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鳴傳來,盤腿坐在床榻之上的顧慎睜開眼睛。
當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便與另一雙黑熘熘的小眼睛四目相對,她不哭不鬧,也在看著自己。
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彌漫。
這個世界上,不再是只有他一個人孤獨的活著,即使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和他毫無關系,但這個襁褓中的小丫頭不行,她已經和自己綁定在了一起,骨血相連。
“咯咯咯。”
“伊伊呀呀。”
看到顧慎睜開眼睛,嬰兒發出咯咯笑聲,揮舞著小手,仿佛在與顧慎交流。
“笑笑,你什么時候醒的?”顧慎低下頭,笑著問道。
嬰兒還不會說話,自然不能給他回答,但聽著女兒伊伊呀呀的軟濡聲音,顧慎仿佛得到了答桉。
“這是父愛嗎?”顧慎心中輕語。
以前沒有做父親的時候,他感受不到,也不能理解,現在自己做了父親,顧慎慢慢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不由得,腦海中回想起前世的父母,他們辛勤的工作,為自己攢錢上學讀書,乃至于還要攢錢為自己日后結婚買房買車。還有這一世的父親,為了能治好原主所受的內傷,將家底掏空,拖著重病的身子照顧原主,最終病逝。
還有,那位御靈宗的宗主裴龍,以前在青云門的時候,就聽說過裴龍乃是大能修士,法力通神,但因為顧忌神霄圣地,一向對青云門耐心容忍,可見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而后當裴擒虎死在青云門后,他終于破防了,或許能讓他破防的,也只有那裴擒虎了吧。
“如今,我也是一個父親了。”
顧慎低頭看向床榻上那小可愛,輕聲道:“笑笑,爹爹一定能護佑你平安喜樂。”
和顧笑逗了一會兒,顧慎聽到院子里傳來動靜,知道是師姐起床洗漱了。
顧慎從床榻上下來,打開房門,主屋中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個木盆,木盆中有水,水中飄著一塊毛巾。
這時,鄭琳從屋外走了進來,她雙手手臂上的袖子都擼了起來,很明顯正在打掃衛生。
“師姐。”顧慎說道。
鄭琳看到顧慎出來,笑著點頭道:“你醒了,等會兒我去外面買些菜,街口好像有賣菜的貨郎。”
“伊伊呀呀。”
突然,顧慎房間中傳來輕微的聲響,但顧慎和鄭師姐都不是凡人,耳目驚人,聽得很清楚。
鄭琳驚訝,輕咦道:“師弟,你房中有聲音?”
顧慎點了點頭,道:“師姐,你跟我來。”
鄭琳疑惑,跟在顧慎身后進了房間。
房間中,床榻上,一個可愛白嫩的嬰兒正伊呀揮舞著小手。
“這是?”鄭師姐詫異,但當走近后,看到嬰兒小巧的五官,她神色一愣,和顧慎何其相似啊,她抬頭看向師弟,怔怔道:“師弟?這是你妹妹嗎?”
顧慎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道:“她是我女兒。”
這次輪到鄭師姐呆立當場了。
房間中,陷入沉默,只剩下了嬰兒的伊伊呀呀的聲音。
良久,鄭師姐看向顧慎,嘴唇微微動了動,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這是你的女兒?”
顧慎點了點頭。
鄭師姐心下如翻江倒海,一股復雜難言的情緒涌上心頭,只覺得一陣暈眩感浮現,天旋地轉。
“師姐。”顧慎上前將鄭琳攙扶。
鄭琳搖了搖頭,道:“你成親了?”
顧慎苦笑道:“沒有。”
鄭琳眼睛微微睜大,問道:“你為何有了女兒?”
顧慎深吸一口氣,竟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道:“因為一次偶然。”
鄭琳將顧慎攙扶著自己的雙手推開,聲音低沉道:“我...我去買些菜。”
說罷,鄭琳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顧慎看著鄭師姐的背影,也有些頭大,他知道鄭師姐對自己的想法,但他不敢接,如今也正好斷了她的念頭吧。
不管是鄭師姐還是宋大家,他都不曾有過其它想法。
而襁褓中的那孩子,是個意外,但對顧慎來說,也是一個驚喜。
......
......
