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就他所知道的，趙叔給書書準備的相親對象人選，可不止一個兩人。當時如果她沒能成，后面可還有不少人等著呢。
要論優秀，其他人也都差不到哪去。
反正從他和書書處對象以后，他爸接到的各個老戰友電話來看，就知道排隊的人不少了。
所以先機也是很重要的。
而作為第一個相親對象，他就占據了先機。
所以對于顧戰所說的這一番話，顧明景實在沒有太多反駁的底氣。
“那要不是我自身能力夠硬，書書能同意當我對象嗎？”輸人不輸陣，顧明景強撐著反駁道。
顧戰斜睨了他一眼，“能力？我看也就這張臉有點用了，書書肯定是被你這張臉給騙了。而這張臉，還不是因為我和你媽給你生的好？”
“你……”顧明景氣急。
“你什么你？我說的不對嗎？這都幾年了？升上來以后位置就沒動過，就功勞，你還跟我說什么優秀？比你老子我年輕的時候差遠了。不說別的，就我們那個時候，比你優秀的人多了去了。”顧戰繼續刺激。
這小子，軍校出身，進入部隊以后又連續立了幾個大功，雖然期間遇到過不少困難，受過不少傷，但是跟其他人比起來已經算是順風順水了。
一路高升到如今的位置，總是少不了來自其他人的贊美，就連他領導對他也很是器重。
這樣好嗎？當然好。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雖然現在還沒露出自傲的苗頭，但是也得提前預防。從事了這樣危險的行業，就代表著時刻都面臨著一去不回的可能，只有謙虛謹慎，才能夠過的更久。
不管是作為一個愛惜人才的領導，還是作為一個擔憂子女的父親，他都得將他來日可能驕傲自滿的可能性掐死在萌芽之中。
想驕傲？可以，先比過你爹我，還有其他優秀的前輩們吧。
他也不擔心顧明景因為這個參照對象而失去了前進的勇氣。
他的兒子，他再了解不過了。
顧明景一噎，“……我升的已經夠快了。”他這個年紀，這個職位，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好嗎？再快？那怕是得亂套了。
“快嗎？當年你的叔叔伯伯們在你這個年紀可比你厲害多了。”
“……這能比嗎？”
“這怎么就不能比了？”
“……”
“……”
兩父子的拉鋸戰，最后以顧明景閉上嘴巴告一段落。
不是不想爭，實在是爭不贏。
就他爹這邏輯，要是他比不上當年的那些前輩們，那就是不行。
但是想要比得上，哪有那么簡單？
顧明景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有信心，但是一個人能夠走多遠，除了自己的能力以外，社會環境也是一個很大的影響因素。
時勢造英雄，一個人最后的成就，和他的經歷是分不開的。
縱觀從古至今的歷史，為什么每個朝代驚才絕艷名留青史的人物大多都是開國之初呢？
漢初的張良蕭何韓信……
唐初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
……
換個時代，換個時間，同一個人還能夠有同樣的功績嗎？
不見得。
同樣的，沒有他們，隨便換個人身處同樣的境地，能夠過的和他們同樣的功績嗎？
也不見得。
所以，人才之所以能夠成為人才，功臣之所以能夠成為功臣，除了本身的能力以外，社會環境也是很重要的影響因素之一。
畢竟，不是人生來就能夠當一個優秀的士兵、將軍的，過程，更是重中之重。
混亂的年代，更容易造就一大批英雄，群星璀璨。
但是成為這一顆又一顆照亮天空的星星以前，他們同樣都是一個又一個平凡普通的人。
如果有的選擇，他們可能都寧愿歸于平凡，但是當時的社會，讓他們無從選擇。
只能夠成為一顆星，燃燒自己，照亮后來者的路。
-
十分鐘后，車子在顧家門前停了下來。
李剛拿走鑰匙，顧明景下車提行李。
其實也沒多少行李，顧戰工作忙碌，這次來京市都是擠出來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只能夠在京市停留三天，事情談妥以后就得立馬趕回去。
其實以兩家人的關系，其他人都知道他工作忙碌，即便是趕不回來也沒關系，有顧明景在即可，其他事情也可以電話溝通，大家都能理解。
但是顧戰本人不同意，他寧愿加班加點的處理工作，也要趕過來。
畢竟，不管是因為簡書這個人，還是兩家的交情，他都應該親自上門走一趟，這是對女方的重視與尊重。
隨著大門打開，顧戰踏進院子，面帶懷念的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一路走走停停的進了正院，摸著院中的古棗樹，臉上滿是悵然。
看見他爸又去看那顆古棗樹了，顧明景趕忙開口，“爸，餓了吧，家里還有點雞湯，你給你下點面條墊墊肚子吧。”
沉浸在過去的顧戰被打斷思緒，回過神來想起他說的話，點點頭，“行，就這個吧，大晚上的也別太折騰了。面條有多少？記得給小李留一點，他肯定也餓了。”
“我搟了不少，肯定夠吃。”顧明景回道。
說完便向著廚房走去，看著停留在院子里的顧戰，他開口道：“院子里冷，爸，你到餐廳等著吧，面條很快就好。”
不管去哪，可別在院子里看著古棗樹觸景傷情了。
“你不用管我，面條下好以后就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正經事呢。可別耽擱了，正事要緊。”顧戰擺擺手道。
顧明景無奈，只能應了。
算了，看就看吧，也算是一個念想。人活著，總得有個念想，不然過的得多苦啊。
只要他自己心里有分寸就行。
看著進去的顧明景，顧戰又回頭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古棗樹。
看著它，仿佛就回到了當年，見到了那個記憶中的身影。
她仿佛還站在果實累累的樹下，回過頭沖他燦爛一笑，指著樹上的棗子，嘴巴一開一合的說著什么。
說著什么呢？他怎么聽不清了？
可能又是在要求他陪她大棗子吧，她最饞了。
每年棗樹才剛剛開花，她就隔三差五的跑到樹下張望，哪一天看到花朵結出了果實，那更是一天三趟的往樹下跑，恨不得撥快時間，一覺醒來，樹上已碩果累累。
如今果樹依舊，但樹下的身影卻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記憶中明媚的少女，在時間的輪轉中，被他給弄丟了。
再也找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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