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大隋第三世 > 第875章:此時不努力,今后沒機會(新年好)
  二月十五,天剛蒙蒙亮,東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洛陽紫微城圣武殿內燈火輝煌,百余盞大燈籠將大殿照如白晝,圣武殿是紫微城三大殿的第二殿,也是舉辦朔望朝會的大殿,數十根合抱大柱矗立大殿內,支撐起了一個足以容納萬人的宏偉大殿。

  在大殿頂端便是高高在上的大隋皇帝龍座,俯視著腳下萬千臣民,令人不敢仰視。

  隋朝的朝會有三種:第一種是元日、冬至舉辦的隆重大朝會,太樂令敲鑼打鼓,皇帝的儀仗車輛擺得老長,在洛陽應天門、或是是大興承天門接受群臣以及周邊鄰邦使者朝賀,參與者也最多,有王公諸親、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地方上奏的朝集使、蕃國客使等,朝會結束還有皇家宴會,與眾同樂。圣武三年的冬至朝會、圣武四年的元日朝會都已在大興城舉辦了。

  第二種朝會,也就是今天的朔望朝會,即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的朝會,每次都要擺熏爐、設香案,然后文武按品級于殿庭就位,皇帝始出坐御座,群官在典儀唱贊下行再拜之禮,這是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都要參與的朝會。

  這兩種極為注重禮儀,包括皇帝在內,都要身穿華服,按照要求行事。

  第三種是每天一次的朝會,這種就比較隨意了,規定五品已上的官員都要參與,當然了,若是有要事不來,也沒人在意,也不用擺列儀仗,更無排場,這是真正實干的朝會。

  由于今天既是朔望朝會,也是皇帝今年第一次在國都洛陽舉辦這種十分正式的朝會,所以參與朝會的人尤其的多,人人身穿華服,像過年一樣。

  大殿之內。

  文武大臣分列兩邊,親王郡王、尚書省、門下省、中書省、秘書省、尚書十部、諸寺監、大將軍、將軍等等數千文武,按品階列隊,最前排是各部主官,也是朝會的主動發言者。

  其后還有數百名散官和京官,他們站在靠近門口,他們自然也可以發言,但一般是涉及自身事務的時候,比如朝會商議某地災情,正好此地太守參參朝會,他便可以出來發言,接受皇帝和大臣詢問,除此之外,旁聽官員也有權對一些重大決議發表看法,這對朝廷來說,是聽取多方聲音,以免出現差錯,對官員本人而言,則是展現頭角的機會,因此每到議政之時,大家都踴躍發表,若是被皇帝記住,那對自己的仕途有莫大好處。

  此時皇帝還沒到,大殿內竊竊私語,眾臣們在低聲談論著今天議題,今天主題主要有四個,一個商議通濟渠‘滎陽郡、梁郡’的汴水河段,出現淤堵現象。

  當初修運河的目的,是武帝楊廣在江都坐鎮十年,深知江淮富庶,一州豐可使天下足,然交通不便,使江淮糧食、茶葉、絲綢、油鹽難以北上,而大興、洛陽人口眾多,軍隊密集,錢糧耗費極大,但因南北交通不便,南糧抵達兩京以后,糧價翻了數倍之多,高昂價格不僅使關中、河洛百姓難以承擔,便是要養很多官員軍隊的朝廷財政也難以負擔,這使解決南貨北運的交通,成為大隋當時的重中之重。

  此外南北分裂數百年,南北互不往來、彼此敵視,雖大隋統一天下已有二十多年,但南北隔閡依然難解,為使南北融為一體,破解南北數百年隔閡,也讓南糧北主方便,楊廣決定開鑿大運河。

  大業元年開掘大運河的首期工程,連接了黃河與淮河,稱之為“通濟渠”,貫通了洛陽到揚州,作為大隋帝國最鼎盛時期的交通大動脈,通濟渠施工時,充分利用了舊有的渠道和自然河道,但因楊廣要求運河鑿深、鑿寬,從而實現“樞紐天下、臨制四海,舳艫相會、贍給公私”的目的,再加上他是個急性子,想做什么事情就要立刻做,而且要快要好,所以前期勘探準備嚴重不足,再加上工期短、技術不足等原因,使貫穿南北的大運河存在很多違背自然的地方,比如說永濟渠南段就因為與黃河對沖,受到黃河水倒灌而入,使泥沙大量淤積。而首先開鑿的通濟渠也存在這個問題。

