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瞞不過他。
垂下眼皮，道：“奶奶和姑姑賣掉江宅，是打算徹底定居國外，再也不回來了嗎？”
厲靳深看著她腦袋上的“丸子”，聲音淺淺的：“一直是段齊在與她們聯系，我不清楚。”
“......哦。”
江眠眠看著自己的指甲，看著看著，她抬起手放到嘴邊咬。
咬了兩下，手便被一只大手握住，按了下去。
江眠眠有些無辜的仰頭往頭頂看。
厲靳深淡淡的掃她一眼：“從小到大的臭毛病。”
心情不好，心虛，便禍禍自己的手指甲。
厲靳深睨著自己掌心里那只軟白細嫩的小手，手指細長，卻并不干瘦，捏上去并不會只是一根骨頭，就是指甲丑，被她咬得光禿禿的。
指端周圍因為啃咬指甲，明顯比手上的其他皮膚要薄很多，透著肉粉。
怕是稍稍用力一按，便會有些疼。
厲靳深就沉下了臉，忽地狠聲：“下次再咬，索性你那門牙也別想要了！”
江眠眠：“......”
這起承轉合的，要不要這么突然？
江眠眠吞了口唾沫，看著他肅穆的臉，也不敢說啥。
鼓著臉，跟個受氣包一樣悶著。
厲靳深：“......”
盯著她越加郁悶低沉的小臉，不禁擰緊了長眉。
他也是。
這時候，又何必兇她？
清緩了聲音：“除了第一次你奶奶聯系上我說明意圖，之后我便沒再與她們通過話。”
微微頓了頓，道，“你想聯系你奶奶嗎？”
江眠眠與厲靳深對視了會兒，然后慢慢低下了眼睛，搖頭：“算了。她們想讓我替她們辦事，首先聯系的也不是我。”
厲靳深抿唇。
實則。
江家那邊聯不聯系江眠眠都沒所謂。
甚至私心里，他并不希望她們聯系。
她那顆心就只有那么大，在意的人越多，留給他的位置便越少。
他倒更愿意，他的小丫頭同他一樣，薄情一些。
那樣便能留出最大的位置和空間，給最在意不可或缺那個人。
嘴上卻安撫道：“你們許久沒聯系，她們或許是沒有你的聯系方式。”
江眠眠捏緊了手指，出口的聲音微微的發抖：“是啊，我的親奶奶和親姑姑沒有我的聯系方式，十三年吧，我們有十三年沒有聯系過了。”
厲靳深：“......”
他是想寬慰她的，弄巧成拙了？
“可是，她們連你的聯系方式都千方百計的找到了，卻找不到我的......”
江眠眠嗓音沙啞，自嘲。
無非是，不想聯系她而已。
她們一如既往的討厭她罷了。
厲靳深并不愿看到她為旁的人難過掉眼淚，可那些人總歸是她的傷心事，適當的發泄，總比悶在心里好。
有些人，總要經歷幾次痛，才能徹底割舍的。
江眠眠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她不想哭的，努力忍了，可她忍不住。
她們連老宅都賣了，是真的覺得這里沒有留戀的人事了。
她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而她，被徹底的遺棄，丟在了這里。
老宅賣了。
意味著她江眠眠徹底成了沒“根”的浮萍了。
心口鈍痛，江眠眠終于抑制不住啜泣出聲。
厲靳深眉骨一跳，心臟頓時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