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憋著一肚子的火過城門。

  看見老五大把收銀子,眼饞,生氣。

  沒在自家大兒子身上試刀,生氣。

  過城門又給老五交了一次稅,生氣。

  吐了三口吐沫,被罰了三十文錢,生氣。

  ……

  此刻,朱元璋的心里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再不砍點兒人,他怕自己扛不到見老五的時候。

  “哎,這位爺,您做的什么生意?小的是城內百事通,萬種生意小的都有門路。若是您愿意,談賣賣的事兒交由小人替您聯系,您給個跑腿費就成。”

  朱元璋臉更黑了,咋又一個要錢的?

  老五這座城,不花錢,寸步難行?

  “滾滾滾滾滾……”朱元璋正在氣頭上,對湊上來的小伙子沒有好臉色。

  “老子生意不是你一個跑腿兒能辦成的,老子的生意很大,你這小娃娃,還沒那個資格。”

  說完,朱元璋就邁步往里走,他要多收集一點朱橚的罪證。

  等會兒砍朱橚的時候,少費一點口舌。

  一進街道,朱元璋愣住了。

  只見一座座嶄新的閣樓鱗次櫛比,每間閣樓前都掛著明晃晃的招牌。

  寬廣的水泥道足夠四輛馬車并列前行,清一色水泥鋪就的路面,看的人賞心悅目。

  無數的商人在大街上緩緩前行,看到合適的商品,滿臉笑容的招呼掌柜商量價格。

  店小二,苦力滿臉笑容的忙活這裝貨卸貨,肩膀上的千斤重擔,對他們來說仿佛輕如鴻毛。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

  這道街的繁華程度比金陵城最繁華的街道還要熱鬧三分。這條街道的用工用料,也就皇宮大院兒的程度,能強上三分。

  “這是什么料子呢?看著像青條石,怎么沒有石縫呢?”朱標也被腳下的水泥路驚呆了,忍不住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仔細研究。

  他剛剛留意過了,走了上百米根本沒有見到一個石縫出現。

  就算朱橚總有奇思妙想,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切出上百米的青石板不斷裂吧?就算切出來了,他又怎么運到城中的?

  “噗嗤……”朱標特異獨行的行為惹來旁邊一位粗壯漢子的笑聲。

  “鄉巴佬,沒見識過吧?這是五皇子獨自發明的水泥路,整個大明獨一份兒。”

  “這等寬闊的水泥路,只有我們這座城才有,你能見識到如此奇跡,應該感到高興。”

  朱標:(|||?益?)—?

  朱元璋:(|||?益?)—?

  你叫誰鄉巴佬呢?

  他倆一個皇帝一個太子,到自家娃子(弟弟)地盤,轉眼變成鄉巴佬了?

  不用朱元璋和朱標吩咐,二虎帶著一隊親軍都尉直接圍住那壯漢,腰間的寶刀出鞘,煞氣凜然。

  主辱臣死。

  就這嘴里噴糞的家伙。砍死了不冤。

  “呦呵!看來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說句鄉巴佬都不愿意。”被二虎等人用刀指著,黑臉壯漢絲毫不慫。露了露自己的胸膛,看了一眼飛奔而來的巡城衛。你們只要不怕被罰的傾家蕩產,隨便兒你們砍。

  看朱元璋和朱標還在那兒生悶氣。黑臉壯漢還“好心”的解釋。

  “兩位,別誤會,鄉巴佬”

  是非曲直。大家都清楚。

  王二麻子是個什么貨色。在場的眾人也明白。

  今天這事兒明白著就是王二麻子不占理,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跟王二麻子拼命。

  可是。

  在場的眾人也就是敢私底下打抱不平。

  真讓他們跳出來仗義執言。估計沒一個人會。

  一則。

  事關他們整個大院的榮譽。

  二則。

  沒人愿意招惹王二麻子這個爛貨。

  別看王二麻子沒來的時候,這群人說的義憤填膺。王二麻子一來,估計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除非能一下子將王二麻子槍斃。要不然沒人愿意招惹這個麻煩。

  “各位,各位……”

  眼見眾人討論的越來越激烈,甚至有不少人把話題轉到幾位大爺身上。一大爺趕緊高喊幾句止住了眾人的討論。

  “王主任有事兒不在街道辦,王二麻子又不知道去哪喝酒了。這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忙,我建議全院大會直接開始,先不等他們。”

  說幾句話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一大爺根本沒問劉燁的意見。直接開始訴說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所有人都有些懵,都想不到,這世間有人能把黑白顛倒成這樣。

  傻子都能看出來,王二麻子是趁人之危,利用小劉蕓想救哥哥的迫切心理。用兩只雞的價錢,逼迫小劉蕓跳他家的火坑。

  怎么到一大爺嘴里,王二麻子還成了慷慨解囊的大善人了?