  通濟渠分二段鑿成,一段洛陽“西苑”開始,引谷、洛二水循東漢張純所開陽渠的故道,由偃師至鞏縣洛口入黃河;另一段自滎陽板渚引黃河水經滎陽與汴水合流,至梁郡雍丘縣與汴水分流,折向東南,在盱眙之北匯入淮水。

  通濟渠第一段是洛水匯入黃河,水質好,沒問題,第二段則是因為“引黃入汴”,南下的黃河水使汴水河段泥沙逐年沉積。加上從瓦崗造反開始,翟讓和李密的魏國政權都以軍事為重,不加治理疏浚,以至汴水河段出現了糧船難行的現象,若不及時解決已經出現的問題,通濟渠遲早會變成一條讓人又愛又恨的大動脈。

  通濟渠是今天的重頭戲,主要是商議解決問題的方案;第二個議題也與交通建設有關,皇帝打算在現有的官道基礎上,加以延伸、相連,使大隋形成五橫五縱的交通網絡。

  第三個議題則是對學制進行劃分,由于之前缺乏教材,使郡學、縣學、鄉學沒有明確的學制。

  第四個議題則是商議今年科舉時間。

  雖說今天的朝議只有四大議題,不過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一個極有想法的人,也喜歡有想法的臣子;在商議四大議題之時,忽然衍生出什么新的奇思妙想,也不意外,因此,大家都精神抖擻,邊與同僚商議,邊在對話之時開動腦筋,企圖受到啟發,從中得到一些打動皇帝和重臣的奇思妙想。

  這時,內宮傳來禮樂之聲,這是皇帝將要臨朝的禮樂,但動聽的聲音并沒影響到朝臣談話,大家都有經驗,心知這是圣上剛從寢宮出發之樂,臨殿時間還早。

  又過一刻左右,頓時殿內鐘鼓齊鳴,預示著時間到了卯時一刻,侍衛官一聲高喝,“陛下駕臨,群臣晉見!”

  剎那之間,大殿鴉雀無聲,人人目注前方。

  不久,一隊隊挎刀直殿左右衛從大殿上端的兩道側門列隊而出,數百名侍衛手執儀仗魚貫而出。頓時黃羅招展,旗幡林立,金瓜長戟氣勢威嚴,緊接著又是二十四名宦官端著金盤而出,然后是八名宮娥打著長柄鍍金羽扇,最后才是一名挑著黃羅傘蓋的宦官,簇擁大隋皇帝楊侗出來。

  楊侗站在龍座前,數千文武同時躬身施禮,“參見圣上!”

  這是十分正式隆重的朝會,楊侗的著裝也很講究,他身穿玄色十二章的帝王冕服,頭戴沖天冠,垂下的十二串白玉垂珠,遮擋了他半張臉。

  楊侗以武人自居自傲,尤為不喜這種視線不佳,走起路來‘叮當’響的沖天冠,好在一個月只有兩天,而且他很多時候都不在京城,是以避開了很多次朔望朝會,但也因此,一直不習慣、不喜歡沖天冠,此時他在龍座坐下,一擺手,“眾卿平身,就座!”

  大殿設計巧妙,使楊侗聲音不高,產生的回聲卻能傳到殿內所有人的耳中。

  “謝圣上。”眾臣站直身子,從中一分為二,各就各位,這年代的官員十分幸福,不但不用下跪,還有桌椅就坐,桌上還有筆墨紙硯給他們記錄;甚至入殿之前,還在皇城東朝堂、西朝堂吃過了早餐。

  這待遇一直就有,楊侗并不打算為了所謂的皇者尊嚴,去撤銷,更不愿為了現實所謂的皇者尊嚴,讓一個個鐵骨錚錚、中流砥柱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喪失做人、做臣子的尊嚴。