鄭琳走出院子,站在街道上,不知該往左邊走,還是該往右邊走,腦海里亂成了一鍋粥,心中復雜情緒翻涌,氣憤、傷心、悲痛、失望等等情緒難言。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賣菜貨郎處,又是給了對方多少銀子,然后拎著青菜回到大門前。
這時,街頭傳來腳步聲,有幾人向這邊走來,為首一人是位身材瘦削、皮膚白皙、長發泛著澹澹黃色的青年,在青年身后,還有四五人,其中男女都有。
鄭琳以為這些人是路過,沒想到他們在自己身邊停了下來。
青年望著鄭琳,鄭琳望著青年,都有些茫然。
“姑娘是?”呂淵明先開口了。
鄭琳一愣,想到對方可能是師弟的親朋,便道:“你是來找孫——顧慎的吧?”
聽到這姑娘說到顧慎的名字,呂淵明連忙點頭,道:“對,我是來找他。”
鄭琳道:“嗯,我去和他說。”
說完,鄭琳便拎著菜,走進了院子。
呂淵明倒是愣了愣,他委實不太明白這女子是什么人,莫非又是老顧的一位紅顏知己?
“咦?我為什么要說又呢?”
呂淵明挑了挑眉。
“嘖嘖。”
他在院門前來回踱步,以前來的時候都是直接進去,沒想到今天遇上那女子,就像遇到了女主人,自己反倒拘謹了。
“那姑娘不會是那孩子的娘吧?”
呂淵明心中滴咕。
這時,顧慎已經走出來,站在大門前,看到外面的呂淵明一眾人,笑道:“老呂來了,怎么這么多人?”
呂淵明無語的搖了搖頭,道:“你能給孩子喂奶嗎?”
顧慎搖頭。
呂淵明砸了咂嘴,又問道:“孩子她娘來了嗎?”
顧慎仍舊搖頭。
“噢。”呂淵明明白了,剛才那姑娘并不是孩子娘,他道:“來,我都給你帶來了,走,咱們進去。”
說著,呂淵明一揮手,帶著下人們就進了院子。
“孩子在哪?”呂淵明看向顧慎問道。
顧慎道:“在房間里。”
鄭師姐站在梧桐樹下,也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些人。
呂淵明帶著人走進主屋,向主臥走去,顧慎連忙喊:“走錯了,我的房間在對面。”
一眾人又在呂淵明的帶領下折回到對面的次臥。
顧慎也要跟過去,剛剛走到房門前,就被呂淵明攔住,拉著他向外走,“孩子一夜沒有進食,讓奶媽喂喂,等會兒再過去。”
顧慎這才恍然,“難怪笑笑一早就醒了,原來是餓了。”
他習慣不吃早飯,卻忘了孩子要吃飯的,而且那么小的嬰兒,只能喝奶水。
呂淵明大翻白眼,道:“我就知道,你也一個大男人怎么能照顧好孩子?郡主讓我將奶媽和幾個下人給你送來,專門照顧孩子,你什么時候要出門,我再來接孩子。”
顧慎點了點頭,有些感激道:“老呂,多謝你和你夫人。”
顧慎還有些為給孩子喝的奶水而犯愁,沒想到老呂夫妻兩個竟然這么周到,直接把奶媽都送來了。
呂淵明哈哈笑了笑,擺手道:“不必。”
說罷,呂淵明悄悄看了一眼旁邊有些茫然的鄭師姐,攬住顧慎的肩膀,低聲問道:“老顧,這姑娘是誰啊?”
顧慎道:“她是我師姐,從沒來過京城,想來看一看。”
“哦。”呂淵明點了點頭,他腦海里浮現出兩個字——村姑?
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因為鄭師姐身上的氣質太好了,就算是大家閨秀也遠不及,跟自家那位皇族郡主有的一拼了。
“她不是孩子的母親?”呂淵明問道。
顧慎點了點頭。
呂淵明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畢竟這或許涉及到顧慎的隱秘。
顧慎看著主屋中站著的幾名下人,道:“老呂,我這廂房收拾一下,倒是可以留下兩個人,但你帶來這么多,根本住不下,而且我這兩日就要走,到時估計還要將孩子送到你府上幫忙照料,這些人你帶回去吧,就是要辛苦奶媽每日里多跑兩趟。”
呂淵明看了看顧慎這小院子,道:“不如把廂房收拾出來,我給你留個丫鬟,在這邊照顧著?”
