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吧你！”
“死老頭，以為什么寶貝呢，就幾個銅板跟藏金子藏銀子一樣，這不是白挨了一頓打嗎？”
還沒到定安城，就已經亂象頻生了，城外，竟然有人肆無忌憚地在強搶百姓財物。
“你們干什么！”
郁善到底是一個熱血青年，見到這種情況，飛奔上前去制止，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裳，狠狠往前一推，“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搶老人家的東西？你還是人嗎？你信不信我送你去官府坐牢！”
“我可沒有搶！”
那人抬頭，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裳，面對郁善那一臉氣憤的表情，他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我就是官府請的壯丁，專門來收稅的。”
“收稅，你這是收稅的態度嗎？”郁善氣得又要伸手去拽他的衣領。
那人一把將郁善的手給推開，“韃靼馬上就要打來了，城中物資緊缺，這些百姓，卻一點都不顧全大局，一點東西還藏著掖著，等韃靼打過來，大家都得死！”
“韃靼打過來，我們不一定會死，錢給了你們，我們立馬就得死。”那老人低聲碎碎念了一句，撿起地上的錢袋子，緊緊地摟在懷里。
“你滾不滾？”
郁善抬手，瞪了他一眼，那人便灰溜溜地離開了，卻是沒有走遠，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們。
那老人也聰明，見到這種情況，連忙收拾細軟，往別處避禍去了。
“真可氣！”
郁善上了馬，回到了馬車旁，氣憤地說了聲，一行人又繼續沉默著前進。
“出城一百文！”
跟以往有些地方進城要收錢不同，這定安城，進城竟然沒人盤查，反倒是出城，要一人一百文。
而此刻，出城的隊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老隊，相反是進城的隊伍，沒幾個人。
“這幫人要錢都要瘋了。”郁善譏諷了一句。
“我也覺得奇怪，他們就不怕進城的人中有韃靼派來的奸細嗎？進城都不管，這就是所謂的京城的屏障？”
葉初秋對此感到很是不解，鄭縣丞也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這就是如今的朝廷啊，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只想著該如何要錢，而不想其他的事情。
這樣一個王朝，又如何不亂呢？
進了城，城中也是混亂無比，街道上，只有少數擺攤的人，更多的是慌亂的百姓，行色匆匆，四散而逃。
葉初秋他們找了個客棧，打算休息一晚上。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戰亂的到來，城中糧價飛漲，倒是住店，便宜了許多，上房也就只要幾十文錢罷了，只是客棧不提供食物。
“這位客官，本店住店先付錢。”
店掌柜生怕他們跑了，指著柜臺旁邊后面掛著的招牌。
就百來文錢而已，葉初秋也不跟他計較，先付了錢，才問道：“掌柜，我看別人都出城了，你怎么還在這呢？”
“出城，我又能去哪里？我的家業都在這定安城。”掌柜一邊收錢，一邊說了句，“而且我看那些出城的人，也不一定能有好結果。”
“怎么說？”葉初秋問道。
“據小道消息，我們早就被韃靼包圍了，現在出去，就是給人家送菜。”客棧掌柜看了周圍一眼，神神叨叨地說道：“在城里待著，好歹還有一個城可以抵擋一二，去到外面，什么遮擋沒有，韃靼一刀一個。”
“說得有道理。”葉初秋點頭，“也不知道朝廷是干什么吃的，韃靼一路從肅州過來，那么遠的路途，難道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嗎？”
“這誰知道呢？聽說朝廷大軍已經去抵擋了，只是這些去抵擋的人，無一例外全部都被韃靼打成了狗屎！”
見葉初秋等人神情凝重，客棧掌柜反倒是安慰了他們一句，“放心吧，幾位客官也不用太擔心，應付韃靼，老夫有些經驗，一般來說，只要老老實實在家躲好就行。
韃靼打過來，為的就是搶錢，你老老實實將錢擺出來，他們也懶得費心去殺人，你們住我這客棧，到時候韃靼打來了，你們交點錢，我告訴你們該去哪躲著。”
“老板，你可真會做生意，都到這時候了，還想著賺錢呢。”
葉初秋笑了一聲，掌柜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嘆息一聲，說道：“沒辦法呀，生意不好做喲，就是韃靼不來搶，自然也有別人會來刮我們一層。”
他臉上的笑容又苦又澀，語氣中分明意有所指，葉初秋沒有再跟他說下去，只道：“不說這個了，先帶我們上樓，再給我們送兩桶熱水。”
“客官，現在城里什么都漲，柴火也漲價了，要熱水的話，每桶額外十文。”掌柜說了句。
“你這住店這么便宜，原來坑在這兒呢。”葉初秋譏誚地說了句。
“沒辦法呀，韃靼都快要打上門了，哪還有樵夫送柴火來啊。”掌柜的聳聳肩，“你們可以不要熱水，我還懶得燒火了。”
葉初秋聞言便說道，“你要真缺柴火，要不這樣，我們幾個去外面給你砍柴，我賣給你二十文一捆，夠你燒多少水了，你還有賺頭。”
“客官說笑了，這樣吧，我看幾位客官也不容易，我給你們五文錢一桶。”客棧掌柜立馬改口。
“那行吧。”
葉初秋也沒跟他多說了，其實她不缺這個幾文錢，只是喜歡這種討價還價的感覺。
安頓好后，幾人聚集到鄭縣丞的房間，開始商量起對策來，主要還是為了應對韃靼。
“我看我們還是明天一早就離開，否則萬一韃靼真的會打來，咱們反倒是惹禍上身。”
郁善的提議，得到了葉初秋跟鄭縣丞的一致贊同。
然而，第二天，一行人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城門關了，朝廷不讓出城了。
“昨天來的時候，我們還能出城，怎么今天就不能了？”在城門處，郁善跟守城的官兵爭執了起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官兵硬邦邦地說了句，“誰要出城，誰死！”
“怎么又不讓出城了？”
葉初秋也是看不懂朝廷的操作，難不成，是想要等韃靼打過來的時候，讓人家甕中捉鱉？還是那些人逃跑的時候，想讓百姓墊背？
“回去吧。”
既然不讓出城，葉初秋也懶得在城門處，跟他們耗下去了。
“噠、噠、噠！”
就在葉初秋他們調轉馬頭要離開城門的時候，她耳邊突然出現了沸天震地的馬蹄聲，雖然這聲音離她很遠，但是這沉悶的聲音，就猶如雷鳴，擊打在眾人的心頭，城門處，所有人都安靜了起來，不再鬧騰了。
“韃靼打來了，樓下的人看好城門，以防奸細！”
城墻上有士兵帶著命令而來，滿臉肅然，守城的士兵，也抽出刀來，往前一步，眼神也銳利如刀，大有誰再圍在這，誰就死的意思。
葉初秋跟其他想出城的百姓都回去了，同時，他們還給城中的人帶去了一個消息，韃靼打來了。
毫無疑問，韃靼這一路雖然勢如破竹，但是定安城作為京城的屏障，絕對是一塊硬骨頭，只是，這塊硬骨頭對于韃靼來說，怕是也不難啃。
若是沒有支援，守肯定是能守的，但是能守住幾天，那就無人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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