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看向聲源，一看是秦澤罵罵咧咧的走來，大家知趣的閉嘴。
秦澤一邊咒罵著，一邊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圍在火堆前的眾人，道了一句，“都在啊？”
語出同時，秦澤“誒呀”的一聲也席地而坐，他搓著手，然后雙手探向火堆，借此取暖。
“這特么都多少回了？啊？老子都把紙殼子藏起來了，這老太太還能找到，為了個紙殼子至于翻箱倒柜的找嗎！”秦澤還是為這件事兒意難平，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宋昊，說，“誒就你說，這事兒離譜不，你說你平時走路遇到紙殼子撿起來拿回家賣錢，這事兒都可以理解，一來環保，二來廢物利用；關鍵，我特么都把紙殼子藏起來了，那老太太都給我把紙殼子找出來了，敢情我這是她固定收貨地點了，過分！”
宋昊苦笑，“我紙殼子也被偷了。”
“哎……”秦澤嘆了一口氣，不好多說什么。
其他人也不想接話茬，畢竟他們的家人都受到秦澤的威脅，每個人都看他不順眼，但還是那句話，沒有辦法。
“找到工作了么？”宋昊問道。
看似關心，實則不然，他琢磨著，這貨究竟什么時候能找到工作，到時候租個房子啥的，這樣我們兄弟幾個還能有個好日子過，這樣下去兄弟們可能堅持不到開春了。
“沒。”秦澤道。
宋昊又是嘆了一口氣。
“哦對了。”秦澤想起來一件事，他抬頭看向眾人，“你們這里誰叫趙林？”
被叫做趙林的聞聲，抬頭看了一眼秦澤，沒搭話，表情也是愛搭不理的。
秦澤也不在意趙林的態度，一邊烤著火，一邊說道，“你家里老母親病倒了。”
趙林聞聲，冷笑，他壓根不信秦澤的鬼話。
“好像是什么……算了，沒記住，應該是心臟不好。”秦澤淡淡的說。
趙林一聽心臟不好，立即動容，家中老母親心臟不好這事兒他知道，這事兒多半錯不了。
趙林有些坐不住了，但轉念一想，如果老母親病倒了，自己妹妹應該打電話告訴自己才對，于是他又穩下身形，再次懷疑秦澤話中的真實性。
“你妹妹沒通知你是你老母親的意思，不想讓你在外地工作分心。”
此話一落，趙林瞳孔一震，他信了。
“工作的事兒放一放，回去看看吧，老太太那么大歲數了也不容易。”秦澤淡淡的說。
趙林直接站了起來，一邊打電話一邊朝家的方向跑。
“等下！”秦澤喊住了他。
趙林駐足，回頭看向秦澤。
這時的趙林目光中的敵意全然消失，什么自己的家被砸，什么睡酒店，什么睡橋洞子，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手里有多少？”秦澤問。
“什么多少？”趙林疑惑的問。
“你空倆爪子回老家啊？”秦澤沒好氣的罵道。
“啊。”趙林頓悟，想了想說，“有幾萬。”
“不夠。”秦澤淡淡的說道。
秦澤拿出自己的手機，轉給趙林二十萬。
很快，趙林手機中銀行app提示轉賬消息。
看到數字，趙林先是一愣，而后眼眶一熱，說不出話來，紅著雙眼看著秦澤的背影。
“我……”趙林哽咽。
要知道之前提議做掉秦澤的想法是他提出來的，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人家就轉給自己這么多錢回家給老人看病，但凡有點良心，這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的。
趙林想說些感謝的話，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些話真的太輕薄了。
趙林死死的握著手機，流著淚，跪了下來。
秦澤是恩人！
秦澤見狀，一把拽住了趙林。
“不是我的錢，都是你們老板的錢。”秦澤道。
“我……”趙林道。
“抓緊時間吧，回來再說。”秦澤拍了拍趙林的肩膀。
趙林狠狠的點頭，袖子抹去眼角的淚水，轉身跑沒影子了。
到了橋上，趙林又回頭看了一眼秦澤的方向，他要再看一眼恩人。
秦澤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別耽擱。
趙林見狀，這才轉身消失在霓虹的街道中。
目送趙林走后，秦澤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媽的，也不知道是我威脅你們還是你們威脅我，老子威脅你們還得幫著看著點兒你們的家人，靠，虧了！”秦澤罵罵咧咧的說。
話說的有些滑稽，但在場的人都沒能笑出來。
這事兒改變了所有人對秦澤的看法。
秦澤與他們無親無故，他們家人死活與他有什么關系？更何況拿錢給趙林回家給老人看病了，這些完全都是沒有必要的事情，但秦澤就是這樣做了。
秦澤手段狠辣，為人也陰險狡詐，但他不壞。
言語間，秦澤的身體暖和了幾分，他起身，拍了拍屁股。
“走了，我去整兩個紙殼子去。”
說罷，秦澤轉身走了。
……
……
夜深。
秦澤睡不著，他來到橋上，胳膊拄在欄桿上，望著城市的霓虹，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何時，宋昊也走了過來，他跟秦澤一樣，拄在欄桿上，跟他一起望著遠方。
“還沒睡。”宋昊淡淡的說。
“天涼了。”秦澤平靜的說。
“為什么這么做？”宋昊好奇的問。
“嗯？”秦澤想了想，問，“你說的是趙林？”
“嗯。”
“一嘴的事兒，不麻煩。”秦澤嘆了一口氣，好似早就看透了這世間的炎涼，“這社會，哪有什么敵人啊？只不過是利益的沖突罷了，沒有利益在，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大家都是為了活著，區別是為什么活著而已，但孝順的人還是多數的，提一嘴是應該的，老人么，家家都有。”
宋昊沒說話。
吹了一會兒冬風。
“為什么不同意我老大，追求我老大的人很多很多，她就看中了你。”宋昊又問。
“都分手這么多年了，還在一起干什么。”秦澤嘟囔著。
“其實……”宋昊道。
話都在嘴邊了，想到老大的叮囑，宋昊嘆了一口氣，不說了。
當然，秦澤也沒有去問，聽到不好的，上火；聽到好的，知道虞嫣苦衷，心里更是生氣，懂得榮辱與共這個概念，當年她就不該離開自己。
自己和她走到今天的結果，是她活該。
這時候，宋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虞嫣發過來的消息。
【他還在睡橋洞？】
宋昊想了想，編輯一條消息回復了過去。
【嗯。】
【狀態怎么樣？】
【照這個進度，估計快要飯了。】
宋昊回復完這句話后，威信沒再回復。
因為虞嫣人已經在趕往大橋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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