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然的火眼金睛和安沐的作弊下,安家奪得頭籌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甚至下起了些小雨。
即使是在室內,空氣也沾染著氤氳的濕氣,但出乎意料的不讓人厭煩。
安沐擼了把垂在胸前的長發,坐在座位上沒有亂動。
安安靜靜的,身前身后都是雜亂的人群。
像是一幅美妙絕倫的畫作,如果心里沒有嘀嘀咕咕的話。
【耶斯莫拉!(興奮中帶著一絲變態!)】
【不愧是我哈哈哈,平平無奇的做好事小天才!】
【我哥贏那就是天意哈哈哈哈。】
【我真是個小機靈鬼!劇情都奈何不了我,歐耶耶!】
安然勾了下唇角,依靠在不遠處,視線沒有離開站在一旁忙碌的安瑾辰。
她這個哥哥,好像也不是那么討厭。
至少護著安沐的同時還會捎帶著點她。
即使她和安沐沒有抱錯,她依舊是安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也不會和這五個哥哥的關系好到哪里去。
他們的本性是一樣的。
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涼薄,自私自利。
主持人又上場了,手里拿著一些紙片,好像是要宣布賭石大會的結果。
四大勢力能拿出來的底價各自心里都有數。
也是為了避免別人難堪,才將這招標美化為賭石大會。
披著一層假到爆的外衣做著拍賣的本質。
安瑾辰覺得很沒意思,但即使再沒意思,他都需要這塊公共礦場。
他的軍火生意許久沒有擴張,上面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伸手。
可還沒開始講話,場面就像是被扔進了一顆點著火炸彈!一下子騷動起來。
“砰!砰砰!”
巨大的聲音異常響亮,在緬甸生存的人都不陌生,隨著金屬掉落接連不斷。
是槍!
有人在開槍!
“哥哥!”
安沐著急忙慌的想要上前去抓安瑾辰的手,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所有人都在四處亂竄,直接將她沖撞開。
她又想要去抓安然的胳膊,有女主在,那也應該比較安全。
只是她低估了人們在緊急時刻的反應,連是誰在開槍都沒看見,都想要逃離這個會場,保住自己的小命。
安沐眼睛瞪得圓滾滾,兩個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都被人群沖散。
她深吸口氣,求生的欲望讓她身形極其靈活,腳下生風。
耳朵里不斷傳來槍聲和人們求救聲,連同著她的心跳一齊跳動。
“砰砰砰”敲打著她的胸腔,分不清是什么更危險一些。
所有的鮮血都在沸騰流竄,速度驚人。
她必須得離開這個會場,回到地下室的房車中,只要在那里等待,安瑾辰總會找到她的。
安沐怕得不行,手指都在哆嗦,提著裙角狂奔在人群中。
“砰,砰!”
身后的槍聲不止一處,也就是說來搗亂的人大抵是個團伙。
原劇情中并沒有這一段,她現在嚴重懷疑這是規則的自我修復!
最有可能的就是規則想要殺了她,將被打亂的劇情撥回到原來的樣子!
她是外來的,在看到安然的那一秒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存在。
任誰也沒想到她安沐死了之后命不該訣,還能胎穿成一本書中的人物。
但她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她享受了安家數十年的精心照顧,五個哥哥的萬千寵愛。
就這樣死了,那也太對不起他們了吧。
雙眸中溢出了不少的淚水,安沐狠狠的抹了把,小臉兒變得通紅,也沒有停下逃命的腳步。
再抬頭就看見眼前一片漆黑,露出一雙看不清的眼睛。
她下意識以為是安然,亂跳的心放下了半截,伸手一拉,帶著那人一齊逃竄。
那人身形微頓,剛想要掙脫安沐的手,就聽見她帶著哭腔的責備語氣。
“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安然,這么多人都在逃命,只有你往回沖,你還不來找我!”
“你沒聽見那邊的槍聲嗎?這么激烈,肯定很危險啊,就不知道惜著點自己的命嗎!”
“你怎么這樣啊!覺得自己很厲害是嗎?穿著塊黑布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還附帶無敵buff嗎?!”
淺褐色眸子怔了下,視線有些慌亂的移開了安沐的頭頂,心里還有些酸澀。
手里握著的槍卻老實巴交的別在了腰間,用黑色布料給蓋住。
鬼知道他為什么要跟著這傻子一起離開啊!
現在的他不應該已經將安然給抓住,然后肆意報復嗎。
膽敢有想要殺他的勇氣,那就得有這個實力才是。
只是這手的溫度…還真就軟乎乎的,意外的好摸。
連這張叭叭個不停的嘴也不是那么聒噪了,還有些明顯的哭腔,吸了吸鼻子。
“雖然你是我們安家收養的孩子,但你也應該有些感恩的心吧,至少不能將自己的命不當成命吧,人至少不能。”
安沐的小手還在發抖,長時間的奔波腿也在顫。
腳上穿著的五厘米高跟鞋倒是絲毫沒有變化,頂端的水鉆閃著亮晶晶的光。
周圍的人已經很少了,會場中的槍聲好像已經遠離了她。
保姆車就在不遠處,她這才放下了心,頭頂上晦暗的燈光有些接觸不良,閃爍了下。
她邀功似的放開了‘安然’的手,語氣歡快,轉過頭來。
“你看吧,要不是我將你拉出來,你肯定已經中彈了,是我救了你哎。哎?”
