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代宋之鋒鏑長歌 > 十八章 爭奪
  時至午后,眾人脫下冬裝,露出看似瘦弱,實則有力的軀體,繼續在伐木。

  張平亮扶在樹干上,發出沉重的呼吸,過度的勞累,令他頭腦發昏,略微撇了一眼劉然,見他額頭布滿汗珠,也在發出沉重的呼吸,但卻依面色平靜,沒有太多波瀾,不由心中生起焦躁。

  梁護鑿了一陣子,劉然繼續鑿,卻沒鑿幾下,便將斧子遞給了張平亮。

  望著手中的斧子,張平亮拳頭緊握,三人本為輪換,而今劉然卻只鑿數次,便遞給了自己,想怒斥對方偷懶,想檢舉,但一想那日軍營帳內,自己的檢舉,卻又說不出話。

  將斧子遞給張平亮,劉然未管他有何意見,而是快速跑向密林內的草叢處,那有一紫色的花朵。

  張平亮只能憋著氣,拿起斧子就是狠狠一鑿,因發力過度,雙眼瞬間一黑,身子一軟,就摔倒在地。

  醒來時,看著劉然扶著自己,手中拿著一塊根莖,上面的泥土被擦拭干凈。

  見張平亮醒來,劉然拿著根莖道:“這東西熱量不多,但總歸是粗纖維,能頂一會肚子,吃點吧。”

  聽著那未曾聽過的詞匯,張平亮露出了茫然神色,見張平亮不答,劉然將根莖扯一點放在自己嘴里咀嚼吞下,這才道:“安心,無毒,這東西我吃過。”

  茫然中接過根莖,放入嘴里咀嚼,有些汁水,帶點泥土特有的腥味,而后吞下,感覺好受了一點。

  張平亮看著劉然道:“這是什么?”

  劉然起身道:“這東西名為紫花苜蓿,本為馬食,但根莖與葉子,人亦可食,你應是低血糖,可多吃點。”

  找到能吃的東西,劉然也松了口氣,數日來,不少人因饑餓與操勞過度,只剩半口氣,若是再找不到吃的,就憑那一日一升不到的軍糧,根本無法維持。

  看著劉然離去,張平亮心中愧疚之情愈發增長,低頭看著布滿血泡的雙手,嘆了一口氣。

  其余小隊見劉然三人吃著根莖,眼中有異色,不由開口問:“你們在吃什么?”

  劉然手中拿著,嘴里還在咀嚼著根莖,帶點含糊不清道:“紫花苜蓿的根莖。”

  一名老卒接嘴道:“能吃?”

  劉然道:“能吃,可生吃,也可熟食。”

  當得知此物能吃,眾人心中大驚,他們也曾看到不少紫花苜蓿,卻不知能食,因此錯過不少,不少人心中懊悔,隨后又一喜,對劉然對了幾許敬佩。

  此前,見劉然箭術非凡,那也只是他本人的而已,而今知曉紫花苜蓿能吃,不相瞞,令饑腸轆轆的眾人,如同見到日出希望一般。

  吃是人不可缺少的,而弓箭手們多日操勞,吃不飽,渾身上下都彌漫著衰氣,而今看到希望,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

  諸人迅速行動,兩人伐木,一人尋找紫花苜蓿。

  紫花苜蓿根莖可達五米之深,生長密集,在此片林海中亦有不少,眾人只是粗略一看,便能尋找到不少。

  當紫花苜蓿的根莖,放在嘴里咀嚼,滿是殘渣的根莖,帶著泥土,口感并不好,但吞下去的時候,眾人只有一個感覺,活了過來。

  老卒對劉然的不滿,以及怒氣,全部拋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對劉然的認可,達到了巔峰。

  自劉然尋找到紫花苜蓿,新老卒心神也稍微松懈,整日勞作,而口糧一日不過一升不足,令人只覺死亡將至。

  回歸營地歇息,新老卒們則忍不住對同為好友鄉親述說此事,給予彼此各自一些希望。

  消息經過人口流傳,則涌入了另外一弓箭手指揮的耳中。

  夜幕之下,涇原路第三將弓箭手營地。

  大隊長康隨聽著手中士卒稟報,睜開了雙眼,他手中拿著一袋栗米軍糧,其中份量僅有一升,雖為大隊長,其口糧也不過比普通士卒多一些。

  自湟州派遣萬余名人手,其中禁軍自然是待遇最好,其后便是廂軍,再是弓箭手,所用物資以弓箭手最差,口糧最少。

  康隨低沉道:“紫花苜蓿,劉然?明日且去會一會。”

  ......

