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疏冷著一張臉,擰著眉看向厲靳深:“你爺爺暈倒我們大家都很著急擔心,你一來不先看看你爺爺好不好,倒是先開口興師問罪!把你那套在厲氏集團的威風做派拿到家里,怎么,你想震懾我們嗎?!”

    程竹貞的語氣,怒冷而又不耐,沒有半點對親生兒子的溫柔和感情。

    江眠眠從老爺子手上抬起頭。

    她不知道厲靳深聽來是什么感受,反正她很不舒服,很難受。

    她抿著嘴角,抬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程竹貞,嘴唇剛動。

    老爺子反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江眠眠:“......”

    去看老爺子。

    厲敬堯對她搖頭。

    江眠眠便含緊了雙唇,忍耐的低下了頭。

    不過,她不會一直忍耐。

    如若程竹貞繼續說得太過,哪怕老爺子阻攔,她也不會就這么眼睜睜看著。

    這種來自親生母親的刻薄和冷漠,江眠眠沒怎么享受過母愛的,聽著都受不了,何況是厲靳深。

    外界說他冷酷無情,六親不認,不代表他真的沒有感情。

    “程女士堅持認定我是在震懾,那便是震懾。”

    厲靳深面若寒霜,“所以程女士要不要說說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爺爺情緒激動到暈厥?”

    程竹貞呼吸起伏,盯著厲靳深的眼角都是紅的,仿佛恨毒了他:“我要是不說呢?你要如何?讓你養的那些狗也把我抓起來嚴刑審問嗎?”

    “程女士原來傾向于這樣,既然程女士這般要求了,要是不滿足,但顯得我這個當兒子的不通情達理。”

    厲靳深一身戾氣,吐出的話字字如霜刀冷劍。

    “兒子?你算什么兒子?我兒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寒蕭!”

    程竹貞攥著拳頭,尖利道。

    程竹貞這話一落,房間里驟然陷入一片針落可聞的靜寂。

    厲靳深眼眸里仿佛涌入了無盡的黑,他看著程竹貞那張對所有人寬容溫和永遠端莊,卻唯有對自己厭惡以對的臉......

    他以為他幾歲時便不在乎了。

    沒想到他而今三十多歲了,心底某個地方卻仍會被她此刻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那句她只有一個兒子而刺痛。

    所以他想在這一刻,那些壓抑的恨才會如此洶涌的往他腦子里撞,他幾乎快要怒聲質問。

    既然這么痛恨他,恨不得他沒有降生在這個世上。

    當初她為何要生下他?

    然而。

    只是幾乎。

    因為最終,他不會問。

    問了,倒仿佛像是他仍在期翼著什么。

    對她,他早已不抱任何期許。

    她,不配!

    手上,驀地被一抹軟嫩包住。

    厲靳深低頭,一張干凈純美的小臉印入瞳孔。

    被黑氣侵滿的深瞳,猝然震顫。

    她的手兒明明那么小,卻似有源源不斷的暖流從她掌心傳遞而來,將他那顆被層層寒冰裹蓋的心臟,一點一點沁暖。

    厲靳深那雙漆深幽邃的眼潭,倏然便云開霧散。

    別說生他的人厭他憎他。

    縱使全世界的人都恨他唾棄他又如何。

    他的身邊有她,便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