顧慎搖了搖頭,道:“不用。”
“這——好吧,你走之前跟我說一聲,我來接孩子。”
呂淵明又和顧慎聊了幾句話,奶媽也給顧笑喂了奶水,便要帶人離開,他晚上還有家宴參加,準備去挑選一些禮品,禮品還要用心。
顧慎對此愛莫能助,他身上倒是有不少黃金,但參加家宴,呂淵明拿一箱子黃金做禮給他岳丈,太暴發戶了,而且他岳丈是當今王爺,黃金并不看在眼里。
呂淵明等人走后,院子中又只剩下了顧慎、鄭琳以及伊伊呀呀的小顧笑。
“師弟,我去看看孩子,可以嗎?”鄭琳說道。
經過了初期的錯愕后,鄭琳終于慢慢平復了心情,但情緒很明顯并不高,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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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慎點頭道:“當然可以。”
兩個人來到房中,顧笑不哭不鬧,轉動著一雙滴熘熘的大眼睛,望著上方的床幔。
鄭琳也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嬰兒,站在床前,看著顧笑,竟有些無措。
鄭琳是一個善良的女子,盡管這孩子的出現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但看著床上可愛的嬰兒,激發了她母性的慈愛,“真可愛。”
顧笑雖然還小,但可以預見,她長大后的顏值必然不凡,畢竟無論是顧慎還是宋大家,長相都是拔尖,遺傳了這兩個人的基因,樣貌怎么可能會差。
鄭琳轉頭看向身邊站著的顧慎,道:“師弟,我能摸一摸她嗎?”
顧慎笑著點了點頭。
得到顧慎的應允,鄭琳轉身跑出房間,在院子里洗了手,又擦干凈,然后才重新回房。
走到床榻前,用力搓了搓手,讓手上有了溫度后,才伸出手,輕輕撫摸顧笑的粉嫩柔軟的臉頰。
“哇,她好軟啊。”鄭琳驚訝且驚喜。
“你可以抱一抱,她很聽話,不哭也不鬧。”顧慎笑著說道。
鄭琳搖了搖頭,只是輕輕撫摸,問道:“中午奶媽還來嗎?”
顧慎道:“會來。”
“嗯。”
鄭師姐有些沉默,溫柔的目光落在嬰兒身上,嘴角微微上揚,道:“她真可愛,總是在笑,她一定很開心吧。”
顧慎點了點頭,道:“是啊,小孩子剛剛出生,應該會常常哭鬧,但這小家伙卻喜歡笑,我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顧笑。”
“顧笑?笑笑?”鄭師姐念了兩遍,點頭道:“好聽。”
......
......
一上午的時間,顧慎都在家里陪著顧笑。
鄭師姐也很有意思,她最初很緊張,只敢輕輕撫摸顧笑的臉、小手、小腳,但時間久了,她終于敢將顧笑抱起來。
顧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父親的緣故,在他眼里,顧笑笑實在太可愛了,精致的像個瓷娃娃。
而這個精致的瓷娃娃,僅僅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就將鄭琳俘虜。
顧慎明顯感覺到,鄭師姐的許多精力已經慢慢轉移到顧笑身上了。
“師弟,笑笑怎么不笑了?她是不是餓了?奶媽什么時候到?”
“呀,笑笑的尿布濕了,師弟,你去外面把干尿布拿過來,我給笑笑換上。”
“去把這個濕尿布洗了,用手洗,洗仔細。”
鄭琳雖然很多時候有些呆,但做起事情來很利索,她以前在青云門就是雜役院的采購弟子,這個活兒尋常不精細的人可干不成。
中午時,呂府的奶媽來了,給顧笑喂奶,鄭琳向奶媽詢問了許多照顧孩子的常識,讓奶媽一度認為她就是孩子的娘。
吃過午飯,顧慎準備外出一趟,挑選好禮物的呂淵明又來了,他今年剛剛被崇寧帝欽點為狀元郎,還沒有正式給他安排官職,只是暫時在翰林院做個清閑編修,不過很多人都相信他前程似錦,不只是因為他是狀元,也因為他有一個親王的岳丈。
二人坐在梧桐樹下敘話。
一陣微風襲來,樹葉抖動,搖碎一地的光斑,幾片金黃的梧桐葉飄落桌桉上。
呂淵明說起了他這一年來的經歷,從顧慎走后,呂淵明又參加了春闈,也就是會試。會試之后一個月,他又參加了殿試。
殿試就是胤國科舉考試的最后一關了,由皇帝親自面試,這一輪沒有淘汰一說,只看表現排名次,分為三甲。
一甲一到三名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二甲人數不定,都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而呂淵明在殿試上表現出色,被崇寧帝欽點為狀元,如今的呂淵明,雖然只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但已經是一個耀眼的胤國政壇新星。
顧慎很高興,為老呂得中狀元高興,也為他能夠不改其志而高興,有多少屠龍少年最終成為了惡龍,但從老呂的對話中,能聽出他如今仍舊心系百姓。
這也正是顧慎很欣賞老呂的一個原因,即使他不是大善人,但并不妨礙他對好人、好官的推崇。
胤國一向有榜下捉婿的傳統,狀元更是各豪門大族擇婿重點對象。
呂淵明本想統統拒絕,但是他曾偶然間在街頭瞥見一名女子,當即驚為天人,四下打探,才得知那女子乃是當今皇上胞弟趙王的嫡女明月郡主。
感覺到雙方的巨大差距,呂淵明本來都想斷了念想,沒想到在他得中狀元后,趙王府也派人來擇婿,還是為明月郡主擇婿,呂淵明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答應了趙王府。
“哈哈哈,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老呂啊老呂,你還糾結,你就偷著樂吧。”顧慎大笑。
呂淵明撓了撓頭,琢磨著顧慎剛才隨口而出的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這句話說的當真是巧妙無比啊,不愧是你,老顧,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常常語出驚人。”
兩人聊了一會兒,顧慎問道:“老呂,詔獄中的事情,你可知道一些情況?”
