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大菩提 > 第六百零七章 登臨混元仙位,持此劍,斬破虛妄!
  界淵之底,乃是流沙河界的盡頭之處。

  流沙河源自上境天河,最終流入西海,橫亙于兩大洲境交匯之處,氣運糾纏之下,界淵之水的重壓亦是愈加強大,若不是季月年覺醒了一絲青蒼仙龍血源,只怕就連進入流沙河都是一件極難之事。

  “這流沙河界淵的重水,正是我破境混元的契機所在。”

  季月年走下玉階,離開了流沙神宮疆域,微微闔上雙目,竟是散去了瞳孔之中的青芒仙光!

  轟!

  沒有了青蒼仙龍的氣息鎮壓,無邊無際的界淵重水洶涌而至,咆哮嘶吼著灌入了季月年的七竅之中!

  季月年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嘴角亦是沁出了一絲鮮血,顯然其正在承受著足以撕裂神魂的劇痛!

  界淵重水一寸一寸地摧毀著季月年的無垢佛體,在佛源神魂的加持之下,無垢佛體每時每刻都在生出嶄新的血肉,只不過血肉重生的速度卻遠遠抵不上那些無邊無際的界淵重水!

  咔嚓!

  刺耳的碎裂之聲響起,季月年的無垢佛體終于承受不住界淵重水的擠壓,崩裂成了漫天碎屑!

  燦金神魂投影而出,化作一道璀璨無比的金光人形,盤膝坐在神海所化的十二瓣金蓮之上,在界淵重水的包圍之下緩緩旋轉。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在十二瓣金蓮緩慢旋轉之時,那金光人形緊閉雙眼,雙手合十,竟是在吟誦《般若心經》!

  界淵之水每時每刻都在摧毀著金光人形身周的佛光,可那些佛光卻在這些重水的壓迫之下變得愈加精純璀璨!

  界淵的氣運旋渦隱隱約約被攪亂了些,遠處的流沙神宮之上,一道可怖神光凝聚而現,化作一尊白袍神靈,其目光跨越無數距離,冷冷地盯著界淵之底的十二瓣金蓮。

  數息之后,白袍神靈伸出袍袖,似乎有著出手之意,只不過其所有的神力激蕩都被不知名的力量鎮壓了下來,一道有些疲憊的聲音傳入耳中:“卷簾,你要做什么?”

  就在其身側數丈之地,元清身著一襲道袍凝形而出,清秀的面龐有些蒼白。

  白袍神靈依舊目光冰冷地望著元清,道:“此人在界淵破境,定然會汲取一些界淵氣運,我身為代天牧守界淵的卷簾大天神,豈能坐視不理?”

  元清定定地望著白袍神靈,驀地噗嗤一笑,道:“甚么‘代天牧守’,卷簾,莫非你修神道修傻了么?”

  白袍神靈神情更冷,道:“悟凈,你我雖然同為身外化身,無有高下之分,可你莫要一步一步得寸進尺!”

  元清隨手凝聚出一方玉榻,懶散地靠了上去,把玩著手中的玉如意,口中道:“你敢動他,我便砸了你的流沙神宮。”

  白袍神靈死死地盯著元清,在他的眼神里確認了此言不假,心下不由得有些踟躕。….僵立半晌之后,白袍神靈這才冷哼一聲,轉過了身去。

  只是白袍神靈剛剛走出數步,便驀地回過頭來,朝著元清冷聲道:“勸你一句,莫要再惦記你那勞什子‘淵澗師尊’,我等身外化身的師尊與本尊相同,有且只有一個,便是靈山天境的旃檀功德佛佛上!”

  此言落罷,他便化作一道神光,重新沒入了流沙神宮深處。

  元清斜倚在玉榻之上,望著下方的流沙神宮,嘴角勾起一絲諷刺之意,嘲笑道:“旃檀功德佛佛上……那是本尊的師尊……并非我的師尊……”

  ……

  在界淵重水的打磨之下,通體燦金的佛源神魂已經修至了極限,無量熾金佛光再也掩藏不住,自神魂深處由內而外透體而出!