  你為了大院名譽考慮也好,不想招惹王二麻子也罷,偏心點都能理解。

  可你最起碼得客觀公正吧?

  就算,你有私心要照顧自己人,也不能這么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吧?

  一時間,偌大的四合院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冷冷的看著站在人群中的三位領導,不發表任何看法。

  “咳咳……”看到沒人說話,擅長算計的三大爺忍不住站出來打圓場。“那個……不管怎么說,是因為王二麻子的三塊錢小劉才能看好病,先不說小劉蕓該不該被王二麻子收養,最起碼拐賣這個事無從說起。“

  “在我們三位大爺的領導之下,咱們四合院全員良民,根本不可能出現拐賣孩子的惡徒!”

  三大爺的意思很簡單,劉蕓的死活他不關心,可要是讓他丟面兒,就不行!

  他們幾位大爺可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他們的手下不會有作奸犯科之人。

  劉燁臉上都是譏諷。

  告王二麻子拐賣不過是先聲奪人,想讓事情有些回旋的余地,本來他也沒打算真以拐賣的名義把王二麻子送進局子。

  能嚇住王二麻子,不讓他找麻煩最好,嚇不住他,劉燁也有些轉圜的余地。

  思慮片刻,劉燁寒聲說道:“要是王二麻子不打我妹妹的注意,三塊錢的救命之恩我認了。家里剩下的東西現在我還給他,還不上的我割肉賣血也不會少他一分。”

  “可要是王二麻子非要不依不饒,咱就論論這個理,兩只雞的價格買我妹妹,這到底算不算是拐賣!”

  幾位大爺面色不愉。

  事兒在他們大院什么都好說,真要是捅出去,那可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真要鬧的不可開交,他們幾個的面子就丟到泥里。

  可是強硬讓劉燁賣妹妹,也不好。

  如果劉燁不松口,欺負孤兒的名聲傳出去,他們幾位更沒面子。

  “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大家都討論一下該怎么辦吧!”一大爺滿臉陰沉,將皮球踢給四合院的眾人。

  “嗚嗚……王叔,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爾反爾。我這就跟你回家,你放過我哥哥好不好?我答應去你家做童養媳。我答應還不成嘛!!”

  “呦呵,大家可聽到了啊,是這小丫頭自己答應的,我可沒逼她。現在我就帶她去上戶口,街坊鄰居給我做個見證。”王二麻子輕佻一笑。將手里的刀挪后一寸。自認為瀟灑的灌上一口酒,朝周圍的群眾拱手致謝。

  然后伸出手,竟然直接想把劉蕓拽走!

  劉燁能慣的他這個?一巴掌將王二麻子的手拍到一邊。把妹妹護在身后。“你他么的有多遠滾多遠。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沒死呢。你動我妹妹一下試試?”

  “呵!你是真不怕死是吧?”王二麻子又將刀拔了出來。

  劉燁撕開衣襟。露出胸膛。“來,朝這兒捅。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你有這個膽!”

  “跟我玩無賴?你以為爺會怕你?”

  “不怕,你來呀!捅死我,你也得被送去打靶!”

  劉燁篤定。王二麻子這種街溜子只敢表面耍狠。借他一個膽他也不敢直接動刀。

  就算。

  王二麻子酒壯慫人膽,真動手了。

  劉燁也不怕他。

  從小跟著父親打獵,讓劉燁具有不凡的身手。

  雖然病剛好,身體有些虛弱。可對付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酒蒙子還不在話下。

  可是。

  劉燁不怕王二麻子。小劉蕓卻嚇壞了。

  看著明晃晃的尖刀。

  小劉蕓被嚇得號啕大哭,

  小小的身體不住的往劉燁和王二麻子身邊湊。

  稚嫩的小手直沖沖的去奪王二麻子手里的刀。

  “刺啦”

  刀鋒劃過小劉蕓的手指,猩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流下。

  “王二麻子,你敢!!”

  劉燁目眥欲裂。

  妹妹手上的血,徹底刺激了劉燁。

  這一刻,

  什么律法,什么講道理,什么先禮后兵,全被劉燁扔到一邊。

  劉燁的內心只充斥著一個聲音。

  敢傷我妹妹者,

  死!!

  刻的劉燁如同一只發了瘋的公牛,猩紅著眼珠抄起一塊板磚狠狠朝王二麻子腦門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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