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幫助你們,給你們提供糧種。

  葉初秋聽老婦人絮絮叨叨地說完,才道:“稻谷種不了,但還可以種小麥,現在雖然天寒了,但用這些稻草搭暖棚,保證小麥成苗,也能種出小麥來,你們若是愿意種,我可以讓人來給你們傳授方法。”

  “多謝林夫人。”

  聽到葉初秋的話,老婦人起身,朝葉初秋斂衽一禮,那些站在屋子外面,聽他們說話的村民,也覺得找到了活路。

  他們交頭接耳地討論了起來,這個時候,再種冬小麥還能種活嗎?她說的暖棚,又是什么東西?

  有些有見識的人,就叭叭叭地跟他們說了起來:這個暖棚啊,就是能夠種出非時之蔬的大棚,搭建上棚子,就像將蔬菜種在家里一樣,保證它們成活,聽說去年,酒樓里就有非時之蔬賣了。

  只是這暖棚,還是流行于一些富貴人家,普通人家,哪里用得上這個。

  他們有口飯吃就不錯了,自然不會挑剔,冬日里可選擇的菜品太少。

  “道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是生意人,自然是要為了生意,我提供麥種跟種植法給你們,還教你們搭建暖棚,但是你們種出的糧食,我要占三成。”葉初秋說道。

  明明說了要幫助人家,卻還是要錢,看起來未免太過貪財了。

  但規矩就是規矩,她之前跟吳家溝的村民也是這樣合作的,如果對曲家莊的村民寬容,那對吳家溝的村民也不公平。

  更何況,白得的東西,大家總是沒那么在意的,需要有條件,大家才會更珍惜。

  “好,這不是問題,只要林夫人愿意先將上好的麥種賒給我們,要幾成份子不是問題。”老婦人滿口答應了下來。

  “老人家你怕是不知,其實現在我家那麥種,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了,吳家溝許多村民家里就有,你們只要花點錢,就能買到,我開口就要占你們三成份子,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趁火打劫?”

  葉初秋又看向這老婦人,佛渡有緣人,這老婦人只因為她看了她一眼,就果斷朝她求助,而現在,她又面臨著第二個問題了。

  若是她覺得葉初秋就是在趁火打劫,那葉初秋便是再幫忙他們,心中也難免會有疙瘩,更大的可能是,她不會再幫助他們了,因為她雖然有顆想要助人為樂的心,但也不會給自己添堵。

  “林夫人莫要再說這等話了,且不說我們根本就不會搭建暖棚,就說這麥種,我們也實在是買不起,您愿意賒欠麥種給我們,與我們共擔風險,我們還有什么好遲疑的呢?反正麥種是您出的,我們不過是付出一把子力氣罷了。”

  老婦人抬起頭來,因為上了年紀,她的眼睛明明已經有些渾濁了,但目光卻給人一種炯炯有神的感覺,“更何況,如今市場上打著賣良種麥種的人不少,我們誰也信不過,只信得過你。”

  “你信得過我?你可知道,他就是我的兒子,而我接下來,還要懲戒你的兒子。”葉初秋又說了句。

  “老身自然知道這些,但他是他,你是你,就好像老身,還不是生了一個愚笨的兒子出來。”聽到葉初秋的話,老婦人苦笑一聲。

  她知道,這些有錢人家,最是要顏面了,拿曲大壯殺雞儆猴,才能全了他們的顏面,才能讓她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廢話了,你們今天,將愿意跟我合作的人家,還有他們家中可以拿出來的空閑田地都登記好,明日上午,你派個人來秋葉山,找我簽契約吧。”葉初秋沖老婦人說了句,起身離去。

  “好,多謝林夫人。”

  老婦人再次拜謝,目送葉初秋出門。

  葉初秋坐上了馬車,林三虎也跟了上來,葉初秋掃了他一眼,合上了眼,靠在馬車壁上。

  林三虎心中忐忑不安,最后,他開口,“娘,對不起,對不起。”

  “娘,您不要不理我,我只是想要多賺點錢,真的沒有想著害人啊。”

  林三虎才一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了,“其一,我真不知道家里的糧食種不出莊稼來;其二,我想著即便是您說的是真的,反正我都是將這些糧食賣給一些員外,他們便是一季沒有收成,也虧得起。”

  聽到他似乎是哭了,葉初秋原本心中的怒意,就瞬間消失的杳無蹤影,她原本是想要晾一晾他的,可聽他哭泣,她一下就心軟了。

  “娘就知道,娘的三虎,肯定不是壞孩子。”

  葉初秋睜開眼,轉過頭去,林三虎跪下來,將頭埋在她的膝蓋上,“娘,孩兒真的知道錯了,那曲大壯當時來買糧食的時候,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我便也激了他一下,我不知道原來他是窮人家的孩子。”

  “三虎,無論窮人富人,咱都要踏踏實實地做生意,尤其是在糧食這方面,更是不能有半點馬虎,娘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娘,大概是,娘對你們說的謊話太多了吧?”葉初秋一下又一下地摸著他的頭。

  “沒有,娘,您沒有,您沒有欺騙我們。”林三虎連連搖頭,“即便是您有騙我們的地方,那也是為了我們好。”

  “欺騙欺騙,三虎,娘或許騙過你們,但娘從來都沒有欺過你們。”葉初秋說了句,“希望以后,你們能聽娘的話,不要再任性妄為了,尤其是背著娘,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娘,孩兒知道了。”林三虎連連點頭。

  “好了,起來吧。”葉初秋說著,伸手去扶他,卻碰到了他受傷的手,聽得他痛苦地低呼了一聲,葉初秋心中又是一軟。

  她也知道,林三虎在縣衙那番乖張、詭辯的模樣,也全是因為,他怕自己生氣,所以,才格外想著洗脫自己,讓自己站在有理的那一方。

  但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即便是他們詭辯得再多,百姓也知道,誰錯誰對,誰善誰惡。

  其實,當他們努力往上爬的時候,在這過程中,他們便早已慢慢變了模樣了。

  這個變了樣的人,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她自己。

  他們早已經不是什么善人,因為只有吃草的綿羊,在大家的心中才是善良的,余者,各有各的惡。

  人們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爭奪、詭辯,甚至是不擇手段。

  只是別人她管不著,她希望自己,能夠守住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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