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庭瑞是不認為自己錯了，還是不愿接受自己錯了？
季博達不是袁庭瑞肚子里的蛔蟲，不清楚袁庭瑞到底怎么想的，但他知道‘沒有人能叫醒裝睡的人’，所以他懶得搭理袁庭瑞，任由袁庭瑞繼續裝睡。
可是……
陳厲卻沒這樣放過袁庭瑞。
“你錯了。”
“四，你錯在不敢承認自己錯了。”
“五，你錯在你在茍且偷生的生活中，活的心安理得。”
“六，你錯在你沒有膽子自裁謝罪。”
“你說沒有人知道你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可你知道你在每個夜晚有多煎熬，你痛哭過，你懊悔過，你有過自栽謝罪的想法，你甚至都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可是，你貪生怕死，你沒有勇氣抹自己的脖子。”
“你一邊痛苦的活著，一邊享受著名與利。”
“你膽小懦弱，你沒勇氣自裁，所以你一直在等，等人去找你為錦繡閣一十六口人復仇，所以在你察覺我就是程勝天后，你就在等我登門找你，這也是為什么我帶人殺進南都袁家，你會喝下玄冰通心散的原因，不是你不怕死了，是你不想遭到我的凌辱。”
“你貪生怕死，膽小懦弱，還自私自利，眼中只有你想要的利益，根本就沒有兄弟，也沒有什么所謂的親情，不過你還有點人性，那就是為了袁旭甘愿去死。”
“你根本就不在乎南都袁家人的死活，或者說為了袁旭，你可以讓他們去死。”
袁庭瑞的臉色發生明顯的變化，像是看待鬼怪一般看著陳厲。
因為，陳厲全說對了。
將他剖析的體無完膚。
這些都是他內心中的想法，從未與任何人說過，陳厲能句句扎心，除了剖析沒別的可能，而這份剖析能力讓他脊背發涼……想到自己是亡魂，他就不由得松口氣。
“先別松氣，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陳厲的嘴角上翹，泛起招牌的陰森弧線。
“你是死了，可我的復仇還沒結束。”
“你殺我父母，屠我錦繡閣所有人，我只殺你一人夠嗎？”
“你不在乎南都袁家人的死活，那我就屠袁旭一家四口。”
“別覺得我手段狠辣，這是我該做的事情，也是你應得的。”
“不要以為過去的十六年里，只有你一人日夜煎熬。”
陳厲的聲音越來越陰冷，濃重的殺機更是充斥整個小秘境。
“你不能這么做，袁旭與你無冤無仇，你創建的月宮是正道門派……”
袁庭瑞試圖講道理，可是迎上陳厲的目光，就瞬間放棄了，而是轉頭看向季博達，眼中滿是求救之色，“季副部長，你不會任由陳厲亂來，是吧。”
季博達看了眼陳厲，沉默片刻后搖了搖頭。
不會讓陳厲亂來？
袁庭瑞雙眼綻放光芒，感激道：“謝謝，謝謝……”
沒等袁庭瑞道完謝，季博達就搖著頭說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江湖恩怨，六扇門不愿插手過問，況且袁旭六歲那年就死了，六扇門有著完整的記錄。”
老實人不是傻子。
老實人也有自己的脾氣。
老實人也知道什么時候該幫親不幫理。
雖然，這樣做事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可這個世界不是只有黑與白。
是陳厲讓他知道，游走在灰色空間的好處。
在認識了陳厲后，他知道了什么叫灰色。
游走在灰色地帶中，他做事會更輕松順暢。
袁庭瑞沒想到鐵面無私的季博達，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就絕望了，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季副部長，這不是江湖恩怨，你不能……”
“這不是江湖恩怨是什么？”陳厲冷笑打斷袁庭瑞的話，不再給袁庭瑞叫吼的機會，取出小法旗就將袁庭瑞給收了，而后將小法旗收了起來。
袁庭瑞基本沒有什么用處了，季博達也沒有將其帶回去的想法，不過他扭頭看向陳厲，沉吟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真要殺袁旭一家四口？”
“舅，你也相信我是濫殺無辜的那種人？”陳厲不由得翻個白眼，“冤有頭，債有主，我找的是袁庭瑞，袁庭瑞已經死了，還了欠下的血債，我沒理由殺無辜的袁旭，更沒有理由殺袁旭的老婆孩子。這方面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被仇恨沖昏頭腦。”
“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季博達聞言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后說道：“蘇煜宸貌似和錦繡閣沒有任何恩怨，我回去就調查，確定一下袁庭瑞說的是不是實話。”
陳厲搖頭道：“不用那么麻煩，我會當面詢問蘇煜宸。”
他沒時間等季博達慢慢調查，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無論蘇煜宸是不是真正的幕后主謀，無論蘇煜宸身后還隱藏著多少人，他都會在守門人爭奪戰之前，將真正的幕后主謀挖出來，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季博達連忙問道：“你知道蘇煜宸在哪里？”
“不知道。”陳厲搖頭。
之前有人冒充齊彥鈞搶奪淬體丸的事情，雖然沒有鬧大，沒有給月宮帶去任何麻煩，可不代表事情就過去了，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他還是覺得這事和蘇煜宸脫不開干系。
尤其是袁庭瑞說出蘇煜宸這個名字時，他就把之前想不通的事情想通了……如果蘇煜宸早就發覺他是程勝天，那冒充齊彥鈞搶奪淬體丸，就解釋的清楚了。
淬體丸是被武寶坊拍下的，冒充齊彥鈞搶奪淬體丸，目的明顯是有兩點。
一就是搶奪淬體丸，破解逆推藥方后批量生產制造，可以名利雙收。
二是離間他和沈新穎，還有武寶坊的關系。
他要是和武寶坊翻臉成為仇敵，那就是少了一個助力，多了一個敵人。
成為武寶坊的仇敵，月宮隨時都有可能被覆滅。
之前陳厲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冒充齊彥鈞，畢竟星火商盟也有理由做出這種事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隱藏在暗中的敵人和對手，讓他很難確定是誰在搞鬼，可要是蘇煜宸知道他是程勝天，那一切就都有可能了。
之前他不愿在蘇煜宸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可現在情況不一樣，無論蘇煜宸躲在哪里，他都得在守門人爭奪戰之前找出來。
“你要怎么找蘇煜宸？”
現在的季博達，在六扇門內算是身居高位，已經有查閱機密文件的權限，可守門人爭奪戰是最頂級的機密，季博達一無所知，畢竟他還不是六扇門的核心高層。
季博達不知道留給陳厲的時間不多了，只以為陳厲急著找蘇煜宸，是報仇心切，也就沒有過多詢問什么，畢竟這是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