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倏地看向厲靳深,擴散的瞳孔黑漆漆的,輕顫。

    厲靳深面色靜淡,自然的拿開手,掐著江眠眠的腰將她從他腿上拎到沙發里坐著,瞥她一眼:“毛毛躁躁,哪有女孩子的樣子。”

    端的長輩教訓晚輩的威嚴樣。

    江眠眠:“......”

    他面容沉淡,似壓根沒注意他手放的位置......

    這讓江眠眠的尷尬少了點,可依舊有些悻悻的,臉很紅,畢竟哪怕她只當他是依賴崇敬的長輩,這也......

    厲靳深覷了眼一反來時的“雄赳赳”,小臉通紅,整個人軟軟的又乖坐在那兒不說話的女孩兒。

    黑眸微微沉陷,沒說什么,將那只手插.進褲兜里,輕握,另一只手拿起一份文件閱覽。

    江眠眠性格不算鬧騰,相反在旁人眼里性子挺淡,屬于冷漠疏離的那一款。

    加上厲靳深管得嚴,在江眠眠社交方面更是管控得死死的。

    因此,這么些年,真正跟江眠眠關系親密的朋友,也就那么一兩個,且都是女孩兒。

    不過,江眠眠在外面淡漠,但在厲靳深面前,那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文靜”也就那么一兩分鐘。

    江眠眠扭頭看向把自己晾在一邊的厲靳深,控訴道:“暴君!”

    厲靳深放下文件,看向她,眼底浮著慣有的肅嚴:“你要是嫌一個月禁足太短,我不介意延長。”

    江眠眠:“......”

    被一句話制得服服帖帖。

    不敢挑釁了,拿眼睛怨怨的瞪著他。

    腮幫子鼓著,像只受了欺負的小海豚。

    厲靳深眼底柔光一閃而過,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把。

    滿腔怨氣和不忿的江眠眠就像被這個動作給安撫了,表情軟綿了下來,聲音小小的道:“你以前出差回來,都會提前給我打電話。”

    女孩兒低綿的嗓音里藏著小委屈。

    她覺得,厲靳深沒有像以前一樣給她打電話,跟他即將訂婚有關。

    情緒控制不住的低落。

    “我要是沒有回來,不就錯過了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厲靳深不是沒感覺到小丫頭低沉的情緒,只是現在他可沒有心情安撫她,沉聲道。

    江眠眠喉嚨梗了下,低落秒變成心虛,伸手抓了下頭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江眠眠想說她二十歲了,是個成年人了,去去酒吧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剛開口,就見厲靳深面色倏地沉厲下來,嚇得她眼角都抖了下,吞了口口水。

    “不是小孩子?你大學畢業了?出社會了?有任何社會閱歷?見過幾個人?”

    厲靳深道。

    他音量不大,語調甚至有些淡,可一句一句砸到江眠眠頭上,愣是讓她有種被問得抬不起頭的致命壓迫。

    這大概就是在商界攪.弄風云,久居上位者獨有的威壓和氣迫。

    江眠眠本就意識到自己昨晚的行為很沖動。

    又被厲靳深這樣波瀾不驚卻又分明不留情面一頓質問,頓時讓她覺得自己不止是沖動,而且沒腦子。

    小臉火辣辣的,無地自容。

    厲靳深卻并沒有就此掀過,繼續用平淡無波的口吻道:“去酒吧買醉,隨便對著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不說這個男人是不是個好人,若是有什么隱疾,傳染疾病......”

    厲靳深聲音里的溫度直線下降,飄進江眠眠耳朵里,就跟冰塊一樣,“江眠眠,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那個男人如你所愿,將你帶走。你想過后果嗎?”

    江眠眠表情驚恐,小嘴囁縮:“你說,你說我對一個男人......”

    昨晚喝得太多了,直接的結果是,斷片。

    厲靳深要是不說,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竟然大膽到那個程度......

    驚恐過后就是強烈的后怕。

    見江眠眠臉上血色全無,厲靳深瞇了瞇眼。

    他大可不告訴她,但他沒有那么做。

    小丫頭一直被他保護得太好,社會險惡于她而言是沒有直觀概念的。

    他必須讓她深刻意識到,她沖動的行為極有可能帶來的危險后果。

    怕是好的。

    只有怕,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以及......這類情況若是再發生一次,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么不計后果的事!

    江眠眠是來抗議來的,結果反被上了一堂教育課,她家四爺又一直板著臉,她真是萬分后悔來這一趟。

    厲靳深看在眼里,沒說什么。

    助理送飯來,是他在她來之前吩咐助理去買的。

    吃飯時,厲靳深也沒叫她吃,完全就是不打算搭理她的不近人情樣。

    江眠眠悻悻的,倒也沒虧待自己,自己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只是到底后怕忐忑得緊,沒吃多少。

    飯后,厲靳深讓江眠眠去他的休息室午休。

    江眠眠咬唇,就要把指甲往唇邊送:“我不困。”

    厲靳深看了眼她的爪子:“不許咬指甲。”

    江眠眠打小就有個習慣,心情不好就喜歡咬指甲,以至于十根細白的手指,指甲都是光禿禿的。

    江眠眠瞄著厲靳深冷沉的臉,嘟囔了句什么,乖乖把手放了下來。

    厲靳深不再管她,往辦公桌走。

    “四爺,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女孩兒軟細的夾著點慌的聲音從后傳來。

    厲靳深步子一頓,扭頭看她。

    江眠眠巴巴看著他,兩只細白的小手不自覺的摳著膝蓋,漆黑明凈的眼瞳嵌著點點的不安。

    厲靳深斂眸:“你聽話點,我就會一直管你!”

    你訂婚以后也會嗎?

    江眠眠粉潤的小嘴動了兩下,到底沒把這話問出口。

    她只是寄養在厲家的孤女,厲爺爺和四爺心疼她寵她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有資格干預他的事,尤其還是終身大事這么重要的事。

    江眠眠垂下腦袋:“四爺,我以后不會了。”

    厲靳深看向她:“最好是。”

    江眠眠:“......”

    ......

    江眠眠下午的課在三點二十。

    兩點四十,厲靳深從文件里抬起頭,看向沙發。

    女孩兒躺在沙發里,蜷縮著,單薄的人兒更是顯得小小的。

    厲靳深心頭柔.軟,起身走過去,半蹲在沙發邊,凝著女孩兒被長發遮住半邊的小臉。

    女孩兒顯然睡得很熟,卷翹的長睫毛恬靜的搭在眼簾下,膚色很白,皮膚白嫩細膩,幾乎看不見一點瑕疵。

    自然偏粉的小嘴因為熟睡的緣故微微嘟著......

    厲靳深凝視著,在眸光更為幽暗前,喉結滾動,低頭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