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頌梨有請,郭翀和薛詡兩人很快就到了。

  而秦珩就在秦府,也是差不多時間到的。

  連她爹也溜溜達達過來了,他老人家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謝湛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呂頌梨也不和他們兜圈子,直接擺出問題。

  主公有疑慮,身為下屬,自然得為其為憂。

  郭翀看向薛詡,“咱們從頭到尾來捋一捋這事?”

  薛詡點頭,“好。”

  郭翀:“事情從朝廷決定派兵攻打謝湛開始,謝湛與誠王聯手抗擊朝廷大軍。”

  薛詡:“宋墨派出董國為帶領十萬大軍攻打南地,卻久攻不下,此事極大地傷了皇上以及朝廷的顏面。”

  郭翀,“為了打破僵局,宋墨決定割讓兩州,招安誠王和晉王,并聯合兩王圍剿謝湛。”

  呂德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嗯,閨女這邊有幫手,挺好的。

  郭翀和薛詡兩人繼續往下說。

  “宋墨此舉,下足了血本,要搞謝湛。而謝湛肯定不想坐以待斃的。”

  “所以,他讓江伯牙來平州,欲與平州結盟。”

  “一切都順理成章。”

  “邏輯上完全講得通。”

  一直聽著的呂頌梨沉吟不語。

  太順了。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呂頌梨沒說話,在場的人也在認真思索。

  沒看出有什么不妥。

  呂頌梨一直在想,宋墨想破局的決心很大,謝湛的生機在哪里?

  “我不相信謝湛會將唯一生的希望放在平州,換句話說,是放在我身上。”呂頌梨直言。

  就如同平州處于絕境,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謝湛作為唯一的生機一樣。

  大家都沒說話,薛詡左右看了看,中肯地說道,“可是,江伯牙來平州了,在謝湛無法親至的前提下,江伯牙的份量是最重的了,給出的條件是如此的誠意滿滿。”

  真誠實意,呂頌梨咀嚼著這四個字,真誠實意,拆開就是真實,誠意。

  江伯牙代謝湛來平州一行,給她的,最強烈的感覺,就是真實。

  謝湛希望自己是相信他的。

  而真實對應的就是虛假,謝湛想隱藏的是什么?

  呂頌梨來到輿圖前,思考著。

  三宋聯合,謝湛單打獨斗的話,并不是三宋的對手,他需要盟友,需要支援。

  如果南地和平州聯手,倒也可以抗衡三宋,但謝湛明顯知道平州的結盟并不保險,故而他不會將與平州結盟作為唯一的生機。

  當然,謝湛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選擇與鮮卑合作。

  但她之前說過,忠孝禮義信里,忠字最廣闊最根本的概念,是忠于自己的民族和國家,也就是忠于自身漢人的身份。

  如果謝湛與鮮卑合作,就是背叛了自己的民族自己的根。

  這一合作,基本上就沒有資格問鼎中原了。

  天下十三州的百姓不會臣服于這樣的人的。

  呂頌梨覺得,如果謝湛真到了沒有選擇的地步,他為了自己的家族,為了自己的霸業,會這么做的。

  但謝湛此時,真到了絕路了嗎?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嗎?

  呂頌梨將自己的疑惑點了出來。

  呂德勝說道,“如果我們平州拒絕與之結盟,謝湛難道不是到了絕路了嗎?”

  呂頌梨搖頭,“未必。”

  其他人也朝輿圖看了過來,他們三言兩語地議論著。

  “現在除了我們平州之外,就還有鮮卑這一方大勢力了,難道謝湛要和鮮卑合作?”

  “應該不會吧?”

  “可是除了我們平州和鮮卑,他還能從哪里借力?”

  “不,謝湛還能和一個人合作。”呂頌梨落在輿圖某處的目光炯炯。

  呂德勝好奇,“誰啊?”

  “宋墨。”

  在場的人聞言,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為他們州長大膽的猜測而吃驚。

  郭翀聞言端茶的手一頓。

  “兩人還能合作?”呂德勝怪叫。

  秦晟也有點語無倫次了,“不是,宋墨有那么大度嗎?”畢竟謝湛也是要反了他的人之一。

  “這兩人沒有節操的嗎?”秦珩呢喃。

  薛詡思索了一下這個可能性,然后眼睛就是一亮。

  呂頌梨拿起筆,給他們解說。

  “其實謝湛和宋墨的核心需求是有重合點的。宋墨需要破除僵局,盡可能地消滅境內的勢力。”

  可以說,晉王誠王謝湛以及她呂頌梨,都是他的敵人,都是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呂頌梨圈了四個圈,“他想一下子將這四方反他的勢力全部都清剿了,那是不可能的。朝廷的兵力不足,沒有一力降十會的本事。結果就是哪一方都除不掉。目前的僵局就是結果。”

  “宋墨解決僵局的方法只能連橫,然后各個擊破。”郭翀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思路。

  “是的,宋墨可以與誠王晉王聯合,然后攻打南地和平州:也可以和南地乃至平州聯合,對付晉王和誠王。”呂頌梨畫了兩根線,第一根線將誠王晉王連起來,第二根線則是將平州和南地連接起來。

  “反正對宋墨來說,或者消滅誠王晉王,或者消滅謝湛和平州,區別不大。在這個前提下,謝湛就有了操作的空間。”

  謝湛想活,把誠王和晉王甚至她呂頌梨推出去,宋墨不會介意的。而且他會因為后者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而更傾向于后面的計劃。

  整個外書房靜得落針可聞,主要是呂頌梨的推測太大膽了,角度太不可思議了。

  偏偏這又是完全有可能的,并且可能性很大。

  呂德勝突然拍著大腿,驚呼,“那么問題來了,江伯牙知不知道謝湛暗地里的打算呢?”

  呂德勝也不需要在場的人回答他,他接著自言自語地往下說道,“如果不知道,謝湛就太小心了,這個計劃竟然連麾下最信重的謀臣都沒透露。如果知道,江伯牙還弄得跟真的一樣,許出了這么多承諾。”

  呂頌梨不甚在意地回道,“這些,如果為了達到更高的目標,都是可以許出去的。畢竟有些事必須騙過自己,才能騙到別人啊。”

  “說實話,謝湛派江伯牙來平州尋求聯盟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啊?這這一局,明顯和平州沒有多大的關系。”呂德勝覺得謝湛此舉有點畫蛇添足了。

  呂頌梨笑道,“怎么會沒關系呢?要么是咱們平州也是他的備選項,要么就是為了迷惑咱們,讓咱們別去橫插一腳,壞他的事。”

  “最重要的是迷惑晉王和誠王吧?”郭翀笑道。

  “天啊,謝湛竟然連我們平州都要利用?太貪心了吧?”

  “不,這不是貪心,他考慮得很周全。他將咱們平州這個變數都是進去是對的。”呂頌梨還是認可謝湛的布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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