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芊芊正想挑起一個嬌羞的笑容,卻見那男子拱手對他行禮。
“這位就是昭陽公主了吧,兄長他被朝中之事拖住了手腳,不得空,小弟代為迎接……”
云芊芊的笑意生生止在了半空中,又恢復了自己傲然的神情。
“你是?”
宸王楚辰一愣,這位來自云國的和親公主,在來楚國之前,沒有把他們楚國的事情打聽清楚?
他該說一句對方天真無邪呢,還是蒙昧無知呢?
總不能讓他自己介紹一遍自己的身份吧,這樣未免……未免太掉價了……
還是一旁的大太監有眼力勁,諂笑著上來打圓場。
“昭陽公主殿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這位是我們楚國的宸王殿下,是陛下的弟弟,雖然不是一母同胞所生,但是勝似親兄弟啊!”
“宸”字與帝王的居所有關,用“宸”字來當封王的稱號,足以證明眼前之人是皇帝面前的紅人。
“你……你是楚皇的弟弟?”
云芊芊煞白著一張臉問道,染著新鮮花汁的指甲無意識地扣著自己的手心。
如……如果他是皇帝的弟弟,那么現在是誰坐在那張龍椅上?
眾所周知,上一任楚皇只有兩個皇子,一個極為受寵,一個自小就不被他喜愛,送到云國為質。
新一任楚皇登基,云芊芊根本就沒有想過楚硯成為皇帝的可能性,她也沒有去問。
她沒有問,其他人還以為她知道。
這其中也有楚硯封鎖消息的原因,畢竟宮變對于皇家來說,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還值得大肆宣揚。
普通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宮里面還發生了宮變的事情,只以為上一任楚皇是正常傳位。
正常傳位的話,怎么也傳不到楚硯頭上。
這樣一來,信息差就產生了。
“當然是我哥啊!”
楚辰脫口而出,根本摸不著頭腦,這位云國來的公主,是不是水土不服,導致腦子不清楚啊。
不僅臉色這么難看,還問出這么奇怪的問題。
他不知道楚硯在云國皇宮遭遇的一切,所以會這么想。
畢竟楚硯那么自矜自傲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把他受云芊芊凌辱的事情,到處宣傳。
云芊芊旁邊的喜鵲對這些事情可是一清二楚,而且很多時候,她還是幫兇,幫著云芊芊想辦法。
在她看來,一個從楚國來的小玩意,能夠逗笑公主,是他的福分,就算是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公主殿下,您是云國的公主,既然來和親了,那就代表著云國的臉面。
云國和楚國正在結盟呢,就算為了這一層關系,楚……楚皇也不敢對你做什么,您盡管放心好了!”
喜鵲在云芊芊的背后小聲提醒道。
云芊芊一想,對啊,我怕什么啊?
她穩了穩心神,微抬下巴,矜持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宸王殿下帶路吧!”
楚辰心想:
嘿,這些云國來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怪,還沒見過奴婢在主子面前竊竊私語的。
那邊居然還有一個蒙著面紗的,怎么,是見不得人嗎?
他這樣想著,還多看了晏清一眼。
晏清自然是眼觀鼻、鼻觀口,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表現的就是一個奴婢專業的素養。
扮演人設,她一直是認真的。
楚辰在前,云芊芊在后,一大群人烏泱泱地走在皇宮當中。
楚國的皇宮和云國的皇宮沒什么區別,都是一樣的大,都是四方的天,四方的墻。
如果硬要說不同的話,大概就是楚國的皇宮古樸一些,云國的皇宮精巧一些。
畢竟這些年,云元龍在揮霍享受上可沒少花銀子。
“到了!”
楚辰指著一處宮殿說道。
眼前的宮殿,不大也不小,只能說中規中矩。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皇兄放著那么多更好的宮殿,將這座宮殿劃分給昭陽公主。
這樣可不行啊。
還有,皇兄好不容易才娶了一個媳婦兒,怎么能忙于朝事,晾著人家呢。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替皇兄在皇宮門口迎接了人家,要知道,男女之間的初次印象是很重要的。
想到這里,楚辰對云芊芊更加熱情了。
“昭陽公主,你住在這里,以后有什么困難直接找我就行了!
噢!直接去找我皇兄也可以,從這里直走,然后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就到了!”
【嘖嘖,你看看楚辰這個憨憨。
居然讓云芊芊有什么事情盡管找他?
就算他是楚硯的弟弟,那也是外男,怎么能和后宮的妃嬪扯上關系呢?
