老人家就別添亂了。

  楊集也聽出了他的意思,淡淡的說道:“你的情況和處境我很清楚,你不允許我們通過,也是你的職責所在,這些我都理解。”

  “多謝衛王理解。”屈突通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在馬上抱拳行禮道:“卑職擅自攔截王駕,日后定然會登門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楊集雖然和屈突通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相處經歷,但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畢竟屈突通攔截自己是職責所在,如果是人是鬼都往關中放,那才是嚴重的失職了呢。而且他現在能夠從安夷關跑出來見面,說明他也打算與自己講道理,并非是一味的固執攔截。這一舉動,也令楊集心中的火氣降了下來。

  他看了屈突通一眼,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我很理解你,但是你也應該理解我才對。畢竟圣人不僅是天下之主,而且還是我的伯父,他老人家如今臥病在床,你總不能不給我盡孝的機會吧?”

  “卑職不敢,但是岐州如今嚴防戒備,不許外地軍隊入境,卑職夾在中間實難做人。”屈突通心中苦笑,楊集和他的佐官、幕僚自己是可以暢通無阻,但問題是這支大軍著實是讓人為難死了。

  楊集皺眉道:“我奉太子之命還朝,難道也不行?”

  “衛王自然是可以通行,可是軍隊卻是不行的!”屈突通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卑職已經派人向安德王請示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有指令到來。”

  楊集緩緩的說道:“可是我不但沒有時間消耗在這里,而且也要把這支‘親兵’帶到仁壽宮。”

  “親兵?”屈突通愕然的看著楊集。

  “沒錯!”楊集說道:“我是親王、涼州大總管、涼州刺史、右衛上將軍,每個職務都有攜帶親兵的權力,再加上涼州又處于戰爭時期,親兵的配比自然也就翻倍了,再加上王妃、軍司馬、長史等人的親兵,哪怕我現在帶兩萬人入關,也是合情合理又合法。”

  屈突通立刻明白楊集這是給自己個臺階下,也確實合情合理又合法,但是想到關內的謠言,他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便將此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最后說道:“岐州境內或許都在傳這種不利于衛王的謠言,你這時帶兵入境,恐怕不太好吧?”

  楊集為之一愣,但還是堅持說道:“謠言止于智者,這些風言風語你理他作甚?而且這些謠言分明是希望我心生畏懼、不敢帶后入關,以便幕后之人在圣人養病期間搞出什么不好之事。如果你不讓我入關、我也躊躇不前,那我們豈不是中了這些人之計?這道理,你應該也知道吧?”

  “卑職知道的。”屈突通默然點頭。

  “你既然知道,那還猶豫什么?”楊集搖了搖頭,向屈突通說道:“我也不瞞你,這支軍隊是太子讓我帶來的,目的就是防止意外的發生。若是我鬧出什么事,自有太子和我本人承擔,而你只是按照規矩放我入關,你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屈突通聽楊集如是一說,心中頓時一陣凜然,他知道楊集不會在這種大事上欺騙自己,現在的岐州風起云涌,文武百官心思各異,身為太子的楊廣確實需要一名可以委以重任的得力干將坐鎮,以防政變的發生。

  而楊集名義上是去探病,實際上是幫助楊廣鎮壓未知的局勢,由此也可見,大隋高層的權力之爭,已經演變到了異常嚴峻的地步。

  屈突通想了想,暗自一咬牙,拱手道:“既如此,那衛王就入關吧。”

  “你總算是像一個軍人了!”楊集點了點頭,贊許道:“你以后,定然會因為今天的決定感到慶幸。”

  “但愿吧!”屈突通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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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前一章推演:

  楊暕墮落之后,楊廣開始有意識的培養和鍛煉楊侗、楊侑。在他南下江都之前,楊侗、楊侑分別坐鎮大興、洛陽多年,并且擁有了自己的班底。但孫子的年幼、時局的緊張,又讓楊廣擔心大隋走上北周老路,也就變得越來越激進了。

  楊廣的南下江都的初衷,到底是害怕,還是只想躺平,我們都不得而知,但是他的南下,絕非人們常說的倉促南逃,而是事先有了合理、充分的安排:

  南下之前,他以楊侑鎮大興、楊侗鎮洛陽,在大興、洛陽、江都這個“▽”之外,另外又布下了許多能征善戰之將。對外方面,他讓李景和鄧暠鎮遼東、張長遜鎮五原、王仁恭鎮馬邑、皇甫綰鎮河湟……對內,又讓薛世雄和郭絢鎮幽冀二州、張須陀和楊智積鎮青州、郇王楊慶鎮滎陽、李淵和王威高君雅鎮太原、堯君素鎮河東……其他各個關鍵節點,也安插了許多心腹之將。

  當時天下雖亂,但是多是以“烏合之眾的匪亂”為主,按照他的安排、以及眾多忠骨日后的表現來看,“理論上”是可以收拾北方殘局的。只不過楊廣安排在北方的忠骨們非但沒有成功,反而因為框框套套、條條款款的限制,不敢擅自開倉賑濟即將變成土匪的饑民,于是在人們心目中,所有隋官都是貪污腐敗、鎮壓義軍、逆大勢的大反派,導致這些官員、忠骨最后要么死于親信之手、要么被反王們亂拳打死。

  只有張須陀和楊智積頂著巨大壓力,及時的賑濟災民,才能讓青州的局勢稍微好一些,這也為日后多次打敗瓦崗奠定了民心基礎。而楊廣事后不但沒有追究張須陀的責任,反而下詔嘉獎,可見楊廣這一時期還是比較清醒的,但是其他官員就沒有張須陀那個膽量了,比如說馬邑王仁恭,他雖然非常能打,卻沒有放糧的膽量,他請示放糧的公文恐怕還沒有到達太原,就被親信大將劉武周捅死了。

  而北方剿匪的連連失敗、造反勢頭的越來越大,不但促使楊廣躲在江都宮之內當起了鴕鳥,還讓他疑心病進一步加劇,最典型的就是把取得初步勝利的楊義臣撤了,使楊義臣的努力白白便宜了竇建德……這么一來,又讓隋朝陷入一個惡性循環之中,再后來,連楊廣自己也掛了,所以本來就蠢蠢欲動的李淵、王世充紛紛反水。(以上僅為個人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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