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薛先生,不好了,咱們遼東商會書肆也被官兵圍了。”

  秦晟騰地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薛詡喊他,“六爺,你去哪里?”

  秦晟頭也不回地道,“去一趟謝府,會會謝湛!”謝湛真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可能會有埋伏,你小心點!”薛詡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秦晟擺了擺手。

  薛詡沒硬攔著,他知道以秦晟的身手,全身而退應該是沒問題的。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秦晟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頭發隨意地系了一下,手持紅櫻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只余槍頭在月色下偶爾泛起冷光。

  薛詡所料沒錯,謝湛果然在謝府布了重兵,特別是外圍還有他居住的主院。

  秦晟避開了外圍的重兵,在找謝湛住處的時候,才暴露了身形,與官兵們戰到了一起。

  謝湛與趙郁檀一起剛用了飯不久,主院外,喧鬧聲起,他也因此得知了秦晟只身一人闖謝府的消息。

  謝湛聽得眉頭一皺,秦晟這是在找死?

  既然秦晟要找死,那他就成全他!

  秦晟進入謝府后,一路上,弄死了幾個謝氏的族人。

  后來對上官兵時,顧忌著官兵的身份,沒有下死手,只是將人打傷了而已。

  最后,官兵這邊動用了大幾十名弓箭手,而秦晟直接挾持了謝楠。

  也是謝楠倒霉,他來主院匯報最新消息,因此被卷入了爭斗中。

  秦晟直接給謝楠鎖喉扣在身前,當肉盾來用。

  一時間,雙方僵持住了。

  謝湛便是在這時出現的,他身后還跟著大著肚子的趙郁檀,只見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謝湛身后五步左右。

  “秦晟,你竟然敢單槍匹馬地闖我謝府,是該說你蠢呢還是說你蠢呢?”

  秦家被流放,謝氏一族本也是罪民身份。

  雙方相互掣肘,誰也奈何不了誰。

  如今,謝氏一族不再是罪民,而是良民了。

  而秦家,依舊是罪臣罪犯的身份,秦晟竟然敢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南地,不得不說呂頌梨非常大膽。

  只要抓住他,交給皇上,秦家就死定了。

  秦晟抓著謝楠,轉向謝湛,“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謝湛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呂頌梨竟然讓你來南地,難道就不怕你折在這里?”

  秦晟笑了,笑得肆意,“我既敢來,自有我的倚仗。況且你讓人圍了嵇府,不就是想逼我現身嘛?”

  謝湛臉色微沉,他默默地打量著秦晟。

  距離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他們謝家入獄,他們秦家被流放時,當時他們在大牢入口處打了個照面。

  謝湛發現秦晟是有變化的,人長高了一點,皮膚比之前要黑一點,五官更深邃更立體一些,像是又長開了一樣。

  他的精神狀態很好。整個人看起來較之以往成熟了些,不復先前在長安時的意氣風發。

  但是,經歷喪父喪兄和流放,如此頻繁的挫折,他整個人竟然沒有遭受重大挫折打擊的滄桑氣息?

  謝湛很意外,但事實確實如此,眼神是沒辦法騙人的,他眼中依舊有光。

  跟在謝湛身后的趙郁檀在看到秦晟時,也是一愣,秦晟,竟然真的是他?!那她之前遇到的,應該是他本人了。

  這時,謝湛竟然還笑了笑,“秦晟,看來你們秦家在平州過得不錯。”

  秦晟皺眉,不解他怎么扯那里去了。

  謝湛可不管他怎么想,突然問道,“你們遼東郡這次來南地的,除了你還有誰?”

  莫怪乎他這么問,此次亂南地的計劃是他挑起并實施的沒錯,但局勢是千變萬化的。

  遼東郡的來人能在此次獲利,不是一個計劃就行的。

  因為計劃是死的,想要達到預期的目標,計劃就需要根據局勢做出調整。

  秦晟在打仗方面厲害,但論陰謀鬼計還差點。故謝湛判斷,呂頌梨沒法前來的前提下,必會讓一智囊前來。

  遼東郡的智囊,目前就他所知,呂頌梨是一個,秦珩算半個,還有一個人就是薛廣賢了,其他的尚且不知。

  呂頌梨無法親至的前提下,謝湛隱約有種預感,來的人應該是薛廣賢。薛廣賢合適,他是南地出去的,對南地無比熟悉。

  聽到謝湛的問題,秦晟心中升起強烈的防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謝湛:“秦晟,你先回去,明晚我設宴邀請你和薛廣賢薛先生。”

  秦晟聞言,瞳孔微震。他干脆就閉嘴不言了。媳婦兒告訴過他,面對聰明人的試探,如果不知道怎么應對,就盡量不回應。

  在謝湛的示意下,原先團團圍住秦晟的弓箭手讓出了一個出口。

  謝湛很果決,今晚誰也奈何不了誰,那就下次再較量。

  他心中嘆息,這次的準備,還是不夠啊。秦晟的身手太厲害了。

  秦晟沒有說話,似在評估著什么。

  謝湛淡淡地說道,“回去吧,就這么說,今天這回我們雙方算是打了個平手。我知道你功夫厲害,但即使你現在突破了這些官兵的包圍,挾持了我,甚至弄死我,依舊改變不了嵇府和遼東商會書肆被圍的困境。”

  秦晟笑了,笑得意味深長,“行,沒想到你謝湛還是根硬骨頭。明晚的宴會,我秦晟應了。屆時我要看看你謝湛能否如愿了?”

  秦晟挾持著謝楠往外走,弓箭手默默地跟著他。

  謝湛跟在后面,趙郁檀則沒有跟上去了。

  出來謝府后,秦晟將人往弓箭手的方向一甩,然后一個縱身躍上馬背,一人一馬奪路而逃。

  馬兒嘶鳴著,撒丫子狂奔。

  秦晟的動作很迅速,一支支箭矢朝他們一人一馬射來,但全部都折損了。最終,他們一人一馬消失在夜色中。

  看著這一幕,謝湛還算平靜。

  “家主!”謝楠一瘸一拐地朝謝湛走過去。

  謝湛收回視線,看向他,“你還好吧?一會找大夫瞧瞧。”

  謝楠很感動,他是知道族長有多么想抓住秦晟的,無論死活的那種。但族長卻為了他,妥協了,放任秦晟離去。

  這時,有管事來報,“族長,我們死了五個族人,秦晟下手太狠了。”幾乎都是一槍斃命的,最重要的是能出現在主院的都是族中比較有能力的族人。

  謝湛一默,“好好安葬他們,多照顧一下他們家里。”

  秦晟回到山莊后,薛詡見他平安歸來,打算問過情況后就去歇息。

  當秦晟將今晚在謝府的情況一說,薛詡搖扇子的手一頓,這謝湛不愧是秦六夫人重視的對手,真聰明啊。

  “你沒用你的錦囊妙計?”薛詡問。

  秦晟搖頭,“先讓他得意一下,明晚讓他哭!”

  他沒說,當謝湛道破來南地的人里有薛先生時,他懵了一瞬。

  他直覺謝湛這廝在憋著壞,故而他就沒有亮底牌。

  媳婦兒給的錦囊,他一直很聽話,沒有看,后來謝湛真的準備為難他了,他才偷偷打開看了,看完他就樂了,保證能讓謝湛不敢為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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