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待林四虎磕頭之后,李夫子將手中的書卷放到一旁,抬手讓林四虎起來,見他雖然衣著普通,但長相清秀,身子站得筆直,小臉緊繃著,看著很是精神,便滿意的點點頭。

  之后,他才又看向一旁的葉初秋,“這位是?”

  “老婦人是四虎的娘親。”葉初秋斂衽一禮。

  “你是他娘?”

  聽到葉初秋的話,李夫子也愣了一下,隨即將狐疑地看向一旁薛超,“這就是你口中的老母?”

  這個所謂的“老母”未免也太年輕了吧,只見面前的女子一張鵝蛋臉,一雙眼睛十分明亮,鼻子小巧,皮膚白皙,看著不像是什么生育了五個孩子、已經做奶奶的老母,倒像一個二八少婦。

  不過這兩人長的的確是十分相似,尤其是他們的眼睛,都是這么的明亮有神,當初,林四虎正是靠著這雙靈動的眼睛,才打動了他。

  只是說她是林四虎的母親怕是沒多少人信,說她是他的姐姐,怕是有不少人會認同。

  “這位夫人看起來倒是年輕。”

  李夫子不由得說了句,語氣卻有些淡淡的不悅,原因是當初薛超將葉初秋母子倆說得極其可憐,所以,在他的心中,葉初秋是一個艱難養育了五個孩子的婦人,可面前的女子,膚白貌美,日子不像是過得艱難的模樣。

  這時下能當夫子的人,可不像是書中寫的那些書呆子,相反,一個個都十分的聰明睿智,不好蒙騙,一見到葉初秋,李夫子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他懷疑是薛超騙了自己,林四虎根本就不是他的遠房侄兒,或許是他收了別人的利益,來蒙騙自己,一想到這一點,李夫子的臉色越發陰沉了起來。

  一見到他的臉色,葉初秋一顆心也沉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李夫子,思索了片刻,才出聲解釋道:“老身家中原本家中頗有余財,可后來突逢災難,帶著幾個孩子一路上逃難而來,如今,已經是家財散盡,依靠種田為生,老身只盼著我家孩子能夠出人頭地,才不枉他父親戰死沙場、馬革裹尸的英靈!”

  “這孩子的父親原來是邊疆的戰士?”聽到她這么說,李夫子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一些。

  “沒錯,孩子的父親原先是邊關的一位將軍,后來戰死沙場,也因此,老身才想讓他學文,不學武,如此,便是他那幾個哥哥日后也……至少還有他。”

  說到這里,葉初秋垂下頭來,在李夫子看來,她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所以才垂下頭,不愿讓人看到她那悲傷的模樣。

  想到這里,李夫子的臉色不由得緩和下來,“將軍百戰死,將士十年歸,放心吧,這孩子,我等定然會好生教導的。”

  “那就拜托夫子了。”

  葉初秋再次行禮。

  李夫子想著,葉初秋原來是將軍夫人,保養有道也不足為奇,如今她家道中落,淪落到跟薛超這等人打交道本來就是可憐,自己不該因為其面貌年輕而胡亂猜疑。

  思忖片刻,他又問道:“林夫人,這孩子大名就叫四虎嗎?”

  “這倒不是。”

  葉初秋搖搖頭,答道:“這孩子沒有大名,當初他父親才剛給他取了小名,就去邊關了,此后數年,再無消息,所以……”

  說到這里,葉初秋又是一嘆,似乎一想到這些事,心中便被酸楚填滿,再也說不下去了。

  “如若不嫌棄,老夫給這孩子取個大名,你看如何?”

  李夫子突然出聲,倒是將葉初秋打了個措手不及,她錯愕了片刻,才點頭,“當然可以。”

  要讀書了,就叫林四虎,當然有些不合適,總要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大名,只是一般為孩子取名,要么是父母,要么就是老師,這個老師可不是普通的夫子,而是真正的授業恩師。

  李夫子,會是這個意思嗎?

  李夫子沒理會葉初秋的目光,而是沉吟片刻,道:“不若叫林修遠如何?”

  “修遠?”

  葉初秋覺得這名字有些文縐縐的,但細細咀嚼了片刻,覺得這名字雖然普通,但細品片刻,又挺有內涵,便點頭,“全憑夫子做主。”

  反正她以后還是會叫他林四虎,至于這學堂里的人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四虎,你還不快多謝李夫子為你起名?”葉初秋又提醒了林四虎一句。

  “四虎多謝李夫子賜名。”林四虎連忙答道,又是再次磕頭。

  “傻孩子,以后要叫修遠了。”一旁的薛超提醒了一句,又笑道,“多少人想讓夫子起名而不得啊,你這傻小子倒是好福氣。”

  林四虎還是傻傻地點點頭,他叫慣了林四虎這個名字,在他看來,林修遠這名字有什么特別的?一點都不好聽,哪像他林四虎這個名字這般威風霸氣啊!

  葉初秋見這李夫子為林四虎取名,就是不收他為徒,應該也是比較看重他的,再看他渾身正氣,似乎是個正直的人,四虎在這里,應該能得到不錯的教育,便也放心了。

  “薛超,你帶林夫人先回去吧,待會老夫會帶修遠去學堂。”李夫子說了句。

  “四虎,你在學堂,要聽夫子的話,知道嗎?”葉初秋看著林四虎,心中也有些不舍,

  “知道了。”

  林四虎也是眼圈也有些發紅,以后他大部分的時間,就要在這陌生的私塾里讀書了,他心里有些緊張,但同時也有些雀躍跟新奇。

  “跟這夫子好好學本事,娘跟你薛大叔先走了。”

  葉初秋朝他擺擺手。

  “娘……”

  林四虎見她要走,沒由來的快走兩步,走到她面前,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葉初秋摸摸他的頭,“傻孩子,反正晚上就回來了,好好讀書,娘給你做好吃的。”

  私塾的學生都是早出晚歸,安東城離臨安村不遠,正好林二虎他們要去城里做生意,以后捎帶著林四虎上學,倒是也不麻煩。

  只是以后又要多交一個人的入城費了。

  葉初秋心中思索著這些,整個人也不知道何時離開了李夫子的住處,只是心中依舊不免擔憂,害怕自己的孩子在學堂被人欺負了去。

  尤其是這宋氏學堂里的,都是那些大家族的子弟,林四虎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孩子,明面上是薛超的侄子,這些學子,會不會欺負他?

  葉初秋越想越是擔心,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該去城里專門為林四虎做一套好衣裳的,如此也不會讓別人小瞧了他去。

  便問薛超,“薛大哥,這些大家族子弟,一般都穿什么衣裳上學?趕明兒我也為四虎做一套。”

  薛超似乎是明白葉初秋的心思,說道:“林大娘,四虎今天穿的衣裳就很不錯了,那些大家族子弟,一個季度最少四套新衣裳,咱跟他們比,如何比得上?”

  “是這個理,不過總得給他做兩套,不能穿得太差是不是?”

  “行,那我趕明兒給你介紹個裁縫,保管手藝不差,能給你家四虎做兩套體面的衣裳。”

  “那就多謝薛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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