  轟!

  隨著燦金佛光普照界淵,一道冥冥之中的枷鎖轟然碎裂!

  自北俱蘆洲極北邊陲而起,歷經三千五百余年,季月年的佛源神魂終于蛻變至了混元真玄之境!

  絲絲縷縷的金線圍繞著佛源神魂蔓延織就,不過數息工夫便凝聚出了骨骸、經脈、血肉……直至所有的金芒掩藏聚攏,最終化作了一道通體燦金的人形光影。

  那人形光影心念微動,一旁的十二瓣金蓮便旋轉著急速縮小,徑直沒入了其眉心之中。

  在其頭頂萬丈之處,一個龐大的氣運旋渦逐漸成形,化作一道方圓數十丈的通天龍卷,無窮無盡的界淵氣運朝著金光人形灌注而下!

  “流沙河界淵乃是洲境氣運交匯之地,更是天地鐘秀之處,在此處破境,大真君之下能夠躲避災劫,直登混元天階!”

  金光人形承受著界淵氣運的灌注,身周的氣勢亦是愈來愈恐怖!

  不過半柱香工夫,那方圓萬丈的氣運旋渦竟是被金光人形汲攝一空!

  轟!

  流沙河界淵之上,上境之門驀然開啟!

  渾厚至極的天境靈力在光門之中洶涌而下,朝著那金光人形灌注而至!

  通體金光的人形在界淵之底席地而坐,燦金長發在身后熾烈狂舞,其身周散發而出的氣勢已經恐怖至了極致!

  此番動蕩早已驚動了流沙河界淵深處的生靈,無數生靈皆是瞠目結舌地望著那個正在破境混元的金光人形,神情已然驚駭至了極點!

  “竟然膽敢在破境之時汲取界淵氣運,此人當真膽大包天!”

  “此人如此張狂,流沙神宮怎地沒有半分反應?!”

  “我好像識得破境之人!此人似乎正是神上諭令之中命我等前去接引的那人!”

  “竟是此人!”

  ……

  轟!

  隨著天境靈力不再落下,那上境之門亦是在一道震天撼地的巨響之中轟然關閉,隱去無蹤。

  方圓萬丈之內,所有逸散的金光盡數聚攏而歸,方才所有落下的天境靈力、界淵氣運亦是逐漸被汲攝干凈,再也不留半點痕跡。….令諸多生靈震驚的是,那道盤膝坐在十二瓣蓮臺之上的金光人形,此時卻是完全不見了蹤影。

  ……

  重云之間,燦金佛光逐漸褪去,烏黑如瀑的長發在細碎光影之中蛻離而出,隨之顯現的便是季月年清美蒼白的臉龐。

  雪綬仙衣之上的云紋愈加淺淡,其上隱隱約約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金芒。

  淺白仙光凝聚,篆著上古仙禽的垂珠冠冕顯現而出,將雪袍少年的發絲稍稍束了起來。

  上圣娘娘親賜仙寶,映鸞皎珠冠。

  “元清,多謝了。”

  季月年微微行了個禮,袍袖翻卷之間,有著神異至極的金白光暈縈繞而起,瑰美絢麗。

  在其身前數丈之處,身著道袍的元清凝形而現,細細地打量了季月年一番,忍不住贊嘆道:“比起破境之前,你的真靈氣息變化實在是太過巨大,如今竟然如同淵渟岳峙一般深不可測,若是對上弱一些的巡境神靈,只怕你一道眼神,便足以將其神體轟滅。”

  季月年搖了搖頭,走到元清身前,與其并肩而立,道:“界淵氣運之事,我又欠了你一道因果。”

  元清側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雪袍少年如畫般清美白皙的側臉,一縷烏黑青絲在耳畔垂落而下,隨著輕風拂過,發絲飛揚而起,更顯得眼前的生靈無雙如玉。

  略一沉默,元清開口道:“此前你的修業太低,我倒是不曾發現,你的骨相也是這般絕世。如今你踏入混元真玄之境,終于可稱一聲真君,修為加持之下,方才顯現出了這般世所罕見的清姿玉貌。”

  混元真玄之境,位列混元仙階,可稱真君。

  季月年的神情有些復雜,氣機感應之下,察覺到元清的真靈氣息有些衰弱,不禁問道:“不過半日工夫,你便受傷了么,可是有什么變故發生?”

