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代宋之鋒鏑長歌 > 四十一章 意動
  亂雨啪啪打在枝葉,嘩嘩作響。

  目睹幾人投降,劉然適才松了口氣,渾身上下傳來的疲憊,之前只不過是苦苦支撐而已,他不能再打啦。

  幾名羌人的武器,被王當收繳,劉然這才有空看著幾人的樣貌,五名羌人身材并不高,皆五尺二寸多,約后世一米六左右,較之劉然還矮小幾分。

  劉然丈量身高時,為五尺四,約一米六八,而今過了四個月,大約在一米七。

  而這幾名羌人,最高也不過后世一米六左右。

  此些羌人大多先前為游牧,不食五谷,而輕賤土地,雖宋人入湟州,帶來了殺戮,也帶來了耕種技術,致使不少投降的蕃人部落,能夠有一日兩餐。

  而這些被屠戮部落的羌人,就沒那么幸運了。

  據劉然所知,就算是后面所謂能征善戰的蒙古人,最高也不過五尺二三,游牧民族的食物,并非農耕文明那般穩定。

  瞧著幾名瘦骨嶙峋,似猴子的羌人,劉然倚靠在樹干,恢復為數不多的氣力,又揮了揮手,幾名羌人面面相覷,這才有一名羌人躊躇來到他身邊。

  王當幾人收繳了武器,站在原地,手持宋刀,緊緊盯著幾名羌人,若是稍有異動,便拔刀相向。

  那名羌人小心翼翼來到劉然身邊,劉然笑了笑,想要緩解一下氣氛,不小心牽動了傷口,令笑容顯得有些可怖。

  羌人頓時背后一涼,跪倒在地。

  見羌人跪倒在地,劉然語氣平穩的開始了問話,張應在旁翻譯。

  王當幾人聽著劉然的問話,并不覺有何不妥,方才劉然的表現,出乎他們預料,一直當做新卒的人,動起手絲毫沒有手軟,分別不是第一次廝殺,想起田旭之死,幾人心中有了答案。

  過了一陣子,劉然對話結束,王當皺眉道:“問田畝有何用?”

  劉然思考片刻道:“他們撐不了多久。”

  王當手持宋刀,在旁威懾羌人,朝劉然詢問道:“何以見得?”

  劉然抬頭看著王當,見他腰腹鮮血滲出,臉色倒是未曾改變,有些許佩服,適才若不是王當,自己等人無一人能存活,此人不愧是第玖都指揮的精銳斥候。

  “王當,你一日食多少升?”

  “日食一升五,”王當有所明悟,他為弓箭手精銳,糧食比一般隊兵,要多出不少,然而這多出不少的糧食,卻也難言飽腹。

  劉然點了點頭道:“王當,據你所查,此地有多少田畝?”

  王當拎刀空揮,這是他的思考習慣,思量片刻道:“據我一路所看,此山墾田不過二三百畝。”

  劉然點頭肯定道:“據此羌人所言,此寨有一千多人,其中老幼婦孺有一百,其余九百多為丁壯,一日口糧,你想想需多少,才可維持。”

  “你是說?”王當眼神一掃,羌人那瘦巴巴的身影,想到了什么。

  劉然再度肯定道:“如今為孟月,距冬日不過數月,恰好糧盡時,這些雜羌劫掠商隊,大概是糧盡不得不搶,卻不想搶掠了種家商隊,那滿地尸體,不少為羌人的,說明他們情況并不好。”

  王當皺眉道:“他們劫掠了數支商隊,恐糧食之事,已解決,又與我等如今有何用?”

  劉然看著幾名身材矮小的羌人,沉穩道:“當然有用,他們情況不好,那說明內部也有問題,人以食為天,雖糧食解決,但其余事,可就不好說了。”

  王當雙眼轉動,他是老**,劉然話未盡,他卻懂了。

  低著頭看著手肘瘆人傷口,劉然一扯死去羌人的衣衫,給手肘包扎了,一邊包扎一邊思索。

  此寨之首,名為蒲仁波自號軍主,為昔日湟州赤滿部,族人數千,崇寧三年王厚入湟州,率軍擊破,皆屠戮至死,斬首為功。

  而有兩名二三當家,其中二當家是吐蕃羌人,三當家是一名黨項人,這些步跋子便是他的隨從。

  劉然包扎好傷口,起身來到幾名羌人身前,詢問道:“可想成蕃兵?”

