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嘆了一口氣。

  關于這些事情,在書里是沒有寫到的,當然,雖然是穿書,但蘇辛并不會把這里發生的一切當成是書里的世界。

  她是活生生的人,向南是活生生的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這就是一個真實的現實的人間世,所以,發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畢竟,人是活著的,只要活著,做的任何一個決定,一件事情,甚至只是一個想法,都可能改變原有的軌跡。

  她細細和向東說了向南在秦芳娥改嫁后被帶到繼父家的事情,說這一切,不是為了向南,而是為了原主,原主的親人,該清楚知道他經歷過些什么,這也是對原主的一個交代。

  “……后來,這不是規定每家每戶到了年齡的都必須有人下鄉嘛,秦芳娥嫁的那個副廠長,有個女兒,比向南大三歲,十八了,在下鄉的名單上,不知道秦芳娥怎么想的,居然主動提議讓向南頂替繼女下鄉……”

  向東冷哼一聲,秦芳娥怎么想的?能怎么想,還不是為了討好二婚的丈夫,再加上又生了小兒子,覺得向南這個拖油瓶沒有什么價值了,自然就要想辦法把他踢開了!

  “當年我爸出事的時候她馬上就和我爸劃清界限提出離婚,我想著這種形勢下,為了保全自己她這么做無可厚非,畢竟很多人不也是這么做的嗎?”向東有些黯然,“但是當時她還愿意帶著小南,我們就都想著,她是小南的親生母親,怎樣也會護著自己的孩子,誰知道!”

  向東雙眼發紅,一想到驟遇變故,失去父親兄姐庇護的幼弟,跟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在繼父家被冷暴力,又被親生母親一腳踢到鄉下插隊,小小年紀受了這么多苦,就對秦芳娥恨得不行,也更心疼向南。

  “大哥你說你給紡織廠那邊寫過信?”蘇辛想了下,問。

  嗯,是的,“在部隊安定下來后,托人知道了秦芳娥的情況,”向東也不想喊什么秦姨了,反正蘇辛作為兒媳婦都直呼對方名字,他一個已經沒有關系的前繼子,更是無所謂了,“知道了她的情況后,我就開始寫信給小南,都是寄到紡織廠的,擔心小南在繼父家過得不好,每封信我都會夾些糧票或者錢。”

  說著,向東嘆了一口氣,“小南一直沒回過信,我心里其實也有些猜想,我以為是秦芳娥不讓他和我聯系,畢竟她是恨不得從此和我們向家再沒有任何關系,沒回信沒關系,只要錢票能到小南手里就行,現在我才知道,”他冷冷一笑,“那些東西,小南都沒收到吧?!”

  沒有。蘇辛搖頭,“他連你寫過信都不知道,更何況是信里夾的錢票呢。”

  應該信要么是被秦芳娥拿走了要么就是被那個副廠長攔截了。

  應該是秦芳娥,蘇辛說,“向南繼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個人會裝,他不會做出攔截繼子信件的事的。”

  嗯。

  “這兩年,因為在部隊表現不錯,領導是父親的老部下,我的軍功沒什么人敢壓下,所以我在部隊發展得還算順利,一直沒收到小南的回信,我心里其實還是不踏實的,我就想著,試試和以前認識的在省城的人家聯系,看能不能托人幫我看看小南過得怎么樣,我找的那個人,以前受過父親的大恩,他給我回信,說去紡織廠看過小南了,小南過得很好,秦芳娥是生母,很護著他,我沒想到,人心……”向東咬緊牙關,下顎崩得緊緊的!

  是啊,人心復雜,人心易變,人心險惡!

  “要不是這次部隊換防,我們駐扎到了這附近,再加上你們市出了這樣的事情,周楊和我聯系,我還不知道原來小南在這里。”

  “大哥,你說你不久前還給紡織廠那邊寄過東西?”蘇辛問。

  嗯,軍大衣寄過,食品也寄過。

  “以后不要寄了,自從下鄉,向南就沒收到過那邊的一封信一片草。”

  當然,肯定不會寄的,就算秦芳娥懷疑什么她也不敢寫信和我聯系的,就讓她去猜測忐忑吧!

  就是要這樣!

  向東想了下,突然笑了起來,“不過小南那小子還不錯,知道利用對方的弱點要挾他們,否則,如果意氣用事,兩手空空下了鄉,苦的還是他自己,不錯,不愧是我向東的弟弟!”

  蘇辛看著向東那得意的樣子,暗道,這原來是個弟控啊!

  倆人正說著話,大門被人推開了,是向南和秦超回來了。

  蘇辛抱著小平安站了起來,“怎么樣了?”

  向南去廚房端了一瓢水出來,招呼秦超,“秦大哥,過來洗把手。”

  又轉頭跟蘇辛說,“托秦大哥的福,整片枇杷林都差不多摘光了,除了一些品相確實不好的大隊長說留下來給各家各戶分一點,其他都被百貨大樓要走了。”

  他哈哈笑,“一共有八千斤呢,每斤的收購價是五分錢,這次大隊進賬整整四百塊,大隊長說,就以戶為單位分錢,畢竟有的人家十幾口人有的才幾口人,要是按照人頭分,誰知道會不會惹出什么亂子,那就直接按照戶頭來,至于分下去后各家各戶要怎么分配,那就是各家的事了,知青這邊,按照兩戶來分,男知青一戶,女知青一戶。”

  頓了一下,說,“咱們倆不算在知青那邊,算單獨一戶,畢竟一個是咱們結婚了搬出來了,一個是大隊長說這次事情沒有我牽線也辦不成,基本上大家都沒意見,我也沒推辭。”

  嗯,當然不能推辭,這可不是發揚風格的時候,不是為了那點錢,而是如果第一次就推辭了,那以后再有繼續幫村里賣東西的機會,那到時候如果向南不跟這次一樣發揮風格,肯定會有人說小話的,這個時代漁輪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不可不防。

  向東站了起來,拍了拍向南的肩膀,“臭小子,真長大了啊!”

  他有些悵然,這個弟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是在他和二妹的背上長大的,小時候嬌氣得不得了,沒想到,在遭遇變故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慢慢成長起來了,長成有擔當的大小伙子了!

  一時間心緒復雜,欣慰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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