  少年道人并未提起方才與卷簾大天神之間的事,而是搖頭哂笑道:“些許小事,并無大礙。倒是你如今初登混元,想必還有許多神通咒法要鞏固修行,快些去罷。”

  季月年不由得沉默下來,轉過身子,朝著少年道人恭敬行了個禮。

  元清側身讓過這一禮,擺手道:“吞了一些界淵氣運之后,如今你真靈之上的氣運糾纏太過恐怖,這一禮,我不敢受。”

  季月年眸光晦暗,道:“這一縷香火情分,倒是愈加深重了。”

  元清擺了擺手,似是有些不耐,道:“快些去罷。”

  季月年應道:“善,那我便去了。”

  此言落罷,其便轉過身去,身形化作無數淺白光點,隨風而上,沒入了天穹重云之間。

  ……

  季月年在熾烈罡風之中穿云破霧而行,一幕極為清晰的光影在心神深處流轉而過,使其心緒翻涌,還不曾完全平靜下來。

  那一幕光影之中,少年道人神情懶散地倚在玉榻之上,把玩著手中的玉如意,平淡道:“你敢動他,我便砸了你的流沙神宮。”….光影散去,季月年望著身前翻騰不休的云霧,柔軟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道:“我所修之法,乃是無量觀世音菩薩尊者的心道神通,你的真靈受傷之因,難道還能瞞得過我么……”

  此言落罷,季月年的神情卻隱隱有些悵惘,喃喃道:“數千年光陰荏苒,這般因果糾纏之下,因果絲線愈來愈多,不知何時才能徹底掙脫。難道我最終也會似敖離公主殿下那般,逐漸沉淪于世間么……”

  鏘!

  一道清脆劍鳴響徹耳畔,將神魂有些恍惚的季月年徹底驚醒!

  沉霜邪劍拖著一道白虹焰尾,環繞著季月年不住地竄繞飛舞,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聲清澈的劍鳴吟嘯!

  “沉霜……”

  季月年在袍袖之中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伸掌握住了沉霜的劍柄,絲絲縷縷的太陰之力纏繞而上,自沉霜的劍身深處朝著季月年的神魂環繞而去。

  “依據敖離公主殿下之意,登臨混元仙階之后,才能初步展現此劍的威能。”

  任由太陰之力融入神魂之中,季月年持著沉霜隨意挽了個劍花,劍尖之處吞吐著冰冷徹骨的邪異劍芒,甚至就連境壁虛空都被劃開了數道漆黑的裂縫。

  持著此劍,俯視著下界的蒼茫山河之景,季月年忽地有種張狂肆意之感,仿佛這一劍能夠斬破一切虛妄,將所有的真相顯露于前。

  “如今若是再遇到曾經天王圣境的那尊大天神,不出一炷香工夫,我便可絞碎其神魂,誅滅其真靈。”

  當初季月年與瀾玉公主催動白玉蝴蝶,竟是進入了天王圣境之中,更是遭遇了一尊貨真價實的巡境大天神。

  不得已之下,季月年只得施展諸多底牌,險死還生之間,這才堪堪誅殺了那尊巡境大天神,只是其自身同樣受了重創,足足數百年光陰才勉強在沉睡之中蘇醒。

  心念微動,季月年掌中的沉霜化作點點冰雪散去,烏黑如瀑的長發掩映之間,雪綬仙衣的袍袖隨風飛舞,衣袂飄揚似天宮謫仙一般。

  “此后便是……大真君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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