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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根鞭炮炸完了。
蘇秀禾才讓林青山把樹幹移開。
打開茅房門。
林硯被炸的渾身冒煙,一身火藥味。
臉都熏得黑峻峻的。
眼淚鼻涕直流。
也不知是被嗆的,還是真的後悔了。
「還幹不幹這事了?」
林硯哭喪著臉,「不幹了,再也不幹了。」
「還覺得好玩嗎?」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跟人家好好的道歉去,大過年的,就讓人家見了血,多不吉利,往後人家今年要是不順利,都要怪在你頭上。」
隻是等他們看向院子裏,哪裏還有林老黑的身影?
王小兔說:「嬸子,我剛看見他走了。」
「走了?」蘇秀禾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好端端的,就走了?
她本來還以為要賠償點什麼醫藥費之類的,畢竟屁股炸傷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萬一傷著什麼重點部位,影響日後的生活,那就不好了。
「準是人家沒受多大的傷,就是想借此機會來教育教育林硯這小子,如今他也受到了教育,便走了唄。」
「也有可能,對了,青山,你待會兒和清雋一塊兒去鎮上給你們倆師父拜年去,該有的禮節可不能少,要是覺著還缺了點啥,就順道再買點。清雋,我記得你師父不是愛喝酒嗎,一會兒去了鎮上,你給他老人家買兩壺好酒帶過去,青山,你師父有啥喜歡的沒?」
林青山想了好一陣子,「我師父就好吃,娘,你做的飯就挺合我師父的胃口,要不,娘你做頓飯,讓我帶過去唄?」
「你見誰家大清早的就做飯?下回吧,下回請你師父過來吃一頓。」蘇秀禾看了看家裏吊在屋簷底下的那些鹹貨,那鹹豬蹄倒是挺合適的,不過青山的師父借住在寺廟裏,那寺廟裏忌葷腥,她要是讓林青山把鹹豬蹄送到人家寺廟裏去,恐怕不太合適。
想了想,她還是弄了一缸之前二丫在家裏閑的沒事醃製的鹹菜。
「二丫醃製的小菜味道還不錯,你拿去給你師父。」
一缸小菜,足足裝了半背簍。
再加上之前趙芳買的一些過節的東西,滿滿當當的裝了一背簍。
林清雋倒是沒準沒什麼,畢竟自家這小門小戶的,就是準備了東西,人家怕是也看不上眼。
林大有瞅了瞅林清雋,又歎氣,又跺腳的。
惹得蘇秀禾還以為他魔怔了。
隻見他很快就進了自己屋子。
隨後,便拿了三壺酒出來。
兩壺交給了林清雋。
一壺交給了林青山。
「這酒,據說是極品桂花釀,那鍾心說在外頭,起碼要賣上十兩一壺,好吃的人,一般也好酒,青山,你就把這個也拿去送給你師父。」
「清雋,這兩壺,便交給你了。」
莊戶人家,便是貪酒的。
也隻舍得喝那種幾文錢一斤摻了水的散酒。
像這種十兩銀子一壺的酒,在他們眼裏,都是天價了!
林清雋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他還會從林大有手裏拿到這樣的東西。
縱使之前兩人關係再不好,他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客氣啥,都是一家人。」
「你倆直接去老林頭家把牛車借去,早點兒去鎮上,若是你們師父留你們下來吃飯,你們就吃,若是沒留,就早些回來,我也好做飯給你們吃。」
「好。」
林清雋和林青山二人一同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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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秀禾目送他們離開,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轉過身來。
那林硯突然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娘,祝您新年快樂,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壽與天齊!」
「呸,壽與天齊,我不就成老妖婆了。」
「嘿嘿,那娘,那壓歲錢?」
剛才小兔都跟他說了,隻要跟娘拜年,娘就給壓歲錢,每個人都有。
「想要?」蘇秀禾將懷裏串好的銅錢拿了出來,在他麵前晃了晃。
林硯的眼珠子盯著錢,跟著轉來轉去。
「沒有。」蘇秀禾又將銅錢塞進自己懷裏,「大過年的,就把別人屁股炸傷,你還想要壓歲錢,想屁吃。」
「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林硯跟耍無賴似的,緊緊的抱住了蘇秀禾的大腿,「娘,你就給我壓歲錢嘛。」
蘇秀禾使勁的扯了扯自己的大腿,竟是怎麼也扯不出來。
這崽子,就跟八爪魚似的,死死的黏在自己身上。
「你鬆不鬆?」
「娘,你給我壓歲錢,我就鬆。」
「……」
蘇秀禾沒想到,這崽子,對壓歲錢的渴望這麼深。
最終也拗不過他,給了他一串壓歲錢。
林硯拿到錢,果斷鬆開了她。
然後屁顛屁顛的就捧著錢去找王小兔了。
「小兔,給你。」
王小兔不理解,「為啥要給我?」
「嗯……就是……」林硯抓了抓後腦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你拿著就是。」
蘇秀禾看在眼裏,憋著沒想笑出聲。
這崽子,這點倒是挺像他爹。
有點錢,就喜歡塞給自己媳婦。
王小兔不好意思收,「林硯哥哥,你還是自己拿著吧,你上學要買筆墨紙硯,要花錢的地方很多的。」
「那些錢我娘會給我的,這個你拿著,等攢多點錢,也許你還能去找你爹娘呢。」林硯不由分說的將錢串子塞到她手裏,「你拿著吧!我出去玩了!」
「那你可別再炸糞坑了!」
「不會的!我以後再也不幹那事了!」
光這一回,娘就教訓的他都有心理陰影了!
他要是再犯這種錯誤,娘還不知該怎麼折磨他。
他是真的怕了。..
王小兔想到剛才林硯被關在茅房裏被炸的場景,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硯覺得丟臉極了,趕緊跑了出去。
王二龍見他出門了,也偷偷地跟上了。
「小舅舅!你等等我!」
林硯一回頭,就看到緊緊跟著自己的王二龍,不耐煩的說:「幹嘛。」
「小舅舅,我……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想大家都不理他,可是,覆水難收。
林硯現在是一點都不想理他,「你別跟著我了!」
說完,他就跑走了。
王二龍一個人站在後麵,沒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