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走了。
趙術站在趙王宮的城墻上，俯瞰著整個邯鄲王城。
邯鄲王城經過了歷代趙王的擴建，規模非常之大，雖然不及咸陽王城，卻也相差不大。
畢竟，這個時候的秦王政還沒有覺醒基建狂魔的屬性。
大秦朝野上下，全部都致力于戰爭，尚未有多余的精力來關注建設。
這個時候的邯鄲城墻之上，四處飄蕩著大秦的旌旗。
“再一次踏足邯鄲，望著這座自己親自攻下的城池，心中有何感受？”
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道聲音響起，李斯出現在趙術的身后，語氣有些好奇。
“廷尉！”
聽到李斯的聲音，趙術轉頭與李斯打了一聲招呼，他對于李斯與章邯，心中充滿了感激。
“廷尉，此刻可有時間，要不去喝一盅？”趙術看著李斯，帶著感激，道。
“老夫正有此意！”
李斯欣慰的笑了笑，他對于趙術很是看重，在驪山陵區，對于趙術，只是他的一筆閑棋。
那個時候，他沒有想過，趙術會有太大的出息。
但是，當他將趙術送到武安，趙術的表現，徹底的讓他將趙術重視了起來。
這是一個天才。
而且是已經證實了的大才。
這一刻，看著趙術，李斯也是沒有想到，當初無意間的一步閑棋，短短時間就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趙術已經讓他平等相交了。
他不求趙術回報什么，只要趙術是一個感恩之人就足矣。
與李斯閑談，朝著李斯暫時的住所而去，對于李斯，趙術心態很是平和。
他沒有去敬畏李斯，也沒有去小覷李斯，他給于李斯的，有且僅有尊重。
這不光是因為李斯是他的恩人，更因為這位是千古一相，始皇帝的一些國策，大多出于李斯之手。
至于李斯后來的選擇，趙術不作評判，他為了大秦而死，與為了權勢而死。
他的兒子李由，鎮守三川郡，為大秦戰死。
大秦讓李斯顯貴，給了李斯施展的平臺，李斯也回報了秦王政，回報了大秦。
一刻鐘后，兩個人便來到了府邸，李斯吩咐家老，準備了小宴，兩人來到了書房。
一壺老酒，幾盤菜肴。
趙術給李斯與自己倒滿酒，然后端起酒盅，朝著李斯，道：“廷尉，這一盅術敬你！”
說完，趙術一飲而盡。
看著趙術，李斯臉上浮現燦爛笑容，然后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放下酒盅，李斯方才笑著開口，道。
“老夫只是給了你一個機會，剩下的都是靠你自己爭取而來的。”
“哪怕是當初老夫聽到消息，也是沒有想到，你做到了這些！”
李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趙術，語氣很是真誠：“當時，老夫聽到的你的名字，第一反應是驚訝與疑惑，而不是為你高興。”
.......
對于李斯的真誠，趙術也是感受到了，他這一次與李斯對飲，也是為了穩固自己與李斯的關系。
李斯此人有大才，又得到了秦王政的賞識，自身也是一個精通為臣之道的人。
趙術相信，李斯的歷史不會發生改變，未來的李斯，必然會成長為，大秦的左相。
成為大秦帝國，權勢權勢僅次于嬴政的人。
這樣的人，交好比敵對更好，更何況，他們的關系，只能走向友好。
畢竟，知曉他趙術的人，都清楚，他實質上，出自李斯與章邯門下。
趙術舉盅，朝著李斯示意，抿了一口輕笑，道：“這本身就是人的第一反應，怪不得廷尉！”
“也是術運道好，初入武安便能建功立業，托了王上與廷尉的福，在軍中諸將都很照顧術......”
兩個人，推杯換盞，說了很多，氣氛很是濃烈。
在兩個老狐貍刻意的維持下，雖然他們只是初見，但是兩人表現出來的狀態，與相交數年的感覺如出一轍。
“術，此番班師回朝，以你的戰功，必然爵位更進一步，而你年紀尚輕，對于未來有何打算？”
李斯放下酒盅，神態變得很是認真：“你想要一直做武將，為大秦征戰？還是想要治理一方，施展心中所想？”
聞言，趙術一愣，隨即釋然：“廷尉，我干什么都行，沒有什么要求。”
“王上所需，便是術之所向。”
“畢竟在大秦之中，人才輩出，論文，術不如廷尉，論武，術不如上將軍。”
說到這里，趙術灌了一大口酒，朝著李斯一字一頓，道：“其實不瞞廷尉，王上讓術擔任李牧的副將，被術拒絕了。”
“推薦了長公子扶蘇！”
聞言，李斯不由得一驚，他可是清楚，作為李牧的副將這意味著什么。
不論趙術如何出色，趙術此刻只是一個不更爵位的武將，這樣的爵位，在大秦軍中比比皆是。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趙術班師回朝被晉升爵位，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做近二十萬大軍的副將。
要知道，就算是武安君白起，第一次擔任統帥，也是十二級的左更！
心中念頭轉動，李斯喝了一口酒，壓下心頭的驚訝：“為何拒絕了？你應當知道，要你是答應，這等于你少走數年......”
把玩著手中的酒盅，趙術坦然一笑：“說句心里話，術當初刻意表現，引起少府的看重，并不是多想建功立業。”
“在驪山陵區，幾乎每隔幾天就會看到死人，那個時候，我總有一種感覺，也許下一個就是我。”
“所以，我想離開驪山陵區，想去軍中，建功立業，得到爵位，改變自身的命運。”
“我只是想取得一個不錯的爵位，然后在咸陽，和家人好好的過日子，并沒有想要多么的出人頭地。”
.......
趙術話中有話，李斯忍不住莞爾一笑：“現在的你，想要閑賦在家，只怕是不可能了。”
“王上是一個愛才之人，而你是一個大才，更是老秦人，又立下了戰功.......”
看著李斯，趙術意味深長：“廷尉，若是我可以選擇的話，其實我想去少府官署。”
“若是未來有機會，王上那邊，廷尉為我多美言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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