這不是給楚硯戴帽子?看來以后我們有熱鬧看了。】
【嘿嘿,楚硯戴綠帽子,真是想想都覺得好笑。
宿主,我一定密切監視這個楚辰的動靜,等他有挖墻角的意向,我就通知你!】
【不錯,孺子可教,在這個方面,你還是有些天分的。】
【哎呀~宿主,你這樣夸獎我,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
云芊芊本以為楚辰帶著她七拐八拐,是要將她帶到冷宮里面。
眼前的宮殿雖然遠遠比不上華陽宮,但是也不算太差。
果然就和嬤嬤說的一樣,楚硯根本不敢對她做什么!
云芊芊一直提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臉上也帶上了盈盈的笑意。
“多謝皇弟的一番心意了,請你轉告楚……皇陛下,本宮對這里一切滿意,勞他費心了……”
楚國皇宮,承乾宮。
承乾宮一向是皇帝的居所。
就是在這座宮殿中,小小的楚硯目睹了上一任楚皇楚楓,是怎樣手把手教楚辰書寫毛筆字。
那個時候他,并沒有對楚楓底下的椅子產生絲毫的興趣。
反倒是十分欽羨皇弟能夠坐在父皇的懷中。
如今,楚硯坐在曾經楚楓坐過的位置上。
回想起曾經年少的一幕,心中有的只是無限的譏諷,對當初年少的自己。
但是,當他的目光轉向案牘上的淡白色繡帕時,那如寒石一般冷冽的表情,又傾數化作了柔情。
這是五年前宮宴上,晏清包裹糕點的繡帕。
繡帕里面的糕點早已經被他吃掉了。
繡帕卻被他完好無損地保存了下來。
如今,只能通過這方繡帕回憶著佳人的音容笑貌。
楚硯指尖顫抖地拾起繡帕,眉目間都是難以克制的悲痛。
“清清……你真的死了嗎?為什么我總覺得你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
案牘的另外一邊則陳放一封來自吳建子的密報。
密報上面寫的卻不是什么軍國大事,密密麻麻一片,都是關于晏清死亡的調查結果。
最后一行,清楚地寫著吳建子的分析結果:下官認為護國公主死亡一事,實在是蹊蹺至極,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這個時候,大殿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能在承乾宮門口吵起來的,這個世上屈指可數。
楚硯大致已經猜到了那人是誰。
他正想喊人將人放進來。
就看見唐瑾年推攘著好幾個宮人,沖了進來。
“楚硯!你什么意思啊!你竟然真的娶了云芊芊?
我真是看錯你了,枉我以為你對沈弟用情至深,沒想到都是騙人的!”
幾名宮人連忙跪下磕頭。
“請陛下恕罪!奴婢們實在是攔不住唐公子啊!”
這個唐公子竟然敢在陛下面前,直呼陛下的名諱,這讓他們怎么攔?
楚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你們先退下吧。”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幾名宮人連忙起身,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當然出去的時候,沒有忘記將宮門關上。
“楚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為了楚國和云國結盟一事,你難道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不顧了?”
唐瑾年手臂撐在案牘上,擰起眉頭質問道。
楚硯若無其事地將面前的繡帕和密報妥當收好,隨后自嘲道:
“清清已經死了,我還有什么終生幸福可言?”
唐瑾年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將當初小翠安慰他的話,拿了出來。
“如果沈弟在天有靈的話,也不希望看到你從此消沉下去……”
楚硯心中仿佛被針狠狠刺了一下。
他還沒有確定清清是不是死了呢!
一股無名火從他的心中涌現。
于是,他冷冷地說道:
“說到底,當初我返回楚國的時候,明明讓你保護好清清!
結果呢?你如今拿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來安慰我,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自那天之后,他無時無刻不處在悔恨當中。
就是靠這些話來渡過無眠的日日夜夜,留著有用之軀去完成沈弟的遺愿。
結果你跟我說,這沒有用?
唐瑾年心里的火氣也上來了。
他是容易沖動的人,“唰”的一下,一個拳頭沖著楚硯的下巴揮了過去。
這就像是一個導火索。
兩個人再也顧不得許多,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你來我往。
兩個人都是會武功的人,但是默契的是,誰都沒有使用武功。
似乎只有身體上的疼痛,才能暫時忘卻心理上傷痛。
末了,兩人氣喘吁吁地躺在擦得光亮的大理石地磚上。
楚硯目光深邃地看著燭臺上跳動的燈火,說道:
“誰說我要娶云芊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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