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臉色也變了，
留軍隊在手里，和不留軍隊在手里完全是兩個概念。
君不見明朝歷史上的朵顏三衛。
正因為有些自己的兵馬，整個明朝一朝，進退之間游刃有余。
甚至史上朱棣造反時，也不得不向寧王麾下朵顏三衛求助。
他們名義上是歸屬大明，可內在里跟割地為王的藩王沒什么區別。
明朝強硬，他們就依附明朝，占明朝一點兒便宜，明朝一破敗，他們迅速各干各的事兒，一個個瀟灑的比土皇帝還愜意。
朱橚默默擺弄酒杯，看似無意的詢問。“軍隊留手里面，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朱橚越表現的輕描淡寫，梁王越是驚懼，可他心里再懼怕，今天也得爭上一回。
以后吃肉還是吃糠就看今天這一遭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哪怕朱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要爭上一爭。
“五皇子容稟，我投誠可是擔著風險的，四大家族在昆明駐扎了十萬大軍，再加上我家里世代相傳的八萬，我等有一十二處小天險，三處大天險。還有數十萬云南青壯，隨時可以征集參軍……”
雖然梁王嘴上說著擔著風險，可實際上卻是在亮肌肉。
整個云南準備良多，大明三十萬大軍還真不一定能啃下這塊硬骨頭。
若是朱橚答應，當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朱橚不答應，他不介意先跟大明硬碰硬來上一場。
氣氛有些凝重。酒席間，只剩下梁王略帶得意的訴說他的準備。
朱橚朱標此刻大氣兒都不敢出，這種大事兒，也只有朱元璋有這個資格決斷。
朱元璋猶豫半晌，眼睛一閉，咬牙下定了決心。惡狠狠的盛了一碗蘑菇湯，閉眼喝了下去。
朱橚：？？？
這你都答應？
朱元璋：他麻麻的，剛剛說卸磨殺驢要他性命只不過是嘴上說說的氣話，這次我他么真給他來個卸磨殺驢。
先不管了，先答應了再說，等他到咱們的碗里，咱們想怎么捏他怎么捏他。
朱橚滿臉不解。好歹你是皇帝，出爾反爾有些不好吧，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名聲嗎？
朱元璋滿臉驚詫，五皇子義子的親爹殺梁王，跟我大明皇帝有什么關系，當時候最多也就是治五皇子一個罪，抽他幾頓，抄他幾回家，跟收復云南比起來，這點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朱橚：我圈圈里個叉叉，感情這卸磨殺驢還有我的份兒是吧？
朱元璋咣咣干兩碗蘑菇湯，咱不管，咱是你親爹，你必須聽咱的。老五啊，那些瓶瓶罐罐不要在意，咱抄你家了你再掙，有咱罩著你，你還擔心你再掙不來一次家業？
朱橚：我圈圈里個叉叉，有你罩著，我怕你再抄我的家。
“梁王，你也太自信了吧？你認為這生意就你獨一份嗎？”朱橚不慌不忙，神情淡定。
梁王胸有成竹，哈哈大笑。“這生意，還真只有我能做。你那改土歸流，將土司們的后路斷個干凈，他們要是不想被你一鍋端，只有一條道走到黑……”
“而我呢，不投降，在云南算個王，不過權力被分走一大半兒。干個啥還要跟那些土司商量。沒什么意思。”
“投降，軍隊在手里，地位降不了多少，甚至因為背靠大明，或許日子過得比云南王還舒服……”
梁王的意思很清楚，只有他的利益符合投降的機會，其他人只有跟朱橚不死不休的份兒，根本不可能想到投降。
朱橚中指敲著桌子，一下一下全都敲在梁王的心臟上。“萬一四大家族也想把你們賣一次呢？你不是還是整個云南的王嗎？在某種意義上還是云南皇帝，你都被我逼的考慮投降了，你能保證你那幾個大臣沒有投降的可能？”
梁王哈哈大笑，“除非你能放棄改土歸流……”
說到一半兒，梁王首先愣住了。
是啊。
為什么四大家族不會賣他呢？土司和朱橚的根源矛盾就在于改土歸流。
要是朱橚松口，還在云南實施土司制度，幾大家族保證敲鑼打鼓將他賣給大明。
整個云南軍隊都快被滲透成篩子了，誰都知道這場戰斗云南不會贏。
真正的聰明人都是捏著手里的底牌準備賣個好價錢。
這會兒比的就是誰價格實惠，誰價格低，誰才是收獲最大的那個。
梁王腦海中瞬間思慮許多，這時候讓他跟大明拼到底，他都不敢了。此刻在他眼里，四大家族各個都可能背叛他。
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四大家族背叛他之前，先背叛四大家族。
這玩意兒講究個先下手為強。你要不先做商人，你就會變成商品。
“五皇子，別急啊，有出價兒，就有還價兒，你要覺得不合適，您倒是還個價兒啊！”
朱橚呵呵一笑。“先自己砍一刀。”
梁王：“要不軍隊我不要了？爵位封賞多給點兒就成。”
朱元璋眼睛一亮，咣咣干蘑菇湯，
答應，快答應，只要他不要軍隊，封賞就是身外之物。
“梁王，你不懂事兒啊。”朱橚并不滿意。
梁王一臉不解。“那要不……封賞再少點兒？您在商會給我們安排個活計，讓我們有口飯吃就行！”
朱元璋更激動了，蘑菇湯一下干了三大碗。
答應，快答應。
不用朝廷出錢，這好事兒上哪兒找去？早知道梁王這么上道兒，他就不考慮卸磨殺驢的事兒了。
這驢不能一直殺，說不定就有那種好驢呢？
朱橚還是搖頭。
“你這是在為難我啊，要不我還是找四大家族吧。”
梁王懵逼了，“總不至于你們連爵位都不想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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