  第二日一早,劉然等人便手拿斧子,成群出發前去繼續伐木,眾人比起前幾日,眼里多了一絲希望,雖根莖生食不可口,但煮熟了,也不算差。

  來到林中,以二人伐木,一人尋找紫花苜蓿,為布置。

  劉然三人行于林中,梁護為首拿起斧子鑿,劉然在旁歇息等待接手。

  就在大家繼續操勞時,忽然從開辟道路竄入了一群氣勢洶洶人,約莫為一大隊,赫然是另一指揮的弓箭手。

  劉然看著他們眼里閃過疑惑,半月來,兩指揮的弓箭手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劃分任務勞役,怎么今日來到了這里。

  只見為首男子,看著劉然等人,眉宇間閃過譏諷,在他左右出現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他對眾人道:“這片地,老子們包了,你們換一片。”

  聞言,劉然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后方,那些在伐木的弓箭手們,也陸陸續續趕來,看著另外一指揮的人,露出了疑惑神色。

  第玖指揮的大隊長,王壓拱手道:“我們在這伐木多日,為何要讓我們離開這里?”

  “為什么?”康隨冷聲笑道:“老子說讓你們換就換。”

  王壓聽著這話,面色也是一冷,含著怒氣道:“就你們也想讓老子離開?”

  康隨徐徐走向前,傲然道:“老子是涇原路第三將的人,就你們這些撮鳥,也配和老子涇原路的爭?”

  王壓罵道:“涇原路又如何,老子還是環慶路的。”

  康隨看著王壓身后的劉然等人,嗤笑一聲道:“就你們這些環慶路的慫包,趕緊給老子滾蛋,論弓箭手,老子涇原路,可是諸弓箭手之首。”

  見康隨霸道,張平亮哪能忍得住,站出怒斥道:“你們不就想占了這片林子,奪了紫花苜蓿,那是我劉然哥哥所發現,與你們何干?”

  康隨未發話,在他身后沖出一名男子,還未等眾人反應,他身子一沖,已欺身來到張平亮,在他驚詫中揮拳而出,卻不想忽然出現一人,將他一腳踹翻。

  被人一腳踹中腹部,那行兇的弓箭手,面色發白,捂著腹部,一時間無法起身。

  一腳踹翻襲擊之人,劉然撣了撣衣衫,走到人群前,望著康隨道:“涇原路弓箭手,如此霸道么,一言不合便不顧軍規,就要行兇傷人。”

  康隨皺眉道“你是誰?”

  劉然平靜道:“慶州,劉然。”

  “你就是劉然,發現紫花苜蓿之人?”

  劉然點頭道:“是我。”

  康隨怒笑道:“知道你適才做了什么?”

  劉然對視康隨的目光,聲音里沒有任何怯懦,“我只是代你管教一番,不顧軍規肆意妄為,可是大禁。”

  康隨看著那捂著腹部的弓箭手,面色變得極為難看,狠狠瞪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道:“他是老子的人,你出手便是對老子的挑釁,你知道什么后果?”

  王壓出聲道:“有何后果,自有我們的鄭指揮使所懲戒,不勞煩你們涇原路的人操心。”

  康隨盯著劉然片刻道:“給你們一個機會,滾出這里,這片林子我們涇原路包了。”

  劉然站在王壓身邊,搖頭道:“若是想同挖,我等自無不可,軍糧不足,大家都忍饑挨餓干活,如今可填肚之物,大家都好,但若是你們以涇原路名號脅迫,我們環慶路也不懼,有什么手段就放馬過來。”

  王壓點頭附和道:“說的不錯,若是一起,自無不可,倘若你們想脅迫,那就盡管放馬過來。”

  康隨本以為能以涇原路名號威壓,卻不想被噎,面色冷道:“我本顧及同袍之情,讓你們走,你們不領情,那就來較量一番。”

  劉然出聲道:“軍中有法,不可斗毆,還請文斗。”

  想放狠話的康隨,被再度嗆聲,眼神一掃第玖指揮的大隊道“這就是你們環慶路的軍規?一新卒沒大沒小,不懂尊卑之分,隨意出聲?”

  慶州第玖指揮的老卒,面面相覷,想起昔日教閱與花都頭比試,而后又在軍營硬扛指揮使鄭科,堅決不說自己殺人的劉然,心中升起幾分無奈。

  “此為我環慶路的事,不勞你操心了,如若想不出文斗,那就趕緊走,別來妨礙老子。”王壓回到,說到最后,臉色出現了煩躁,若不是對方是涇原路的人,他早就教訓對方,哪來好聲好氣。

  “好,好,”康隨氣急而笑道:“文斗就文斗,我等為弓箭手,那就比試箭術,若是你們輸了,都得給老子磕三個響頭,我們輸了,我們就走。”

  張平亮恢復了神色,想到適才差點挨打,心中一火,大聲道:“我們輸了三個響頭,你們輸了就走,哪有這么好的事,你們也磕三個響頭。”

  康隨緊緊盯著劉然幾人,“好,那就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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