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繁華的柘城縣正十字大街前,李宸易容成一位手拿八紋式豪華裝唐橫刀,皮膚黝黑,三綹墨髯的江湖人士,之所以這般打扮,他是想來此大開殺戒,高調裝一回十三。
看了一眼高大雄偉的“極樂樓”招牌,李宸抬步走了過去。
【站住,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極樂樓門前一眾挎刀的金甲武士上前擋住了李宸。
李宸冷笑,從懷里掏出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金柄子把玩著,說道:
【小爺今晚是來消費的,怎么,極樂樓不歡迎我嗎?】
【這…】
一眾金甲武士一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他們只是奉命在此把門的,還真沒有權利阻止有錢有勢的貴客進門。
【貴客到來,你等還不退下,若得罪了貴客,嚴懲不貸。】
一聲高喝從極樂樓中傳出,一名中年管事大步走出,身邊還跟著兩名帶刀侍衛。
一眾帶刀武士聞言急忙退至兩側,讓開了道路。
【貴客大駕,歡迎至至,里面請!】
中年管事對李宸抱拳拱手道。
李宸冷笑,大步走了進去。
極樂樓中燈火闌珊,豪華至極,大廳里人聲鼎沸,歡聲笑語,坐滿了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黑鴉鴉一片,足有二三百之眾,此刻,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中央高臺上的一眾妖嬈舞動的歌伎們,鼓掌,叫好聲此起彼伏。
舞池中央是一名身姿曼妙羅莎紅裙的女子,鶴立雞群,舞姿妖嬈,雖面罩白紗看不清容貌,但僅憑如靈蛇的腰姿,清冷的美眸,便可猜出她是位傾城佳人。
【今兒是極樂樓的拍賣場,貴客正好趕上,你是樓下就坐,還是樓上閣兒觀景?】
中年管事出聲問道。
【哦?有何區別?】
李宸問道。
【貴客有所不知,樓下大廳賞舞需十兩紋銀,樓上閣兒觀舞需紋銀五十兩。】
李宸點頭明了,心想這和汴京城的樊樓一個套路,收費真是貴啊!從身上掏出來十兩金子,隨手扔給了中年管事,豪氣地說道:
【樓上閣樓,剩下的給我上一桌豐盛的酒菜。】
中年管事急忙接過金子,頓時眼冒金光,臉兒笑成了菊花。
【好的,好的,貴客這邊請!】
中年管事請李宸上到二樓天井的一間閣兒中就坐,隨即下樓置辦酒菜去了,李宸端起一杯清茶輕抿了一口,四處打量了起來。
極樂樓高三層,客房數十間,雕欄玉砌,十分的豪華,儼然好似現代的豪華會所。
李宸的到來,立刻引起了其他閣樓里人的注意,眾人驚訝于李宸的一擲千金,更震驚于李宸手中的鍛紅魚皮鞘,八龍唐橫刀。
【護法大人,此人不簡單,他手中的兵刃定不是凡品。】
一間閣樓里,一名錦衣中年人對端坐著的一名手拿紙扇的翩翩公子說道。
翩翩公子看向李宸,眉頭皺起,他在李宸身上感到一絲絲殺意。
【嗯,莫要節外生枝,完成圣女交待的任務。】
錦衣中年人聞言點頭稱是。
閣兒里,李宸品著茶欣賞著臺上的歌舞,波動的殺意慢慢的退去。
一開始,他準備進入極樂樓后就大開殺戒的,又擔心亂殺無辜會錯殺好人,便進來先觀察一番。
人生若之如初見,
何是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
臺上,面罩白莎的女子開口吟唱了起來,黃鶯般的嗓音,婉轉空靈,直擊人靈魂,好聽極了。
李宸愣住了,這不是自己當初在汴京城樊樓上寫給李師師的詩詞嗎?她怎么會唱的,難道那首詩詞已經流傳開了?