  幾名羌人眼露迷茫,張應連忙翻譯。

  聽聞可當蕃兵,幾人心中意動,急忙吐露羌語,甚至說到焦急處,雙手不斷舞動,似乎想表達更清楚。

  他們身為湟州蕃人,久聞蕃兵名號,蕃兵對于宋人而言,甚為卑賤,然而這蕃兵,同樣對于小部落而言,難以企及,無論是環慶路還是熙河路。

  大多數蕃人,都是宋軍戰功,弓箭手入選也需家世清白,免得混入奸細,而蕃兵選任,更為艱難。

  唯有大部落才可充當,以本族部落首領充當軍官,率領族人組成蕃兵,小部落則毫無收服的價值,僅僅充當軍功罷了。

  大部落人數眾多,能以家人充當人質,加以制衡,個人若是想充當蕃兵,并無太大可能。

  張應聽了片刻,朝劉然翻譯道:“他們說,成為蕃兵能獲取何物,又如何成為蕃兵。”

  劉然笑了笑道:“成蕃兵,可授田一傾半,無需納稅,其糧皆可自己分配。”

  經過張應翻譯,幾名羌人連連點頭,心中對蕃兵,充滿渴望。

  王當兩人在旁觀看,不知劉然為何多此一舉,按照他二人的想法,這三名羌人,一刀了之,便可,何須多言。

  倒是張應望著劉然多了一絲贊嘆。

  “往日蕃兵非部族不可充當,然現有一機會,你三人若是可把握,便可成蕃兵,有自己田地,何須在這賊寨充當賊匪,需知這賊寨得罪之人,為湟州知州辛叔獻長子。”

  幾名羌人聞言辛叔獻,一陣惶恐,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位史書中著墨不多的名將,有多么恐怖。

  羌人首級被他堆成京觀,豈止二三處。

  望著恐懼的羌人,劉然朝王當身旁的斥候道:“可還有余力?”

  那斥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新卒問這話,眉頭微皺,又想到眼前這人,非普通新卒,勉強點了點頭。

  劉然指著這名斥候,對羌人道:“能否帶他下山?”

  羌人聽著張應的翻譯,面有難色,猶豫一陣后,點了點頭。

  王當面色不愉道:“劉然,你想要做甚?”

  劉然平靜道:“讓這名羌人,帶著我們的斥候,去寨子稟報軍情,前來攻打這寨子。”

  “自古戎狄反復無常,你豈能信他?”王當不快道:“干脆給他一刀,便可,他若是出賣我等,必死無疑。”

  “那你說該如何是好?”劉然轉身看著王當,見他思考片刻,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干脆自己回答道:“以我們情況,想下山,恐怕山未下,便有人前來包圍,到那時,你能殺幾個?”

  王當無言以對。

  劉然來到羌人面前想,被箭擦傷的臉龐,有一道猙獰傷疤,顯得異常兇悍:“若是你將此人帶下山,那么你便是大功一件,你等幾人皆可成辛寨子手下蕃兵,若是負隅頑抗,我們幾人會死,但你們也會是。”

  羌人點了點頭,眼里露出了慎重神色,他并不想死,尤其是知道對手是宋軍,更是辛叔獻之子,但自己完成這事情,便可成蕃兵,也無需在這部落里,忍饑挨餓,他想吃飽。

  見羌人神色,劉然溫和道:“定是餓了,去將那兩犬的尸體帶過來,一起吃了他,乘夜色你們下山。”

  羌人聞言,急忙跑去尋找那兩犬,他們看著那惡犬,嘴饞不是一天兩天了。

  王當見羌人離去,握刀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沒能拔刀相向,瞧著劉然詢問道:“你是何人,殺人如此利落?”

  劉然道:“家貧如洗,曾與人習殺豬求生一段日子,殺人不比殺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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