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到紐約的時候,鶯鶯已經醒了。
她非常虛弱,家庭醫生過來給她掛水。
席儼非常狼狽,黑豹金色眼瞳藏不住了,但能化形。
他在家里戴個墨鏡,對其他人只說他眼睛不太舒服。
和佳佳相比,席儼是個很努力的大妖,修為挺高的。
云喬回來,先給他喂了幾滴指尖血,讓他紊亂的妖氣慢慢平復下來。
家里的工作人員,云喬全部放假,家庭醫護也讓他們暫時回去。
她放了心尖血給鶯鶯。
鶯鶯不算妖,卻比妖更敏感脆弱。從事發到現在,她已經吐了三次血,生命靈力直接降到了底。
沒有個一年半載,她也養不回來。
喝下了心尖血,她逐漸有了三成的生命靈力,軟軟躺在床上,只能眨眼,聲音虛弱至極:“云喬,我又讓你擔心了。”
云喬握住她冰涼的手,輕輕摩挲著,試圖將她的手搓熱幾分:“你沒事就好。鶯鶯,我嚇壞了。”
“我沒事。”她的氣聲很淺,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睡一會兒,鶯鶯,我陪著你。”云喬點了點她眉心。
鶯鶯沉沉睡了。
云喬和席儼坐在鶯鶯的床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說話。
“……當時我們打算喝點下午茶,鶯鶯最近在畫一副圖,是以前她在鄉下住過的老宅,快要完工了。她說喝點茶再開工,誰知道突然就感覺有什么東西沖撞。”席儼道。
云喬:“我那邊半夜,在睡夢中被驚醒。”
“還好您和父親沒事。”席儼說,“您知道這是怎么了嗎?”
“阿儼,我前世死得很早,在宮里只是你父親的后妃,很多事他都不跟我講;這輩子,我只比你早出生十幾年。我和你一樣,對于上古往事一無所知。”云喬說。
席儼眸色沉沉。
“但鶯鶯肯定知道。”云喬又說,“她活了很久。”
“鶯鶯明早能醒嗎?”
“但愿。”云喬道。
鶯鶯睡了一天半,生命靈力一點點攀升、趨于穩定,終于恢復了五成。
她醒來,云喬再次給她喂了心尖血,她很抗拒。
心尖血不能頻繁放的。
別說云喬,哪怕是席蘭廷當年有完整神骨,頻繁放血也讓他的眼睛失去了視力。
“我還可以。這次不放,若你狀況更差,我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云喬說。
而且還會很擔心。
鶯鶯抿了抿唇,喝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拖累了云喬。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云喬的依靠。
有了她,云喬總會像是有個家。
她們倆相互依存,誰也離不開誰,就像當年共用一個心臟那樣。
“鶯鶯,你知道這次是什么情況嗎?”云喬問。
鶯鶯嘆了口氣。
席儼坐在旁邊,也眼巴巴看著鶯鶯。
“……云喬,你還記得孔雀城里,都是半妖與神巫、半神巫吧?”鶯鶯問。
云喬點頭。
孔雀城不接納妖族與魔,他們有自己的法則。
最初的想法,是人皇一定要滅妖魔,孔雀城拒絕妖魔,就是想向人皇服軟:看看,我沒有站在你對立面,只希望你能饒過我們。
然而,一退再退,結果是一敗涂地。
妖與魔沒了,神巫就要死;上清山毀了,孔雀城就要覆滅。
人皇對異類的誅伐,沒有停止。
放棄對同類的幫襯,就是放棄了自己,孔雀城選了一條最愚蠢的路。
“我后來才知道,在孔雀城覆滅的一年前,人皇征服了金牛一族后,世間所有的妖與魔都消失了。”鶯鶯說。
云喬:“不至于殺盡……”
“對,哪怕上清山沒了,孔雀城也有不少神巫。妖與魔,怎么殺得干凈?而人皇的信仰之力,卻到了頂點。”鶯鶯道。
云喬:“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