一曲終了,極樂樓中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叫好聲。
一名錦衣管事和一名花枝招展的老鴇見氣氛達到了頂峰,急忙走上了高臺,對樓上樓下眾人微笑拱手,管事高聲說道:
【多謝各位貴人的捧場,又到了今兒拍賣環節。】
說話間,管事揮手讓一眾舞女退下,只留下面罩白莎的女子。
【玉蓮兒,年方十七,琴棋書畫,詩詞音律樣樣精通,賣藝不賣身,時至今日仍是個黃花閨女,極樂樓極力栽培至今,只為能賣個好價兒,玉蓮兒,起拍價三千兩銀子,價高者得,各位官人,起拍現在正式開始…】
臺上管事高聲宣布完,樓上樓下一陣嘩然,一眾公子貴客們議論紛紛,隨即紛紛高喊報價:
我出兩千一百兩。
我出兩千二百兩。
我出兩千三百兩。
………
閣樓中,李宸緩緩搖頭,他沒想到人還可以像物品一樣被公開拍賣,極樂樓不怕官府,不怕法律,可見有著何等的滔天權勢。
一番競價下來,有人愿為玉蓮兒出價紋銀三千兩。
見場上再無加價者,花枝招展的老鴇向眾人拱手訕笑道:
各位大官人,玉蓮兒花容月貌,身姿曼妙,且,深得“吹拉彈唱”,百般淫巧,雖為揚州瘦馬,卻身懷坐甕之絕技,贖回家中,定讓貴人的床第之歡,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玉蓮兒,快取下面莎讓各位大官人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
玉蓮兒聞言極不情愿地取下面莎,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兒,嫵媚靈動的美眸中滑過一抹黯然神傷。
隨著玉蓮兒露出廬山真面目,樓上樓下的一眾人,頓時發出一陣陣喧嘩。【太美了,我出三千五百兩銀子。】
【我出三千八百兩銀子。】
【我出四千兩銀子。】
……
又一輪競拍開始了。
此刻,酒菜也被店小二一一端上桌,李宸拿起銀筷嘗了一口菜肴,微微點頭,倒了一杯酒水喝了一口,咋了咋嘴,又點了點頭,酒菜還不錯,雖比不上現代的美味佳肴,總體來說味道還可以。
中年管事見李宸滿意點頭,才微笑抱拳:【貴客慢用。】
說完,管事就準備退下,卻被李宸叫住,一指樓下的玉蓮兒說道:
【我出一千兩金子,為他贖身。】
說完,李宸繼續吃飯,卻震驚了中年管事。
【貴客此言當真?】
中年管事激動地問道。
李宸聞言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傲氣地說道:
【區區千金而已,豈能有假。】
中年管事聞言大喜過望,急忙退下匯報去了。
此刻,臺上的玉蓮兒已被炒到紋銀五千兩,正當管事再三詢問有無加價,準備成交時,中年管事疾步跑到了臺上,一指二樓閣兒中的李宸,高聲喊道:
【樓上貴客出價一千兩金子,為玉蓮兒贖身。】
嘩…
一石擊起千層浪,中年管事話音剛落,極樂樓中一陣騷動,眾人紛紛抬頭看向了李宸,議論紛紛。
李宸則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優雅地吃菜喝酒,仿佛沒事人一樣。
【護法大人…】
另一間閣樓中,華服中年人焦急地問向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皺眉看向李宸,一股殺意瞬間升騰,隨即冷哼了一聲,緩緩搖起了紙扇。
【無妨!等蓮兒姑娘辦完贖身契,出了極樂樓,我等搶走她便是,這樣還省了銀子,何樂而不為,哼哼哼…】
華服中年人聞言立刻豎起了大拇指,笑道:
【護法大人這一招真是高啊!】
翩翩公子得意一笑,悠閑地扇起紙扇。
【各位大官人,一千兩金子,有沒有出更多的金子的?有沒有?】
……
中年管事一連問了三遍,見無人回答,便對李宸抱拳行禮道:
【恭喜貴客,一千兩金子贖下玉蓮兒。】
說完帶著玉蓮兒走向二樓李宸的閣兒處。
玉蓮兒一雙美眸緊盯著李宸看,見李宸身材修長,五官剛毅,雖皮膚黝黑,三綹墨髯,卻不失英雄氣概,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她真不想被老頭或者面相丑陋的人贖走。
李宸見中年管事帶玉蓮兒前來,咣當一聲,擲到桌上一個裝滿金餅的布袋子,冷眼看了中年管事一眼,說道:
【這是一千兩金子,快拿來賣身契,我為她贖身。】
中年管事聞言,立刻連連點頭,轉身離去。
李宸看了一眼呆住的玉蓮兒,招手說道:【快過來一起吃飯。】
玉蓮兒嫣然一笑,急忙萬福一禮,上前為李宸斟酒。
【多謝大官人為奴家贖身,奴家今后定會竭盡所能服侍大官人。】
李宸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可不準備收下玉蓮兒,只所以為其贖身,不過是想在酒足飯飽大開殺戒之前做件好事罷了,誰叫她會唱那首詩詞呢!
【小子好膽,竟敢和應天府陸大官人搶美人,你是活膩了嗎?】
兩名挎刀背劍的壯漢大步走至閣兒前,高聲喝道,身后走來一名怒氣沖沖的華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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