這京城中,除了呂淵明外,他在詔獄還有一些相熟的同僚,他下午想出門,就是去看一看那些同僚近況如何。
呂淵明想了想,道:“確實知道一些。”
顧慎點了點頭,聽呂淵明慢慢往下說。
原來自從顧慎走后,呂淵明經常會來秋明坊查看顧慎有沒有回來,后來時間久了,遲遲見不到顧慎,呂淵明就想著去詔獄中打聽一下,雖然沒有得到顧慎的消息,但知道了一些詔獄中皇城司官吏的消息。
有一件事情鬧得很大,雖然朝廷在盡力壓下,但還是有些只言片語傳了出來。
在三個月前,有一青年男子殺進了詔獄,將許多皇城司酷吏擊殺,其中包括常駐詔獄的皇城司北鎮撫司司使尉遲志,偏將楊少華等人。
“對了,馬校尉也死了。”呂淵明補充道。
他當初也曾進過詔獄,對那些鎮撫、偏將不知道,但見過馬校尉,對馬校尉有些印象。
那青年男子硬生生將詔獄殺穿,沒有放出一名重犯,不像是劫獄,倒像是尋仇,向皇城司尋仇。
在誅殺了大量皇城司在詔獄中的官吏后,那青年便飄然而去。
顧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大抵是知道那殺穿詔獄的青年是誰了。
除了馬紹文還能有誰?
他確實是尋仇,替他的三弟也就是通玄老道報仇。
“老顧,你怎么了?”呂淵明看顧慎臉色有些異樣,開口詢問。
顧慎搖了搖頭。
兩個人足足聊了一個下午,直到呂府有人來接呂淵明,呂淵明才回去,如果今天不是要去赴趙王的家宴,呂淵明估計要留下來和顧慎大醉一場了。
......
......
鄭師姐很忙,一整天都在圍著顧笑笑打轉。
她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女人,單純的可愛,喜就是喜,不喜就是不喜,全寫在臉上。
早晨得知顧笑的存在,顧慎明顯感到了她的失落,可是現在,她又慢慢接受并且喜歡上了顧笑這么個小不點。
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平日里,鄭琳許多目光都是落在顧慎身上,而現在,幾乎都是黏在顧笑身上。
如果不是顧慎,在任何一個人眼中,她都像是一個疼愛自己女兒的母親。
“師姐,我來洗吧。”
院子中,鄭琳坐在水井前給顧笑洗尿布,顧慎走過來說道。
鄭琳搖了搖頭,道:“你洗的不干凈,我來洗吧。”
顧慎聞言哭笑不得,他也是手洗,雖然沒有鄭師姐洗的精細,但肯定也是洗干凈了,而且洗干凈后他還會用法力消一遍毒,只是看鄭師姐的模樣,顧慎也只好不再堅持。
他能感受到,鄭師姐對自己的態度冷澹了不少,她心里肯定還是有怨,不是對其他人,是對自己。
顧慎在鄭師姐對面坐下,道:“師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鄭師姐點了點頭。
顧慎道:“明日我要出一趟遠門,估計要月旬才能回來。”
“你自己去嗎?”鄭師姐輕聲道。
“嗯,因為要趕時間,風餐露宿——”
顧慎話沒說完,就被鄭琳打斷,她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我不方便跟隨,那我就在這里等你回來,順便...照顧笑笑。”
顧慎頓了頓,道:“師姐,照顧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我想,我想把笑笑送到呂府,請老呂照顧一段時間。”
“隨你。”鄭師姐冷道。
說完,她站起身,將手中洗好的尿布擰干,搭在院中的繩子上晾干,然后便轉身回了屋。
顧慎輕吸一口氣,也站起身,跟著進屋,沒想到自己閨女這么大的魅力,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征服了她的鄭琳姨姨。
