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溫酒，王翦語氣幽幽，道：“賁兒，替老夫送一份請柬去公子術府上。”
“諾。”
點頭答應一聲，王賁皺著眉頭，道：“阿翁，這是王上的詔令，與公子術有何關系？”
聞言，王翦胡子一抖，瞪了一眼王賁，道：“還不趕緊去，你這是在質疑老夫？”
“兒不敢！”
在王翦的威懾下，王賁落荒而逃。
在王府之中，王翦便是一霸，不管是王賁還是王離，遇見自家老爺子都瑟瑟發抖。
他們在年少時，遭受了無數次老父親與老爺子的捶愛。
望著王賁落荒而逃，王翦欣慰的同時不由得有些恨鐵不成鋼，王賁在軍事上的天賦不俗。
就算是不及他，卻也僅次于他以及蒙恬，但是，在政治上，一點嗅覺都沒有。
若不是王賁在軍事上光芒璀璨，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的兒子了。
想他王翦一身正義，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木頭腦袋的兒子。
“大父，你想什么呢？”一個少女款款而來，蒙住了王翦的雙眼，調皮的笑，道。
“大父在想小漱啊！”王翦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相比于，對王賁與王離的冷漠，對于王漱，王翦從未黑臉過。
“大父，兄長又輸了！”少女淺笑，猶如一個精靈，在大雪下，盡顯美好。
喝了一口酒，王翦臉上的笑容，有一剎那的凝固。
造孽啊！
王翦也沒有想到，他全力培養的孫子竟然處處不如眼前的少女，兵棋推演，王離就沒有贏過一次。
王漱出身在武夫世家，不愛紅裝愛武裝，在軍事之上的天賦，堪稱是驚人。
在王翦看來，王漱的一身天賦甚至在王賁之上，只可惜，不是男兒身，這一身才學，注定要埋沒。
在年輕一輩中，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天賦，可以比得上王漱，李信的子嗣，蒙恬的子嗣都不行。
當然了，有一個怪胎橫空出世，光芒萬丈，一如當年的武安君白起一樣，壓得同齡人抬不起頭來。
王翦清楚，趙術的天賦必然是在王漱之上，他也曾推演趙術在趙地的每一戰，最后得出的結論便是，就算是他親自率軍而戰，也只能是這樣的結局。
而且從趙術回到咸陽以來，每一件事上的表現，都讓王翦忍不住稱奇。
往昔種種，都已經表明，趙術絕非一個單純的武夫，這是一個一如蒙恬一般的文武雙全之才。
其實蒙恬在軍事上的才華，與王賁相差無幾，但是，讓王翦欣賞的則是，蒙恬不光是一個武夫。
王賁只能為將，就算是后來有了歷練，勉強可以為帥。但是，這已經是王賁的頂點。
但是蒙恬不一樣。
這是一個出將入相之才，若是放在春秋戰國時期，蒙恬這樣的人，有機會成為一如商鞅，吳起那樣的大名士。
而王賁則只能成為龐涓。
“小漱，你不是一直都想見一見公子術么？”王翦笑著打趣，道：“大父邀請公子術入府，今日你大概是能夠見到了！”
聞言，王漱俏臉上浮現一抹光彩，朝著王翦，道：“大父真的么？”
“嗯！”
見到王翦點頭，王漱眼中發光：“天下都在傳聞公子術的傳奇，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這諾大的咸陽，想要敗一次怎么如此之難呢！”
聽到王漱的喃喃自語，王翦臉色變得復雜，有些好笑：“小漱，這方天下很大。”
“你要記住，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切記不可自大。”
王漱沒有見過趙術，自然是不清楚趙術到底有多么的膽大妄為與驚才絕艷。
“大父，天下間的傳聞，難道是真的么？”王漱俏臉上滿是不忿，朝著王翦，道：“咸陽城中，傳聞，公子術是一下個武安君.......”
.........
上林苑。
趙術與宮典等人在幕府之中商談了一會兒，便從幕府之中離開了，朝著南山而去。
南山是上林苑之中，最高的一座山，也是貫穿上林苑的一道山脈，將內史與漢中隔開。
立足南山之上，便可以縱觀上林苑全貌，趙術此行，便是為了登上南山，看一看上林苑。
光靠一張地圖，很難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鐵鷹銳士開道，趙術一路上，沒有阻礙，不論是蟲狼虎豹，還是一些毒物，都被鐵鷹銳士清除。
沿著山間小道而上，半個時辰之后，眾人終于是登上了南山。
南山之上，大雪依舊。
站在南山之巔，俯瞰上林苑，一眼黑白交雜，趙術望著咸陽宮的方向，心中也有了確定。
后面的阿旁宮以及望宜宮，只怕就是在上林苑之中，這地方，有山有水，是難得風水寶地。
“宮典，將醫學學宮靠近南山，這些山上的藥材以及毒蟲，可以利用起來。”
趙術笑了笑，朝著宮典：“若是將別的學宮放在這里，有需要花費大力氣清理。”
“要不然，難免會出現意外。”
“諾。”
“一座南山隔漢中，讓巴蜀與內史成為天塹，若是有朝一日，打通這南山，巴蜀之地的糧食將會直接供養內史.......”
趙術眼中浮現一抹精光，以他的眼光自然是清楚，若是在未來，咸陽繼續作為大秦國都的話，巴蜀之地對于咸陽的重大作用。
只是這個時代，很難將天塹變通途，就算是他親自來也很難。生產力沒有變革，一切都是枉然。
“宮主，這南山難以開鑿，歷代大秦的治粟內史，無不這樣想，就算是當今的那位也.......”
宮典說了一半，但是趙術全部都理解了，當今的大秦治粟內史乃是水利大家鄭國。
連鄭國這樣的水利大家都望而卻步，普天之下，只怕是沒有人能夠做到了。
一念至此，趙術笑著，道：“不要灰心，一切都要報以希望，未來我們未必就不會實現。”
“當年鄭國渠修建之處，由于多少人能夠認定，鄭國渠成，可以灌溉八百里秦川。”
“讓八百里秦川，從此成為不遜色巴蜀的糧倉，讓大秦有了東出的底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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