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空不知為何,突然下起了雪,每一片,都是藍色的六角冰花,漂亮極了。
那雪飄飄揚揚落下來,落在白凜一動不動的身體上。
林妍妍抱著白冰白蘇,跪在白凜身邊,伴隨著無聲的啜泣,雪花落滿了她瘦小無助的肩膀。
所有獸人都走了,寂靜的曠野里,只剩下她和兩個幼崽。
“妍妍……”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厚,林峰實在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給她披了件披風,開口勸道。
“妍妍,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如果白凜和赤璃還活著,他們肯定不愿意看到你這個樣子,他們會心疼的。”
“他們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況且,兩個幼崽還需要你照顧。”
“它們已經整整一天沒吃飯了……妍妍,走吧……”
整個世界安靜的可怕,除落雪的聲音,就只有她又輕又壓抑的哭聲。
林峰沒再勸她,站在她身后,擋住了些風雪。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邊泛起一魚肚白,哭聲終于停了,林妍妍抬起頭,眼中再沒有一滴淚水。
也許,是流盡了……
“爸爸,走吧。”
話落,她將白冰白蘇放在一旁,用顫抖的手輕輕劃過白凜的眉心。
一層藍色的冰,從內而外蔓延,結成了一個冰罩,將白凜的尸體圈在里面。
“爸爸,我想……帶他回去。”
林峰打開了飛船,忙答應道,“好,我們帶他回去。”
“妍妍,無論你想做什么,爸爸都會站在你身邊。”
“就算沒有他們,你還有爸爸,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
看到自己女兒經歷了這樣慘痛的事,做為父親,他的痛,一點也不比別人少。
林峰只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就算往后余生,都不快樂。
至少,她得活下去……
不多時,飛船懸停在了月光城的城門前。
林峰問她想去哪里,她說,想去看看月光城,想去看看這個……他們用生命換來的世界。
百米的城墻,整個坍塌了,巍峨的城門,碎成了無數塊。
護城河的鮮血,也早就凝固了,滲進了地面,變成了暗黑色的干枯河床。
經過了一天一夜血腥的洗禮,這里的一切,破敗,混亂,骯臟。
城門前,幸存的獸人們一夜未眠,拖著疲憊的身體,一點點清理那些斷肢殘骸。
白遲胸前,掛著兩條斷裂包扎的胳膊,正來來回回走在那些殘骸中。
指揮著大家將獸人的尸體搬到一起,送到祭祀臺,一起焚化。
這些獸人,都是月光城的英雄,值得每一個獸人去送別,去記得他們的名字。
整座城安安靜靜的,這樣的勝利,沒有人慶祝,沒有人歡呼。
有的,只是獸人們心照不宣的沉默。
但偶爾,也會有幾個小獸人,在街上打鬧,指著那輪冉冉升起的朝陽,去聽雪化了的聲音。
這個漫長的寒季,馬上,就要結束了。
最后,飛船停在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石屋前。
林妍妍抱起白冰白蘇,走進了那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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