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大人得加錢 > 第十四章 中堂拉兄弟一把
    至有二姓者,非其臣之過,皆其君之過也!

    那些背叛明朝降我大清的官員其實沒有什么過錯,有過錯的是他們曾效忠的明朝皇帝。

    和珅這話說的很仗義,也十分通情達理。

    賈六什么感想且不提,反正他爹賈大全聽了和侍衛這話,那胸口就跟被萬春樓的小菊花用舌尖子舔過似的,賊他娘的舒坦。

    本來就是嘛,你朱家皇帝要有本事的話,我爺爺他能降大清么!

    既然我爺爺降大清沒有錯,那憑啥說我爺爺是貳臣咧?

    要么是皇上不厚道,要么是皇上身邊有小人啊!

    這人吶在遇上事彷徨無助時,哪怕來人實際幫不上他忙,但只要說的話中他的意,入他的耳,便頓覺這人就是極好極好的。

    賈大全現在就是這心態。

    可當爹的剛想趁熱打鐵為老太爺訴個委屈,以增加人家和侍衛對賈家的同情心時,邊上的兒子卻冒出句叫他摸不著頭腦的話來,頓時不高興的瞪了兒子一眼道:“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

    賈六心想我幾年前就大人了,有什么不能插的。

    卻是沒空跟這傻爹頂嘴,而是很認真的問被他所言吸引過來的和珅:“不知和侍衛可知我所說的話出自何處,又是何人之過錯?”

    “這...”

    和珅雖熟讀經典,但忍不丁被人這么一問,一時還真沒想起這話出自何處。

    “此《論語》季氏篇,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朱文公給出的批注是典守者不能辭其責耳!所以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論責的話當然是看守者的責任。”

    賈六說這番話時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尤其是“典守者不能辭其責”這句話。

    他也沒給和珅多想的時間,因為他知道和珅一定能想到出自何處,也能想到答案是什么,那樣的話便突顯不出他賈六爺“提點”的重要性。

    經賈六這么一提醒,和珅頓時想到了,微一點頭,道:“確是出自《論語》季氏篇中的季氏將伐顓臾。”

    旋即有些奇怪,不知這位賈公子何以提起圣人之言,這跟他賈家如今面臨的困境有什么關系嗎?

    原本是沒有關系的,現在卻有關系。

    你和珅說賈家老太爺做貳臣不是他的過錯,乃是從前效忠的朱明皇帝之過錯。

    那猛獸從籠中出來把寶玉弄壞了,又是誰的過錯?

    兩個本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此時無形之中有所呼應。

    “我家太爺仕清之后忠心耿耿,又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皇上卻定我家太爺為貳臣,這于情于理都不合,故我以為此皇上之錯。”

    賈六迅速點題,天大人情已經不經意間送給和珅,此時自是不能再多做強調,否則著跡太深也是不好。

    這會,得將話題拉回事件本身。

    涉及皇帝對錯,和珅顯然不會隨口便言,更加不會附和賈家這位公子,思索一番后道:“我以為皇上之所以要國史館編撰《貳臣傳》,本意還是希望能將這些人仕明及仕本朝諸多事跡據實直書,好崇獎忠貞,風勵臣節,如此使我朝子民皆以忠君為己任,而不復其它。”

    這是個很狡猾的說法,屬于兩不得罪。

    但有一點還真被和珅說著了,當日乾隆傳旨國史館要定貳臣傳時,曾言清初那幫降官“遭際時艱,不能為其主臨危授命,實是大節有虧。輒復畏死幸生,忝顏降附,豈得復謂之完人!即或稍有片長足錄,其瑕疵自不能掩...”

    意思是盡管如洪承疇等人為大清朝立下過汗馬功勞,甚至大部分人的子孫都在旗內做官,但于這些人本身而言他們在道德上是有虧的。

    乾隆本人崇尚儒家學說,儒家學說所提倡的“忠臣不事二主”之說就深得他心,而歷朝歷代評價人臣的最重要標準就是一個“忠”字。

    那日乾隆陪太后看昆曲《桃花扇》,初始對戲中出現的馬士英深惡痛絕,待知此人為明朝殉節,為我大清兵生生剝皮于太湖后也是不由感慨感動。再想國初那些漢官降臣,雖說于我大清有功,但無一人與“忠”字沾邊,心中遂更加不恥。

    再三思慮之下,乾隆這才決定著國史館修撰貳臣名錄,意以此教化世道人心,同時進一步緩和大清帝國滿漢對立的矛盾。

    從漢人的角度出發評判明季以來降清的漢官,在乾隆看來就是教化世道人心的一個好法子。

    正所謂使貳臣不能纖微隱飾,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而為大清子民立萬世臣子綱常矣!

    乾隆定貳臣也好,定三姓也好,賈六都無所謂,他關心的是賈家出旗這件事。因此話鋒一轉道:“崇獎忠貞,風勵臣節自是好事,皇上素來重教化,修文德以懷人...”

    恭維了一番乾隆,賈六又道,“我賈家太爺早年確是明臣,這一點我等后人也不否認。然便是我家太爺道德有虧,國史據實直書,我等后人也不好說什么。可我后人又有何錯要使我出旗為民?”

    賈六明確指出,賈家自太爺賈漢復以來三代,皆生在大清、死在大清,于旗中矜矜業業,又為大清流過血、流過淚,更有世爵在身,不管從哪方面看讓他們賈家出旗都無道理可言。

    “和侍衛可知,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若皇上所定貳臣諸家一概出旗,我賈家倒也沒什么可說。但有人家出,有人家不出,叫我等又作何想?”

    究竟有多少貳臣后代給出了旗,賈六知道個屁,但他眼下要指著和珅幫他,就得拿這寡不寡、均不均說事。

    二姐夫高德祿不住點頭道:“對,對,不患寡而患不均,要出旗就一起出,要不出大伙就都不出,光逮著賈家算個什么事?”

    和珅未語,具體漢軍出旗的事他又哪里知道多少,但賈家人說的也在理,畢竟讓功臣之后出旗確是不在理。這功臣之后又要分個三六九等區別對待,那就更有些不像話了。卻是不知究竟是誰在主持出旗的事。

    正想著,那賈公子又說話了。

    “和侍衛,君子有三畏,一為畏天命,二為畏大人,三畏圣人之言。而圣人曾言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

    這句話的意思是盲人走路不穩不去扶助,跌倒了不去攙扶,那么這種人又怎么指望有人輔助呢。

    賈六對和珅說這句話,可是隱藏大恭維之意了。

    也符合當前現實,他賈家不就跟那盲人一樣?

    所以,和中堂你看在黨國份上,怎么也得拉兄弟一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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