當時的情況太過復雜,她只知道匆匆忙忙拽著黑衣人跑,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但現在逃離了那個會場,再回頭看看這人,才發現體量明顯的不匹配啊!
她不死心的伸手指了指‘安然’的眼睛,小心翼翼開口。
“安…安然,你這是戴美瞳了嗎?你眼尾的淚痣呢…”
越說嗓音越低,這會場又不是只有安然一個黑衣人啊,還有上官肅帶來的那根不知名的男人啊啊啊!
安沐崩潰的深吸口氣,抓狂似的薅了把自己茂密的頭發。
看著手指見纏繞著的烏黑發絲,心情更不好了。
“啊啊啊,你什么不說話啊,但凡你說一句你不是安然,我也不會拖著你跑這么長時間啊!”
那人瞇了瞇眸子,在路燈下淺褐色已然變成了深褐色。
好像在笑,又好像不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怎么知道安小姐是什么意思,安小姐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拖著我跑,我還以為你是想救我呢,如今看來,是認錯人了嗎?”
語氣低緩,聽起來還有些委屈,壓了下去。
黑黢黢的空氣還氤氳著涼意,和安沐的心一樣。
她囁喏了下,才可憐巴巴的講話。
“對不起呀,對不起呀,我是真抓錯了人,我以為是我認識的人,才著急忙慌將你帶了出來,你別放在心上,成嗎?”
那人比安沐高出一大截,微彎下腰,落入那雙帶著淚水未干的眸子,他悶聲笑了下。
“沒事,還要感謝安小姐,將我從這么危險的會場中救了出來,這么說的話,我還欠安小姐一條命呢。”
安沐眼角抽了抽,好像在埋怨一般。
“哎,說什么呢,即使我不拉你出來,你也死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搗亂!”
“過分!明明都快宣布我哥哥得到那塊翡翠礦石了!結果場子直接崩盤了。”
“還不清楚有沒有人受傷呢,只希望我哥哥沒事吧。”
那人彎著眼睛,好像隨口一問。
“你很喜歡你哥哥嗎?”
安沐嘴角上揚,漾起幸福的笑。
“對呀,我有五個哥哥,都超級愛我,也超級疼我,我超喜歡他們!”
“還有一個姐姐,我也很喜歡她。”
【但只能做一些對不起她的事,并不讓任何人看出來我喜歡她。】
【我只能裝作很討厭她,害,我這可悲而又被支配的人生喲!】
【殊不知,我明明是愛慘了我姐。】
“安沐!”
“沐沐。”
路燈下拉長著兩道身形挺拔的影子,影子盡頭是她心心念念的兩個人。
那人又笑了下,語氣有些繾綣,如同在說情話。
“既然你的哥哥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謝謝安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安沐沖著他不在意的擺擺手,好像在說別放在心上。
連看都沒看一眼,飛奔向衣著凌亂的大哥。
“嗚嗚嗚哇,哥哥,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哇…”
起初還有些做戲的可能,但哭著哭著還真就委屈上了,可憐巴巴的流出了眼淚。
那人勾了下唇角,回到了屬于他的黑暗。
身為安家大小姐,安沐還真被綁架過,不止一次。
但那時候她人小膽大,根本不知道那群窮兇極惡的人是在綁架,勒索安家。
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在和自己玩游戲,直到安媽媽抱著她哭個沒完,她才后知后覺的知道自己都經歷了什么。
【麻蛋,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這種事都能被我碰上,我真的哭死,社會主義的小白花兒哪里經歷過槍林彈雨啊!】
安瑾辰沉默著輕撫著安沐的背脊,但眸子里的心疼毫不掩飾。
安然不太自然的給安沐倒了杯水,她將安沐的心里話都聽見了耳朵里。
還真是,讓人有些羞澀。
——
空曠的會場中,只留下上官家和蘇家的兩方勢力大眼瞪小眼。
蘇小五:“冕下呢?”
上官肅:“我怎么知道?你知道嗎?”
蘇小五:“我上哪里知道去啊?”
上官肅:“好嘛,iei殺手集團首領沒抓到,連冕下也給弄丟了。”
蘇小五:“不是上官肅,你是在怪我嗎?”
上官肅:“哎哎,蘇小五,你什么意思?”
黑衣男慢悠悠的邁著步子,不耐煩的“嘖”了聲。
卻讓剛剛還在吵嘴的人瞬間恢復了平靜,齊刷刷低下了頭,做出恭順的模樣。
“冕下。”
那人軍制皮鞋噠噠作響,自顧自走到了安沐原來的位子上,手指輕扣在扶手,沉默著。
一時之間偌大個會場連呼吸都輕了不少,寂靜極了。
半晌那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嗤笑出聲,站起了身。
“行吧,結束吧,回a國。”
“該給那幫老不死的繼續上課了。”
明明語氣極其輕緩,還稱得上溫柔,卻讓上官肅和蘇小五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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