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聞言俱是一驚。
“這么突然?”
明明今晨他們離開時,皇帝還只是昏睡了過去,即便他的身子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也不該這么快便……
太后朝門外應了聲,攜著夜聽云往外去。
“先過去看看。”
他們到時,姜如墨正在給皇帝施針。
太后看了一眼,迅速上前,“姜太醫,眼下皇帝的情況如何?”
像是已經診治了許久,姜如墨轉身,額上掛了層薄汗。
“圣上脈象衰竭迅速,微臣無能,只得暫時用銀針吊住圣上的氣脈,但恐怕……亦是撐不了幾時。”
眼下皇帝是出氣多,進氣少,呼吸衰竭,壽數將盡。
縱是他拼盡一身醫術,也仍是無力回天。
太后聞言身形一顫,幾乎是要被抽去力氣,夜聽云見狀連忙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
“皇祖母。”
他眼神擔憂,太后卻是擺手。
閉眼凝了凝心神,又看向姜如墨,“那皇帝可還有醒來的可能?”
那詔書尚且下落不明,事關朝堂安定,她還需再向皇帝問上一問。
姜如墨遲疑了下,搖頭,“甚微。”
能吊住皇帝一口氣,已是他醫術的極限。
太后聞言神色卻一瞬莊凝。
“姜如墨,哀家命你全力以赴,務必要保住皇帝的性命,至少……一日。”
這個要求幾乎是不可能,姜如墨微怔了下,卻仍是拱手。
“微臣自當竭盡所能。”
見他應了,太后面上略微松動,又轉頭去看夜聽云,“云兒,你立刻持哀家的印信出宮,一個時辰內,務必要將林相等人召集入宮!”
形勢危急,皇帝隨時都有可能駕崩,在此之前,她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夜聽云知事態嚴重,當即也點頭。
“孫兒領命。”
太后親自坐鎮,整個寢宮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內殿的動靜輪番響起幾回,終于在壓抑將一切都湮沒前,夜聽云從宮外返回。
太后不敢耽擱,當即便動身前往議事廳。
朝議一直持續到下午,議事廳的門還未打開,夜聽云來回跑了幾趟,回寢宮時,正撞上姜如墨匆匆從內殿出來。
“殿下,圣上的情況又有惡化,眼下恐怕是撐不到一日了。”
從早晨撐到現在,他的體力也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
夜聽云見狀心中一沉,快步跑進殿內瞧了一眼,又匆匆折返。
“你且先拖住,本王去去便回。”
一路疾行,他至宋清安的居所時,鳳吟晚也才剛剛回來。
二人眼神凝重對上,近乎是同時開口。
“愉貴人不見了。”
“父皇快不行了。”
氣氛一時沉寂。
夜聽云愣了下,又急聲道:“先別管她了,眼下父皇性命垂危,但詔書失蹤,皇祖母和眾臣還在前朝商議,本王來尋你,是想要你出手相助。”
世上若還有人能保住皇帝的性命,那這個人一定就是鳳吟晚。
他知道此前父皇的諸多安排叫她心中不快,但眼下,他不得不來求她。
鳳吟晚沒料到他是為此事而來,聞言眼色微沉了下。
再抬眼,卻見他一撩袍裾,已經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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