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什么？”
“做什么...”
“呵呵。”
季鴻臉上的微笑逐漸收斂，整個人看起來血淋淋的，格外恐怖。
唯獨那雙眼睛，清晰，明亮，直指人心。
“我欲做之事，當乘風起，踏山河！”
“當扶搖直上！”
“當...”
“記得他們...”
季鴻初時聲音極大，但說著說著，卻又小了起來，微微出神，顯得有些落寞。
從始至終，老白猿就站在他身側不足十米。
可以說，只要老白猿微微勾動手指，就可以阻止季鴻的一切。
但老白猿卻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至于余生，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一條由規則形成的鎖鏈，將其束縛，無法行動。
“謝謝...”
突兀間，季鴻看向虛空，輕聲開口。
雖然他看的方向，是與老白猿相反的位置，但老白猿卻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所以，你也在賭，賭我和你說過的話里，有沒有哪怕萬分之一，是真的...”
“原來...你曾信任過我...”
“真的信過我...”
不過十分輕的兩個字，但老白猿卻怔在原地，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當它回過神時，季鴻已經再次立于半空。
站在自己塑造的山巔之上。
周圍的土地不斷開裂，露出地脈。
“人族！”
“第四代！！！”
“蘇風，秦蒼穹，萬古，初子陽...”
季鴻的聲音在整片虛空不斷回響，每說出一個名字，地面就會開裂一道痕跡！
地脈那炙熱的溫度逐漸上升。
隱隱有火焰噴發而出。
“趙乾坤，吳三！！！”
這份名單很長，但季鴻在這無數的歲月里，卻清晰的記得每一個名字。
他的神情是那般鄭重。
只不過...
他念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念自己。
“今日...”
“四代人族，正名！”
“破妖域地脈，斬妖域傳承，從此往后...”
“妖域...”
“根基盡斷！”
一聲長嘯！
那蔓延整個妖域的地脈，在這一刻，紛紛爆發出恐怖的能量！
火焰噴發！
山河動蕩！
這一刻，季鴻仿佛戰場上絕對的核心。
鎮妖關上。
一道道目光無聲的注視著。
有些不解，卻又充滿震撼。
鐘玉書站在最前列，不覺間，雙眼泛紅。
“敬！”
“人族，季鴻！”
“敬！”
“人族，四代！”
剎那間，這些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再看向季鴻時，眼神中已是充滿了復雜之色。
尤其是看見季鴻那毛發盡失，狼狽不堪，卻又依舊努力證明著自己人族風骨的樣子，他們的眼睛不禁有些泛紅。
人族...季鴻...
“敬！”
“人族季鴻！！！”
接二連三的吶喊聲不斷響起。
半空中。
聽著一道道聲音，始終傲立身軀的季鴻在此刻反而有些惶然，微微低下頭，不敢去看，身體更是在輕微的顫抖著。
“老師...”
“如世界未曾變革，如未曾有老白猿，余生...”
“你之貢獻，當改寫結局。”
“可惜...”
“可惜啊...”
“多年辛酸，卻成無用之功。”
“血染山河...”
“徒留悲壯。”
“或許，這是上蒼開過，最好笑的玩笑吧。”
一滴淚水無聲掉落。
禹墨注視著季鴻，沒有喜悅，只有無盡的惋惜。
‘白衣儒衫瀟瀟客...’
‘立于寒夜羨春風...’
一聲輕嘆。
禹墨不覺間，已經緩緩閉上雙眼，不敢再看過去。
深山。
辛永風不知何時已經起身，站于山巔之上，死死望著遠方。
“這...”
“便是你在天穹澗所尋找的一切么？”
“以自身之血，連妖域之脈。”
辛永風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
季鴻這殺招，來的太過于突兀，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但結束的...
卻那般耀眼。
“可惜，我在鎮妖關上刻的那句話，終究無法做到了。”
“余生...”
“接下來，看你了！！！”
伴隨著一聲吶喊，季鴻身體徹底崩裂，血染大地！
這茫茫大地的脈絡更是在此刻徹底爆發！
彌留之際，季鴻看向某處虛空，嘴角微微泛起笑容：“雖然...雖然結果并不美好，但...我做到了...”
“還有...”
“其實，我并未嫌棄過你妖的身份...”
“只不過...你臉上戴的面具...太多...太多了...”
最后一句話，季鴻是看著其中一處所說。
只不過，他依舊找錯了老白猿的方位。
但這一次，老白猿卻主動變幻身形，站在季鴻面前，使一切看的正常。
季鴻的身體憑空自燃，在半空掉落，等落地時，已成灰燼。
“吼！”
“吼！”
無數的妖獸發出驚恐的吶喊，這一刻，它們的心中突然出現一種感覺，仿佛自己已經成為無根浮萍，再也沒有‘家’可言。
這種感覺十分玄奧，無法言表，但卻讓它們驚慌，試錯。
就像是...
這片土地，在排斥它們。
更有甚者，許多妖獸在此刻紛紛噴出鮮血，異常虛弱。
“殺...”
“殺了你們眼前的人族，一切都會復原。”
老白猿的聲音突然自半空中響起。
大部分妖獸們驚疑不定，但依舊再次向人族發起沖鋒，權當剛剛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但在場的妖王，妖主，乃至于妖神，才是最為驚慌失措的。
當季鴻隕落后，帶給它們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變慢了，也就是說，和同境界的人打，它們的恢復速度變慢，而且會慢許多。
就連調動法則之力，都會變得晦澀。
最主要的是，它們目前的狀態并不是很好，在這種狀態下動手，實力最起碼會弱上兩成。
雖然聽起來效果一般...
但妖神，跌落兩成實力，所造成的結果是不可逆的。
尤其是還有茫茫妖族大軍。
如果...
這世界上真的沒有老白猿，沒有余生，最終局勢依舊由這些妖神們主導的話...
或許...
僅靠季鴻一人，真的可以翻盤。
“你們在猶豫什么？”
“怯懦了？”
“還是說...畏戰？”
感受到妖主，妖神們的猶豫，老白猿冰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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