  “當!”隨著諸臣坐好,司儀敲響了編鐘,也意味著朝會正式開始。

  大殿安靜,只聽到皇帝的聲音在殿內回蕩,“通濟渠充分利用舊有渠道和自然河道,沒有違背自然法則,本身沒問題。但因它的主要使命是南糧北運,用南方之糧支援人多糧少的關中、中原大地;而糧船承重重、船體大,因此運河鑿得又大又深,否則糧船無法通行。又大又深的河床,致使水勢失去猛烈的沖擊之力,導致泥沙大量沉積。然而通濟渠除了洛陽至黃河一小段之外,大部分處于‘引黃至淮’的狀態,當黃河之水流到水勢平緩之處,泥沙便在河床內積淀下來,所以要經常疏浚。雖然我們也可以發動民夫清淤,但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清淤頂多只有三年之效,然后又得去清。要是如此循環往復,那么朝廷光是花在通濟渠的財政就是一筆讓人無法想象的數目。”

  “也許有人會說將之放棄算了,但不行啊。因為除了益州之外,其他地方都處于和平之中,用不了多久,中原人口會呈現出暴漲之勢,隨著人口的增加,中原百姓對糧食的消耗和需求也會越來越多;如果我們放棄通濟渠,讓南糧改走運量小的陸路,必使糧價暴漲。在人口節節攀升的情況下,南糧價格遲早高到百姓吃不起的地步,所以通濟渠還得救。”

  說到這里,楊侗目視下方諸臣,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怎么才能讓通濟渠暢通無堵,又不用清淤。簡單來說,就是想要馬兒跑得好,又想馬兒不吃草。”

  剎那間!

  殿內傳出陣陣哄笑。

  圣上這個比喻十分適當。

  這時,晉為民部侍郎的陰弘智起身出列,行禮道:“圣上,微臣擔任滎陽太守之時,兼管梁郡,對汴水段的運河比較了解,能否先說幾句?”

  “陰侍郎請說。”

  陰弘智雖是楊侗的大舅子,但他能當民部侍郎,可不是靠關系,則是實實在在的本事,他年歲不大,但卻先后當過金城、明月、滎陽、汝南郡守,此之四郡在他接手之時,都處于剛收復占領的混亂階段,但每一次,他都能直擊要害,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這四郡治理得井井有條,這是一個相當有能力的干吏。他能成為民部侍郎,也不是楊侗提拔,而是三省十部主官看中了他的能力,這才向楊侗聯合舉薦。

  陰弘智躬身道:“微臣擔任滎陽太守之時,南方尚未收復,為了保證軍隊的輜重大船勝利通行,微臣專門對汴水段運河作出統計。發現汴水段運河并沒淤堵,即使是水量少的秋冬季節,汴水商船往來如故。不過糧船卻有堵塞記載,原因是大船吃水深,水量不足使糧船擱淺,只要把船上糧食卸下一部分,糧船就能勝利通行。微臣離任時間未久,就算這期間有泥沙淤積,應該不至于出現船只難行的困境。”

  楊侗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這么說來,汴水并非是淤堵,只是因為秋冬水位下降所致?”

  陰弘智點頭道:“正是如此,汴水水量豐富,其實一年四季皆可通船。唯有糧船大而沉,到了秋冬時節便會因為水量不足難以通過。”

  “但是黃河水攜帶的泥沙量大,若是黃河水長年累月入汴,遲早被淤積起來。”楊侗這個獨裁皇帝在大隋說話十分有效,隨著朝廷退耕還林、填埋溝壑政策的實施,輔以《半月談》對水土流失危害的宣傳,渭水涇水支流、干流兩岸的田地開春以后如令后退數里,黃河泥沙必將日益變少,若是將此制設置成約束佛道一般的嚴厲祖制,那么黃河水將在隋朝日益變清。

  “這個確實!雖然渭水流域已經執行了退耕還林、封山育林、筑壩填溝的國策,相信黃河之水會慢慢清澈。但這個過程肯定十分冗長,非百年之功不能實現。”陰弘智看了楊侗一眼,又道:“微臣發現在一個現象,并有過一個設想。”

  “說說看。”

  “喏。”陰弘智行禮道:“汴水在豐水時節,可保糧船暢通無阻,即便在缺水季節,商船貨船一樣能通航。臣當時就想,要是引周邊支流入汴,使它水量常年保持均衡,那么糧船只一年四季都能暢通無阻,要是流量足夠,干脆就以這些水質好的支流取代黃河水,但是通濟渠上游的汜水流量不大,取代不了黃河水,而源自原武縣的濟水流量不但小,而且若是截流的話,那么滎陽的原武、陽武、酸棗三縣,以東平郡封丘縣、匡城縣的田地都得不到灌溉,甚至更遠的濟陰郡也受到影響,所以微臣在任期間不敢截流。”