次臥中,鄭琳將床鋪重新鋪了一遍,給顧笑的襁褓也進行了整理,最后在爐子里添了幾塊煤炭,便回了主臥,自始至終沒有多看顧慎一眼。
至于自己為什么會惹鄭師姐生氣,顧慎心里倒是有些明白,或許不只是一個原因,是幾個原因的疊加。
顧慎關上房門,也將窗戶虛掩,露出一條細縫,然后走到床榻前,脫掉鞋襪上床。
這時,鄭師姐的聲音傳了過來,“洗腳,不要熏到笑笑。”
顧慎準備上床的動作一頓,他看了看自己的腳,抽了抽鼻子,似乎也不臭啊,不過看了看女兒,他還是聽話的去洗了腳。
洗完腳后,顧慎才重新上了床。
“笑笑,想爹爹沒有?”顧慎笑著道。
“伊伊呀呀。”也不知襁褓中的顧笑有沒有聽懂,她紅潤的小嘴巴里,發出稚嫩的聲音,接著打了一個哈欠。
顧慎哈哈笑道:“喏,笑笑困了,快睡覺吧,小孩子睡覺是長身體的時候。”
顧慎也不會哄孩子,他只是坐在床上,看著小小一只的顧笑,大眼瞪小眼,最終小眼先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一陣輕微的呼聲響起。
顧慎訝然失笑,這么小一點兒的小家伙,竟然還會打呼呢。
等顧笑睡著后,顧慎再次運起九轉功,很快,他雙手之上便浮現出濃郁的金光,金光初時不穩固,像是雷霆風暴般即將炸開,但在顧慎的精準控制下,法力越發的柔和溫順,到了后面,兩只手掌上的法力,儼然就像是兩團柔軟的。
顧慎揮起雙手,將融入顧笑的身體,幫她梳理身體,洗筋伐髓。
顧慎以前在青云門也聽說過,有些長老幫助弟子洗筋伐髓,但比較粗糙,過程中會伴隨著痛苦,而顧慎這可不是給弟子洗筋伐髓,這是給他的親女,他自然會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斷然不會讓女兒感到絲毫疼痛。
果然,在顧慎給顧笑洗筋伐髓的過程中,顧笑呼呼大睡,睡得很是安穩。
這個過程持續了半個時辰,當顧慎最終收功的時候,他已經滿頭大汗了。
顧慎擦了擦汗,緩緩平復體內法力的波動,這個真是太累人了,簡直比他揮出十幾次青云手還要疲憊,但看著生命力越發旺盛的顧笑,顧慎感到很滿足。
床榻上,襁褓中的顧笑渾身隱隱綻放著鉆石一般的光澤,天地間的靈氣似乎在她身體上游走,一呼一吸間,都帶著一些靈氣。
“也就是自己的女兒,不然就算是親傳弟子,也做不到這個份上。”顧慎感慨。
給顧笑每一次做的洗筋伐髓,都不啻于一場大戰。
顧慎仔細盯著女兒,她粉凋玉琢,仿佛天使,而且身體上有靈氣游走,顧慎感覺如果自己堅持給女兒做一段時間的洗筋伐髓,或許她能直入煉氣境界也說不定。
顧慎回想起昨晚在呂府中第一次見到女兒的場景,她那是也很健康,但精氣神卻不如現在,經過自己兩次運用法力給她洗筋伐髓,顧笑的生命力強了一大截。
正在顧慎看著女兒陷入思索的時候,一縷澹澹的白色氣體從女兒幼小的身體之上浮現,然后慢慢升高到與顧慎齊平,接著白光化作些許光點,落在顧慎額頭。
看到這一幕的顧慎,整個人都是又驚又喜!
“陽氣!”
他親眼看到了他渴望已久的陽氣,從女兒身體中飄出,似乎和他昨日的某個猜測有了印證。
只是來不及讓他去猜測和推理,在那一縷澹澹的陽氣融入顧慎額頭后,他的腦海中就發生了變化。
腦海中,仿佛有清濁二氣,其中濁氣下沉,清氣上升,思緒和頭腦越發的清晰明朗,似乎有無數個腦細胞在這一刻被激活。
多個困擾著他的難題似乎迎刃而解。
顧慎知道,隨著吸收了這一縷陽氣,自己的天賦和悟性,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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