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對，一陣無言。
尷尬和寂靜的氣息無聲中蔓延，唯有二人口中不停回苦的味道，才能證明方才南蘊是做了什么極其難以入口的吃食。
張御廚低頭打量南蘊所說的花瓣糕點，南蘊亦是在觀察。
二人所做的糕點放在一起，從外觀上來看，南蘊做的糕點當然不及張御廚。
但好歹也是張御廚親自一對一教的，是以若是初次來買糕點的客人定然不會看出什么。
可誰能想到，相似的兩塊糕點下，味道會大不相同。
南蘊扯唇尬笑，連忙把糕點放在一旁，重新稱著食材準備繼續：“畢竟是頭一次，興許多練練就會好些了。”
“對，頭一次能做的外觀好看已經很不錯了，你再多練練。”
張御廚一聽南蘊說的話，震驚下回神不停跟著附和。
雖這么多年沒有正式收徒，但手底下做糕點的小師傅也不少，還從來沒有哪個人第一次做出來的糕點這般難以入口。
張御廚哭笑不得看著南蘊努力的背影，搖搖頭流露無奈，莫不是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才能差距？
不過這個想法，隨著南蘊端出一籠又一籠糕點時，徹底打消在了心中。
張御廚兩指捏著微微泛溫的糕點，仔細觀察外觀又嗅了嗅，旋即在南蘊兩眼發光的注視下咬了一口。
半晌，他又咬了一口。
南蘊緊張的捏緊拳頭，這已經是上午做出的第十三籠了，若是味道仍舊不對，那恐怕就是她真的沒有做美食的天賦。
“你且自己嘗一嘗。”張御廚朝著糕點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聞聲，南蘊趕忙捏著糕點塞入口中，動作之快，大有一種坦然赴死的感覺。
豈料，不同于之前味道的苦澀，入口醇香清甜氣息迅速占據整個口腔。
南蘊目光炙熱盯著手中糕點，神色激動：“這這…這糕點的味道終于與您做的類似了！”
張御廚欣慰點頭，當即將這一籠糕點端起來，帶著南蘊便擺在店門外進行販賣。
來購買的百姓一看又新出一籠糕點，紛紛搶著排隊。
然而，就在他們要買下時，發覺了糕點外觀不同其他糕點那般漂亮。
南蘊見狀，在張御廚的鼓勵下，她上前一步道：“各位，我是張師傅新收的小徒弟，這一籠糕點是師父教我做的，若是大家愿意，可賞臉購買品嘗，若有味道不正宗之處，我定會努力加以改進！”
誠懇的一番話打動幾位客人，一時間遲疑要不要買的客人也跟著買了一些。
不過就算如此，還是剩下了一大半多沒賣出去。
南蘊看著剩余糕點，輕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要多做，做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熟練了，經驗也會隨之而來。”
張御廚安慰了幾句，見南蘊神色并沒有受到打擊，這才放下心來，看著南蘊的眼神更是贊許有加。
天色漸按時，南蘊匆忙告辭張御廚回到府邸。
房內，南蘊坐在窗臺前，下巴輕嗑在雙臂上，黑眸出神望著窗外隨風而動的樹葉。
“在想什么？”
北涼寒聲音忽而從身后傳來，南蘊回頭看去，不由伸出手抱住了北涼寒的腰，頭靜靜貼在他的小腹上。
過了一小會，南蘊拱了拱鼻，面色充滿愁容：“欸，也不知什么時候我做的糕點能得到百姓們的認可。”
今日她才初學，若是想要百姓們認可她的手藝，也不是要等到何年何月。
北涼寒抬手撫摸她的墨發，靜靜聆聽她說的話。
南蘊暗中吸了吸鼻，又輕輕嘆著氣。
她倒不是覺得受到挫折，只是此刻看著北涼寒溫和的樣子，一時間莫名的冒出感慨情緒。
過了片刻，南蘊直起身體，抬頭看著北涼寒抿唇一笑：“對了，你還未吃過我親手做的糕點吧？不如我現在去做一些給你嘗嘗？”
說著，她就打算起身去做。
能做過最親近的人，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一幕。
北涼寒眼疾手快抓住她，望著她眼底青黑，無奈輕笑：“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這幾日為了通過張御廚的考驗，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而且……”
他聲音微頓，神色看起來卻格外神秘。
南蘊好奇心被勾起，趕忙順著他話詢問：“而且什么？你快說呀！”
“你不是怕百姓不認可你的手藝嗎，我覺得你可以將做好的糕點送給他們，且是挨家挨戶去免費送。”
北涼寒神情認真，幽深的眸中倒影著南蘊身影。
天下沒有不掉餡餅的事情，但對于平民百姓來說，若是真有什么掉餡餅的事，他們絕對會收入囊中。
要是南蘊再售賣幾日，怕是愿意去嘗試購買的人不多，不如按照這個免費發放的方法送給他們，屆時還能聽一聽他們真實反饋。
南蘊一聽免費幾個字，不由愣了愣。
從店鋪回來之后，她倒是想了幾個方法，但始終未曾有想免費發放。
眼下聽北涼寒主動提起，再聽到一番解釋的話，一時間她倒覺得也未曾不是不可。
“明日我便按照這個方法去實行，希望能有好收獲！”南蘊興致滿滿鼓勵著自己。
到了第二天，她找到張御廚并溝通了自己想法。
張御廚仔細思索一番，最后點頭同意：“方法可行，今日可以先試試。”
見張御廚同意后，南蘊立即著手準備。
北市的百姓最多，是以南蘊整整做了三百份的糕點，從早也做到了下午。
待挨家挨戶發放糕點后，更是到了晚上。
第三日到來，南蘊踏入店鋪中，心情不禁有些忐忑。
“師父，您說昨日免費送了糕點后，那些覺得尚且的人今日會來購買嗎？”
南蘊愁眉苦臉望向店鋪外，本來是抱著嘗試的心態，但隨著糕點發送完，她的態度不由發生了改變，十分想要得到百姓們的認可。
話音剛落下，門外就來了幾人。
“我們想買昨日這位姑娘送的那種糕點，不知道今兒你們有沒有賣？”
幾位大娘結伴走入店中，笑瞇瞇看著南蘊。
一聽她說的話，南蘊雙眸一亮，迅速點頭帶著幾人朝著放糕點的桌子走去。
而到了下午時，南蘊做的所有糕點已經全部售賣了出去。
南蘊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神色格外欣喜，她看向張御廚，難掩喜色：“師父，我做的糕點真的全部賣完了！”
“你本就在努力，得到百姓認可是遲早的事情。”
張御廚神情欣慰，自己徒弟被人認可，作為師父他當然也是高興的。
自這日以后，南蘊便和張御廚經過商量，售賣的地方變成了茶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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