  “圣上,陰侍郎引流濟汴的設想非常好,但完全拋棄黃河之水大可不必。”姜行本也出列道:“涇渭分明的奇觀在洛口也有。洛水之流異常清澈、黃河之水則是渾濁不堪,于是在兩河交匯的洛口也出現北部河水渾濁、南部河水清澈現象,兩者并行十里左右,然后慢慢被黃河之水染成一色。臣這段時間,在洛口至汴口黃河南岸,每隔十里取水十斤,煮干得泥,發現南部之水得汜水補充之故,下游泥沙變化不大,要是把汴口堵死,以運河的方式改到汴口西部四十里取水,就能獲得相當好的水質。”

  此時,大殿之內出現一片竊竊議論聲,商議姜行本的方案。

  “圣上,據末將所知,洛口到汴口也就七十多里長而已。既然都開了四十多里的運河,干脆就把另外三十里也開掉算了。”百無聊賴的羅士信忽然來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說引洛入汴?”楊侗眼睛一亮。

  羅士信一愣,隨即道:“呃,末將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殿內文武官員哄堂大笑,羅士信脹得滿臉通紅,起身出列道:“多開三十里,直接從洛口取洛河之水,不好嗎?”

  “好,相當好。”姜行本卻對楊侗說道:“圣上,郯國公這法子非常不錯。”

  “那姜尚書你說,好在哪里?”問話的,居然是羅士信。

  他這句話又引來一片哄笑。但姜行本卻沒笑,他思索良久,才道:“早在古代,洛水并非是在河南郡匯入黃河,它是一路往東南流淌,匯入了泗水,然后再由泗水直奔大海。后來因為地龍翻身等等緣故,才被迫改道,于鞏縣注入黃河。若是在山中找到這知條道,未必不能引洛入汴。”

  楊侗搖頭道:“從高出地面千多里的高山往下開挖河道,難度不弱愚公移山。還不如從洛口開條七十里長的運河,直達汴口。”

  “圣上,老臣也認為沿河開鑿運河比挖掘大山容易,只是今年的大工程太多,朝廷已無奴隸可用;若是操之過急,只好讓百姓離開農田,這樣會使田園荒蕪,落得利民工程不僅不利民的危害。”

  李景這話幾乎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其實不管是楊廣也好,楊侗也罷,祖孫二人開鑿運河的本意都很好,但關中“九龍朝圣”水利工程、中原貫穿“濟北—東平—魯郡—彭城—下邳”的‘引黃入淮’工程才剛動工,這兩大工程就耗了百多萬人力,如果在這農忙時節啟動“引洛入汴”工程,那只好讓百姓放下農田了,朝廷固然會開他們俸祿,可田園荒蕪、無糧產出終非好事。

  皇甫無逸也說道:“圣上,老臣也希望‘引洛入汴’工程不要過于著急,等‘九龍朝圣’、‘引黃入淮’建好,再開鑿這一條澤被百世的運河,讓后代子孫記住圣上恩德。”

  “‘引洛入汴’并不會立即著手開鑿,等現有的工程建好再動工。但有些事可以先做起來,比如說前期勘探、確定運河走向、征地遷民……所有這些都十分耗費時日,不能等到準備開鑿才做。至于具體怎么做、什么時候做,要等工部規劃妥當,再作決定。”楊侗自然也知道大家擔心自己走上楊廣的老路,把天下弄得怨聲載道,當然了,他也不會這么干,一是民怨問題,二是急于上馬的話,導致前期準備不足,即使修了出來,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工程。。

  “圣上英明!”

