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你剛出院身體還虛著呢,不能這么激動......”厲繼森也在這時站了起來,滿臉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緊張。
可是在下一瞬,他臉色便變了,猛地朝江眠眠瞪來,那眼神陰冷兇狠。
江眠眠只感覺心底發寒,身體是無法控制的緊繃。
“什么東西!滾!”
聲音發狠,浮著殺氣。
江眠眠眼角顫抖,一張繃著的小臉更是頃刻蒙上了一層蒼白。
這些年來,她在厲繼森眼里不過是厲家大發善心施舍養的一個小奴隸,無足輕重到可以隨意一腳碾死。
通常情況下,他甚至不吝與她說一個字。
而經過他逼迫她向厲微微下跪認錯,到這次他與程竹貞堵到輕水榭找她為厲微微報仇出氣,江眠眠以為自己早已認清,看淡。
任憑他們如何待她,她都不會在意。
可眼下,面對厲繼森眼底再清楚不過的厭惡和殺意,江眠眠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完全做到心如止水。
她捏緊拳頭,竭力壓制心頭的那抹晦澀和難過。
她家四爺親緣淺薄,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不管是從前在江家,還是現在的厲家,她從未被真正的接納和喜歡過。
“眠眠,微微剛經歷了一場大病,險些沒挺過來。”
程竹貞緊抱著厲微微,看向江眠眠,眼神很淡,聲音亦是冷淡,“今天又是我們與簡家商議訂婚的日子......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善良有分寸的孩子,你今天出現在這里,合不合適我想你應當是思量過的。”
“你雖不姓厲,但自從你太爺爺將你接到厲家,你的所有與微微景行別無二致,你不是厲家小姐,卻與厲家小姐無異。”
“當然,厲家行善,不圖知恩圖報。”
程竹貞直直盯著江眠眠的眼睛,那眼神如錐刺,直直往江眠眠的心臟扎去,“同樣的,恩將仇報,厲家亦斷然不會容忍,放任!”
江眠眠唇色煞白,將纖弱的身子繃得筆直。
她沒有回避程竹貞的眼神,所以她將她眼底的譴責,失望,輕蔑,冷漠亦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很淡。
厲繼森不屑掩飾的狠辣和殺意固然令人膽寒,可程竹貞的軟刀子卻字字誅心。
一番話下來,聽著模棱兩口,可意思分明又清清楚楚。
她提厲微微大病,無異于在點她,是她這個罪魁禍首害的。
而她今天出現在這里,是心知肚明厲簡兩家在商議訂婚故意出現,意圖破壞。
厲家收留她,讓她享受厲家小姐才能享受的待遇,是厲家施與她的大恩,她可以心安理得不報恩。
但倘若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厲家絕不姑息!
怎么個不姑息法?
是將她趕出厲家?
還是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江眠眠看了眼厲繼森,她想應該是后者吧,符合厲繼森的手段。
渾身如墜冰窖般的冷。
可是很奇怪。
在這樣極致的冷寒中,她心底最后的那絲難過也沒有了。
此情此景,她也許應該替自己辯解兩句。
但是她也放棄了。
因為她意識到,無論她如何賣力的自證清白,在討厭她厭恨她的人眼里,不過是虛偽狡辯。
江眠眠臉色依舊蒼白,緊縮的眼神卻一點一點變得坦然。
程竹貞見狀,反倒是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