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家里好像還有本他們兄弟倆小時候的相冊，我去找找。”顧戰突然想起那些年妻子每年都會帶兩個孩子去照相，還會給家里拍全家福。
后來他工作調動，一家四口離開京市的時候一起給帶上了。
不過后來妻子離世，孩子漸漸長大，一家人各奔東西，就把相冊放回了這個充滿一家人回憶的小院。
顧戰起身進了屋子，從記憶里的抽屜里抱出老大一個盒子。
接著想了想，又在抽屜的暗格中拿出一個小木盒來。
看著面前熟悉的盒子，顧戰的雙手在盒子上的花紋上摩挲許久，眼神里充滿了懷念。
簡書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待，隨手抓了一把瓜子開始剝殼。
耐心十足。
過了一會兒，顧戰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相冊，相冊上面還放著一個巴掌大的小個子走了出來。
重新坐下后，顧戰沒有第一時間將相冊遞給簡書，而是放在一旁，將上面的木盒推到簡書面前。
此時客廳里只有他們兩人，簡書看見這個雕花精致的木盒，有些訝異，“顧伯伯？”
光看這精致的木盒，就知道里面的東西不是簡單之物。
顧戰沒有解答她的疑惑，和藹的笑著說道：“你打開來看看。”
簡書有些遲疑，不過在顧戰鼓勵的眼神之下，她雙手接過，打開鎖扣。
霎時，一陣濃郁的綠色席卷了她的眼睛，絢麗奪目，讓人挪不開眼睛。
看著盒子里的翡翠手鐲，簡書大概猜到了顧戰的用意，但也正因為猜到，所以才更加遲疑。
“顧伯伯，這……”
顧戰看著鐲子，有些懷戀，都多少年沒看見過這只鐲子了？
早些年是怕看到后觸景傷情，不敢多看，只能夠好好的收著壓箱底。
后來想看了，卻因為局勢動蕩，不敢再拿出來，只能夠換個更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如今再次見到，卻早已物是人非。
“這是你伯母留下來的，原是她母親送給她的陪嫁，家族一代代流傳下來的，有些年頭了。”
“她說將來等我們有了女兒，她也要像她母親一樣，將這只鐲子送給閨女做陪嫁。但許是我們倆這輩子沒有生閨女的命，一連兩胎都是臭小子。”
“早年社會動蕩不安，她也跟著部隊四處漂泊，吃了不少苦，身體有不少暗傷。生完老大以后身體就虛弱了不少，原本我們沒打算再要孩子，但沒想到時隔幾年以后她又懷上了。”
“原本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但她堅持想要生下來，態度堅決，再加上經過里面的休養，她的身體好了很多，我也就同意了。”
“也許是孩子心疼母親，從懷上以后，她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孩子也很安靜。那時候我們都覺得肚子里懷的是一個乖巧貼心的小閨女，還沒出生，就知道心疼母親了。”
“原想著生個女兒，也算是兒女雙全，不留遺憾了。但是等到生產當天，護士抱著牛氣沖天的老二出來以后，我們才知道猜錯了。”
說到這里，顧戰仿佛又想起了當年在產房門口的那一瞬間內心復雜的情緒，語氣還用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
簡書：……
想到顧戰的描述，她的心情也有些復雜。
這可真是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啊。
的確是個意外。
從懷孕到出生，處處都是意料之外。
顧戰的失神也就短短的兩秒鐘，很快，他就繼續開口道：
“后來老二出生了，雖然是個兒子，與我們最初的期望不符，但自己生的孩子，不管他怎么樣，該養的還得養。正好已經養過一個了，有經驗了。”
“但后來事實證明，即便已經養過一次，也不代表第二次能省心。這孩子出生以后跟出生以前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在肚子里的時候有多安靜，出來以后就有多鬧騰。就好像攢了十個月的勁，就為了等出生一般。”
“那些日子，一家人被他折騰的人仰馬翻，天天扯著嗓子嚎，嗓門大的很，還不掉一滴眼淚，盡是假哭，光折騰人了。”
“有了這個臭小子，就消耗了家里人全部的精力，再加上她身體不好，我們也就再也沒了要一個閨女的想法。”
簡書秒懂，這是被嚇著了。
畢竟，誰能保證下一個孩子不會跟他哥似的這么鬧騰？一個就已經夠人受的了，要是再來一個，兩個湊一堆，來一個嗩吶二重奏那可不是要了老命了嗎？
就算下一個孩子很乖巧，但是誰又能保證是個女兒呢？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生孩子對母體的傷害太大，顧戰當然不愿意讓她再冒這個險。他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何必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女兒去消耗身邊人的氣血呢？
“也正因為沒有女兒，家里只有兩個調皮搗蛋的臭小子，我和你伯母就更眼饞別人家乖乖巧巧的小閨女了，每次出門看見可愛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多看幾眼。”說到這里，顧戰看向簡書，眼里滿是笑意。
“但是別人家的孩子，總是得顧忌一些的，后來你母親懷上了你，那時候我們都在京市，隔的也近，你伯母就三天兩頭的去陪你母親說話，就盼著她生一個可愛的小閨女。”
“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和你母親給你做了好多可愛的小衣服、小鞋子，等著你的出生。”
從這簡單的話語里，簡書感受到了那濃濃的期待與愛。
她，是在爸爸媽媽還有各位伯伯伯母叔叔嬸嬸的期待中降生的，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保存的很完好，都裝在箱子里，足足有兩大箱子。”簡書輕輕的開口道。
她收拾東西的時候翻找出來了她許多兒時的衣物、玩具，都保存的很完好。
“那些東西都還在啊。”顧戰語氣中有說不出來的感嘆。
“在就好，在就好啊。”
多一件物品，仿佛就多了一個她存在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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