  眾臣放心了。

  “姜尚書,派一批得力人手做好‘引洛入汴’的前期勘查,務必考慮周全。”

  “微臣遵命。”

  大殿內的君臣現在考慮的問題是讓通濟渠暢通,不受黃河泥沙毒害,但當這項工程圓滿結束之后,卻令得汴水全年通暢,漕運空前繁華。使位于漕運中線的滎陽、梁郡空前富庶。

  楊侗也沒意識到倉促決定“引洛入汴”,宋朝也干過,宋神宗時期的“引洛入汴”工程,使汴水泥沙減少,河道環境得到改善。直到北宋末年,汴水之水一直以洛水為主,引洛入汴后,通漕時間由一年二百余天,到全年通行。為宋朝的發展與穩定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保證了直至宋末汴水漕運的順利。

  “第二項決議是貫穿東西南北陸上交通‘五縱五橫’!”楊侗將這份議題擺到一邊,對姜行本說道:“這個工程量就更大了,不僅要開山修路、逢水搭橋,還涉及山洪、山體滑坡、地龍翻身等等自然災害,所以更不能急。工部先將大隋官道分布圖繪制詳細出來,然后再逐條逐條探討。”

  “微臣遵命。”姜行本應命歸座,與他有關的議題算是結束了。

  ……

  “第三議題是三學的學制問題,這個也很簡單,鄉學學制六年、郡縣各三年,一年分為上下兩個學期。七歲稚童入鄉學讀書,前兩年的教材以《明字》、《書法》、《蒙學》、《基礎算術》,之后加入《國學》、《作文》,內容難度逐漸加大,六年級學生通過考試,擇優上縣學,縣學教材加入《律學》、《史學》、《策論》,三年之后再考郡學,郡學教材加入《農學》、《醫學》、《工學》……”

  楊侗也知道這種教育要是到了后世,定然要被精英們噴得一無是處。

  更知道只有人才能夠讓國家強大、經濟騰飛、百姓富足,可現實問題是大隋幾千萬人中,識字的人沒幾個,何來人才可言?

  所以楊侗需要的不是造飛機大炮、原子彈的人才,要的是大批識字的普通人來填補各種崗位,要的是有才學的人在各每個村莊傳播知識。

  正是這種識字率太低的國情,他只好把鄉學、縣學、郡學當作產出流水線產品的人才工廠來辦。

  這是一種無奈的妥協,更是大隋實際需要,而且他是一個高考只有十多分的人,編寫數理化教材那是白日做夢,但他相信只要識字的人一點一點變多,終有一天會引發巨大質變。

  他向眾臣看了一眼,問道:“各位愛卿要是有什么不同意見,盡管提出來!”

  “圣上,臣對學制沒有異義!”在學制問題上,孔穎達沒意見。

  楊侗笑道:“意思是說,別的地方有疑義了?”

  “正是!”孔穎達說道:“臣要說的是學子升級的問題。之前由于沒有學制、學子年齡限制,使一些成績極差的學子原地不動,一直在吃朝廷補貼,若不將之規范起來,必使朝廷每年對學部補貼的巨大財政,不僅培養不出真正有用的人才,還養出一堆閑漢、懶漢。”

  楊侗沉吟片刻,道:“十五歲還不通過小學六年級考試者,勒令退學;郡縣二學施行留級制,比如縣學一年級學生今年考不上,就在一年級補習一年,若第二年再考不上,勒令退學;不過凡事也有例外,若是某個學子總成績極差,但卻專精某領域,則由郡正、縣正舉薦,若情況屬實,則可直接就讀于學宮的相關學院。”

  “臣明白了。”孔穎達默默入列。

  ……

  “第四個議題是今年科舉,朕只打算考一次,時間就定在四月份吧!具體時間由尚書省決定。”

  “微臣遵命!”楊恭仁、韋云起、楊善會帶著十部尚書出列應命。

  “圣上,恩科今年還設不設?”掌管科舉的禮部尚書杜如晦詢問。

  “不設!”楊侗說道:“朝廷大規模用人的高峰期已過,從春秋二闈脫穎而出的人才就夠朝廷使用。若是多設恩科,將會誕生很多很多預備官員。不讓他們做事是浪費錢糧,讓他們做事的話,又會出現許許多多職位重復、職責重復的官位,這不但耗費錢糧無數,而且存在著沒事也能鬧出事、有事互相推卸的隱患。這亢官亢員、人浮于事要不得啊!”

