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自然不愿意宋青禾再受一次過去的苦。
宋青禾每年都會去看那個畜生，顯然是為了提醒自己那人已經死了。
只這一點便代表宋青禾并未真的放下，她一直深受過去折磨。
可如果在同樣的時間點，如果有人出現在青禾姐身旁，會不會青禾姐清醒后再憶起過去便不會那么痛苦。
思及此，江扶月也松了口氣。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喚來白鶴卿，認真道：“小白，既是如此，就要辛苦你好好帶大你的大侄女了。”
白鶴卿：……
*
江扶月雖疼惜宋青禾，卻也不可能時時都留在宋青禾身邊。
她午后便帶著秦歸雀一道出了門。
馬車上，她掀開車窗簾子看路過的風景，緘默不語。
秦歸雀則是默默看著江扶月。
半晌，江扶月放下簾子，回頭對上了秦歸雀的目光。
她怔了下，又揚起笑來。
“阿雀喜歡看我？”
秦歸雀默了下，卻是突然道：“不想笑可以不笑，既是主子，便不必對護衛賣好。”
秦歸雀說完話，原本只是習慣性帶笑的江扶月卻是真彎了眉眼。
她前傾了身子，手肘擱在膝上側托著腮看秦歸雀，笑得明媚。
“阿雀說話真好聽，多說些。”
秦歸雀：“……。”
他垂著眸子看江扶月。
片刻后，也前傾了身湊到江扶月跟前，凝視著江扶月。
“小姐想聽我說什么？”
二人貼得近，若即若離的距離，氣息升溫。
江扶月不避開，反是輕笑了聲，逗弄道：“是什么都可以聽嗎？”
秦歸雀看她眸底的戲謔，直覺不大好，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
江扶月聞言深笑彎眸，聲音放得輕了些，又分外勾人，
“那我想聽阿雀……嬌喘。”
秦歸雀：“？？？”
他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臉馬上就紅到了脖子根。
僵硬著的身體，不知所措的目光，手更是死死攥著擱在膝上鴻鳴刀，連一絲聲音都不敢冒出來。
江扶月見了他的樣子，樂不可支。
薛城還在外頭快樂得趕著馬車，嘴里哼著小曲，倚著門框分外閑適。
全然不知車內，他那打遍同齡無敵手的秦大人，這會有多無措。
秦歸雀盯著連害羞都沒有的江扶月。
不知怎地，忽地想到了前段時間，謝桑辭來邀江扶月去小倌樓的事。
當時南風說，“只要您去了，全樓的公子都陪您一個。”
雖然當時江扶月沒去。
卻也回了信道：“叫她改日再下一次帖。”
秦歸雀忽地臉就紅不起來，唰唰唰褪回白色了。
他突然問道：“聽過旁人的嗎？”
“嗯？”江扶月愣了下，一時間不明其意。
她重復了遍，“聽過、什么？”
秦歸雀抿緊了唇，默了會，才道：“喘。”
江扶月：“？”
她疑惑了片刻，驟然醒悟，實在有些憋不住笑。
秦歸雀真是一害羞，就別別扭扭的。
秉持著自己的人就要往死里寵的原則，江扶月還是給秦歸雀一個溫柔的回應。
“沒有哦，第一次要留給阿雀呀。”
秦歸雀：“！！！”
第一次，要留給，阿雀……
他的眼神忽亮，像是溪流上的瀲滟波光，凝視著江扶月，分外好看。
江扶月亦是看著他。
薛城的聲音傳來，“小姐，我們進城了！”
江扶月這才移開目光，抬眼應了聲。
喧鬧聲擠著縫隙闖入車內。
她方要側過頭同秦歸雀說些什么，視線驟然被遮掩。
耳畔是貼近的氣息。
喉結微動后，一聲癡癡沉沉，帶著點低低的喘，忽地闖進了江扶月的耳中。
宛若羽毛撓在心口。
喧鬧聲似乎沒了。
男子低緩的語調問道：“小姐，是這樣嗎？”
江扶月臉唰得紅了。
妖孽！！！
這誰忍得住！！！
沒等秦歸雀收回有些不自信的目光，她便轉過頭，咬在了秦歸雀唇上……
薛城唱的曲，街市的喧鬧，掩去了車內的旖旎。
*
江扶月胎穿的這個世界，是個很奇妙的世界。
這個世界包羅萬象。
有以佛為尊，和尚為國主的國度，也有陰暗若地府的地方。
比如往南水行三月便能到達的涅槃城，一座兩個扶水郡大小的島國。
以豢養、販賣死侍而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
江扶月下馬車時，唇還紅的滴血。
秦歸雀也差不了多少。
二人倒是面色如常，反倒是薛城看見后，面紅耳赤得看向別處。
雖然他臉黑，也看不出面紅。
江扶月抬頭，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閣樓，上頭掛著的牌匾“萬象樓”。
三人一到，就有一中年人含笑迎了出來。
“大小姐，大小姐蒞臨萬象樓，萬象樓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中年人遠遠拱手示禮，“在下萬象樓掌事胡寶全。”
江扶月微微頷首，卻也沒應話。
胡寶全早已經習慣了招呼架子高脾氣大的貴人，也不覺得尷尬，
側身微微彎腰含笑請道，“大小姐，請。”
侍女在前頭領路，胡寶全伴在一旁。
江扶月在后頭，旁若無人同秦歸雀說話。
“這萬象樓，是沈家開的，南嶺有三成的蕃貨都是從沈家萬象樓出手，送到雍朝各處，其中便包括這涅槃城的死侍。”
所以，她想要獨自一人便從這些家族手里搶資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秦歸雀微擰了下眉。
二人進到樓里，便是視野開闊裝潢華麗的大堂。
一個個柜臺拼接在一起，每個臺子上頭都掛了小匾。
什么“鶴居國”、“夏州國”、“蘭島”等等，臺子后都站了行貌端莊的男女。
來來往往不少商人，去到各個柜臺。
正好有商人從前頭走過，傳來話語聲。
“夏州國這批鹿角，如果我多要一倍，可否再讓些利？”
其他商人也都是來買貨的。
雖是人多，但各處都井井有條。
胡寶全道：“大堂里皆是常見貨，二樓有天級大國回來的貨物，大小姐可要前去一觀？”
諸蕃萬國皆有規模。
像雍朝這般地域大、人口豐富、物種富饒的地方，便算天級國。
沈贏舟年紀輕輕便跟五個天級國簽了約，可以優先往那五個國家買賣貨物，每年為沈家帶來的盈利不知幾何。
這也是沈贏舟在南嶺出名的原因。
除卻戀愛腦，在事業上，沈贏舟確實出色。
江扶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領我看看涅槃城的死侍。”
涅槃城一年送一批死侍。
今年是書里故事的開啟點，而這批死侍，正好在里頭有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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