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正在播地方臺的新聞，
楚憐夕一向不愛看這些，手里握著遙控器，卻沒換臺。
莫刑在她身旁坐下，中間隔著半個人的距離。
新聞里正在播今天早上某區發生的火災，莫刑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
他轉頭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換了姿勢，懷里抱著章魚形狀的藍色毛絨玩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里蘊含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也不知道這樣看了他多久。
莫刑微微挑眉：“怎么？”
楚憐夕移開眼，聲音悶悶地：“沒什么。”
莫刑便不再問。
一時相對無言。
孩子們已經去上學了，不到傍晚，是不會回來的。
現在家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楚憐夕整個人團著，像沒骨頭一樣窩在沙發里，沒精打采地盯著電視。
視線偶爾不由自主地飄向身旁的人，只見他交疊著雙腿，閑閑倚在沙發上，別有一番慵懶的姿態。
兩手放在腿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輕地摩挲著。
不得不承認，有些男人的手，真的比女生的纖纖玉指還要賞心悅目，楚憐夕盯著瞧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把自己的手舉到眼前來，細細看了看。
莫刑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再看到她臉上生動的表情變化，不免有些好笑。
他低笑兩聲，探手將剛剛被她嫌棄過的白皙小手握住，拇指在她無名指上輕輕按了一按。
男人的掌心溫暖而干燥，指腹的薄繭摩挲著她手背細嫩的皮膚，輕微的摩擦感，反而令人覺得很舒服。
他性格寡淡，平時其實很少主動親近她，這一下的溫柔纏綣，著實令楚憐夕怔愣了好一會兒。
“要不要出去逛逛？”
莫刑垂眸望著她，眼中竟有一絲難得的溫柔，那一瞬間楚憐夕呼吸都停滯了，眼睫微微顫動，仿佛蝴蝶扇動的小翅膀。
莫刑瞧著，心頭一動，手指動了動，下意識想伸手去觸碰一下，只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她乖乖巧巧的聲音：“好。”
他回以微微一笑，放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難得約會一次，楚憐夕美滋滋化了妝。
她換上了一件亮黃色的蝙蝠袖針織衫，下面打一條深綠色長裙，再配了個包包，溫柔中又帶著些許俏皮。
怕走路太累，她沒穿高跟鞋，蹬了一雙黑色小皮靴，蹦蹦跳跳跑出來。
莫刑開著自己那輛黑色轎車，載著楚憐夕出門。
黑色低調的轎車駛出軍區大院大門，他問楚憐夕想去哪里，原以為她會去逛商場或者看電影，沒想到她想了一想，卻道：“我們去逛廟會吧？”
劉家灣每逢節日都會有廟會，今天剛好是九九重陽。
莫刑偏頭看她一眼，答應了。
劉家灣分老城區和新城，老城區的建筑明顯比新區矮得多，舊得多，也擁擠得多，尤其趕上廟會，廣場上人山人海，搭臺唱戲的、擺攤賣玩具或小吃的、與親人朋友相攜逛街的……熱鬧非凡。
馬路本就不寬，又被路邊的各種攤販占去了一部分，這會兒已經堵得水泄不通。
縱然是已經習慣了堵車，此刻的擁擠和吵鬧，還是令莫刑產生了些微不耐，修長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眉頭微皺。
楚憐夕看出他的不耐煩，安靜地坐在副駕上，不發出聲響。
只是車流移動速度太慢，五分鐘勉強能挪出去兩米，楚憐夕這樣的慢性子也等得不耐煩了，偷偷瞅了面無表情地莫刑一眼。
莫刑察覺到她的目光，詢問地看過來，她只瞇著眼睛沖他笑，也不說話。莫刑莞爾，唇角微微勾起，眼角眉梢露出一絲笑意來：“唱首歌吧。”
“啊？”楚憐夕愣了一秒，反應過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忍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咬了咬嘴唇，小聲問，“你想聽什么？”
莫刑很認真地想了一想，“兩只老虎吧。”
“……”
兩會老虎楚憐夕還是會的，只是一張口總覺得羞羞的，所以把聲音壓得很小，很快就唱完了。
前面的車子終于移開，莫刑打著方向盤緩慢前移，見她唱完停下，低沉地“恩”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夸道：“真棒。”
楚憐夕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什么嘛，跟哄小孩一樣！
莫刑一心注意著前面的路況，沒留意到她的窘迫，終于離開這個擁擠的路口，拐上另一條相對寬松的小路時，長舒了一口氣，然后極其自然地轉頭催她：“再唱一個。”
楚憐夕無奈，又挑了一首兒歌唱起來。
唱完了覷他一眼，自覺地切換下一首。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