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一如老夫一般，老夫才會絕望！”
李斯眼中掠過一抹精光，看著贏術，道：“老夫希望你成長起來，是一個全新的你。”
“而不是另外一個老夫！”
“正如當初的荀子一般，他教導的學生，一如我，一如韓非一般，終究是不同的。”
“而不是另外一個荀子！”
李斯端起茶盅，給贏術倒了一盅茶水，道：“老夫并非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有什么說什么便是！”
“對于老師的心胸，學生自然是清楚地，終究是學生有所冒犯！”
贏術抿了一口茶水，朝著李斯，道：“老師，司寇總署準備清查人口，然后重新制定驗傳，以及人口黃冊！”
聞言，李斯目光一閃，朝著贏術，道：“這是司寇總署的事情，只需要陛下首肯，便可以推行！”
“其實不必稟報國府！”
李斯清楚，如今的贏術，有國策署首席顧問的身份，自然可以參與各種事情與決策。
但是，他心里清楚，連贏術都前來國府了，由此可見，這其中的問題有多么的繁瑣與麻煩。
本能的，李斯就想要拒絕。
“國府乃一切文吏之首，司寇總署隸屬于國府，自然而然，對于司寇總署的一切工作與活動，都需要稟報國府知曉！”
贏術笑了笑，眼中滿是意味深長。
這一切，就算是拖，也要將國府拖下水。要不然，憑借一個司寇總署，根本抗不住這樣大的壓力。
他需要國府背鍋，也需要國府親自下臺參與其中。
“老夫也不是不了解你！”
李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贏術，一字一頓，道：“今日你來找老夫，應該不光是只有這些事情！”
“都說吧！”
“諾！”
點頭答應一聲，贏術喝了一茶水，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言辭，道：“老師，在司寇總署清查人口，重整戶籍的，新建人口黃冊的同時，國府官署進行清查田畝........”
“算是第二波重整華夏........”
“重振華夏，你說的好聽！”
這一刻，李斯直接是怒了，朝著贏術怒懟：“你與陛下一樣，說的好聽，最后壓力全部給到國府！”
“老夫與王相是萬能的么？”
不由李斯不憤怒，實在是，贏術與始皇帝一樣，任何事情，第一時間，都交給他們國府，他們就算是生長十只手，也做不完。
去年一年，國府的燈火從未在四更之前熄滅。
再這樣下去，大秦的宏圖霸業尚未完成，國府上下全部都累死在官署了。
“老師，清查田畝，勢在必行！”
“這件事，只能是由國府牽頭，否則學生也不會親自前來造訪老師！”
“你這是將老夫往火坑中推，你也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是清楚，一旦朝廷這樣做，國府將會處于風口浪尖，而老夫乃是在風口浪尖之上。”
此話一出，贏術沉默了。
他自然是清楚，李斯說的沒有錯，一旦帝國進行清查田畝，國府以及李斯，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老師，若是沒有我提及，國府是不是遲早都要進行清查田畝？”贏術沉吟許久，朝著李斯，道。
“是！”
這一刻，李斯也不得不回答，他心里清楚，站在大秦帝國的立場上，清查田畝，勢在必行。
唯一的區別，那便是遲早的問題。
“既然遲早都要清查，如今有司寇總署協助，兩大官署并行，為此，我會請奏陛下，成立武裝司寇部隊，作為護持大軍！”
“如此以來，老師還擔心么？”
在贏術看來，此舉雖然有些風險，但是，上有始皇帝支持，下有他與李斯合作，然后有國府以及司寇總署的聯合，完全可以從容鋪排。
聽完贏術的話，這一刻，李斯也是愣住了，忍不住朝著贏術，道：“你確定？”
“當然！”
贏術點頭：“老師，這其中，只要是缺少一項，不管是清查人口，還是清查田地都不可能完成。”
“這兩項事宜，連你我都贊同，陛下巴不得呢！”
“嗯！”
這一刻，李斯也是點了點頭，他心里清楚，贏術說的沒有錯，以始皇帝性格，巴不得大秦帝國清查田畝與人口，況且，這件事還是他與贏術提及的。
“如今帝國尚未春耕，國府以及治粟內史官署，需要指導農人春耕，而且，序癢署也需要籌謀七月國考一事！”
“如今的帝國，暫時不適合大動干戈吧！”
聞言，贏術不由得莞爾一笑：“老師，此時的帝國，最適合大動干戈！”
“有國考替我們吸引目光，拉攏了天下士子之心，這樣一來，縱然是我們清查田畝，也只是引得一些人不快，不至于舉國不寧！”
“三管齊下，看似讓帝國各大官署忙碌，實際上，反而是風險最小的一種！”
"諸子百家，天下士子，老世族，士族，地方豪強，地方宗族，六國遺族，天下黔首。"
“國考可以引動諸子百家以及天下士子之心，同時也可以牽動老世族以及士族一部分之念，與此同時，清查人口，清查田畝，我們需要面對的有且僅有地方豪強以及天下黔首！”
“由于天下黔首會天然的站在我們這一邊，這樣一來，我們就只需要防備地方豪強以及地方宗族，以及一部分的老世族以及士族！”
“所以，我們的壓力會減少！”
........
"君上，老夫不得不承認，你的計劃很好，但是，成功的可能性與失敗的可能性同樣高！"
李斯灌了一口茶水，朝著贏術毫不留情，道：“這個天下，不知是只有你我是聰明人，這個天下，聰明人無數！”
“你的謀劃，他們未必看不透！”
“一旦被他們看透，他們自然會有所應對，到時候，你的謀劃，將會徹底的失效！”
喝了一口茶水，贏術將茶盅重重的扣在案頭，語氣冰冷：“老師，你忘記了一點！”
“武裝司寇部隊！”
“若是計謀失效，那就只有一力降十會！”
“他們不配合，那就殺到他們配合！”
“若是殺盡天下世族，其余人是不是還能夠頭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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