  眾臣子苦笑。

  如果按照之前的眼光來看,楊侗的朝廷就存在數目龐大的亢官亢員。原因是大隋現在把以前不在編制之內的吏員納入了正式編制。

  就目前行政區域,大隋中樞之下有郡縣,郡縣之下有鄉、村,正副鄉長和享有縣曹待遇,鄉級六吏和正副村長則享受縣曹佐官待遇。

  在此之前,歷朝歷代都講皇權不下鄉,只到縣一級。

  但每個縣的正官雖才幾個,可正官之下的胥吏役員數量巨大驚人;可是朝廷不給編、不給晉升、不發俸祿,卻又需要這些人辦事,于是這些人就利用自己的權力之便去搞灰色收入,最后慘曹盤剝的還是地方老百姓,敗壞的還是朝廷的名聲。

  正因此,楊侗覺得與其不清不楚,倒不如將官制正式執行到鄉村,以明確職事,受到朝廷和百姓監管。

  朝廷現在正式將這些人納入了編制,明確人數和職責。正副鄉長和六吏,以及正副村長通通納入監管范圍。

  但是大家也沒反對,因為真要計較起來,其實也沒增多少吏員,因為這些吏員本身就有,他們以前是在縣里辦公,有事發生才從縣城下鄉,前去處理公務。如今他們還是承擔原先差使任務,只不過是把辦公地點擺到各鄉而已。

  而且這些吏員下到鄉里,專管本鄉事務,與縣衙各自分工、相互配合。既加強鄉里辦事效率,也減輕了縣曹負擔。其中表現優異者,還能通過考試晉升。當他把九品十八階的吏員級別當到頂,同樣可以參與吏部銓選考試,以能力來升官。

  有些朝代以官員少而自夸,覺得這是天大仁政,但夸夸其談者,既沒想過三五千名官員能否管得了幾千萬人口這個問題,也沒想過得不到收入的吏員,又是如何壓榨百姓。

  至于所謂的鄉村賢紳、宗族大戶,楊侗一直覺得靠不住;他們不是朝廷的人,就不能插手朝廷之事,頂多只能協助鄉村吏員管理地方,并予以監督,這樣才是比較合理正常的體制。

  吏員大多從退役士兵挑選出來的人才,他們本身就是嚴守軍紀的好士兵,到了地方之后,不但有官場的律法約束,還受百姓監管,內外因素相結合,完全能讓他們老實本分做人、安安分分做事。這些士兵的才能不說很厲害,卻能很好執行縣官下達的命令,維護鄉村和諧綽綽有余。而吏員升遷制、考核制,也意味著大隋正在打破吏員世襲、不出本縣的慣例,為官制的良好發展打下了基礎。

  但目前來說,不管是官員也好,吏員也罷,各郡縣都處于滿編狀態,而且很多吏員剛剛就位不久,此時要是大動干戈來考核,除了讓地方混亂,沒半點好處。這就意味著朝廷對官員的需求,不像以前那么夸張。

  楊恭仁拱手道:“圣上,要不今年春秋各考一次,給考生緩一緩?”

  “朕不想再緩了!”楊侗說道:“自涿郡開始,我們前后舉辦了二十多次科舉考試,錄用的條件低得令人發指。這么多次機會、這么低的要求都考不上,只能說明這種一考再考的人,實在不適合走仕途這條路!今年按照往常那樣只考一次;明年開始步入正式,春天先在各郡郡治舉辦鄉試,按各郡人口選優錄用人數,秋天再到禮部參與會試,之后擇優參與殿試,前三名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列為一甲,算是進士及第;第二甲酌情錄取人數,算是進士出身;第三甲亦是酌情錄取人數,算是同進士出身。”

  “圣上是說今明兩年一年一考,然后三年之后再考?”楊恭仁問道。

  “正是如此。”楊侗吩咐道:“盡快將今年的考試時間定下;順便把鄉試、會試、殿試時間都選好,并形成定制,以便考生日后能夠提前做好準備。定好之后,與‘引洛入汴’、‘三學學制及留級留制’一起刊登于《半月談》。”

  “臣等遵命。”

  眾臣子聽得心頭凜然,這消息要是一發布,一場大風暴、大議論必然會席卷全天下。

  有年長子侄的臣子莫不嘀咕著,散朝以后,務必要讓子侄加緊用功,爭取在今明兩年考上,錯過今明兩年,日后不但錄取條件變高,而且隨著年齡漸長、機會也相當變少,終至失去考試資格。

  此時不努力,今后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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