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夜心煩的手輕輕捏著一直帶婚戒的那根手指,低眸看到那里空空如也的時候突然一陣煩亂,然后把手松開看向別處。

    “倒是不算過分。”

    他說。

    卓簡抬眼看他,不懂他這聲不算過分是什么意思。

    他前不久才說過會包容她,他記起來了嗎?

    她現在覺得,那陣子他們倆濃情蜜意的時候,真像是一場夢。

    現在,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距離跟模式。

    她放下水杯,“我想去睡覺了。”

    “嗯。”

    傅衍夜答應著,在她起身的時候也起了身。

    然后倆人便又雙雙對視上。

    卓簡心想,他也要一起睡?

    傅衍夜看她那眼神則是皺起眉頭,“怎么,我連床也不配上了?”

    “……”

    這次輪到她沒話說。

    回到房間后她便去找了睡袍,然后才去到浴室洗澡。

    傅衍夜見她記得找睡袍,心里更不爽。

    但是再看床頭柜上那枚戒指,他差點氣的一腳踹出去,但是又能踹到哪兒去?

    又不能踹她。

    卓簡洗好后他便進了浴室,他洗的快,她幾乎才看了沒幾分鐘手機,他就出來了,身上還是習慣性的就圍了一條浴巾。

    卓簡看了眼,嗓子有點不舒服,低了頭,一邊翻手機一邊淡淡的一句,“你就不能拿件浴袍進去?”

    傅衍夜淡淡的一聲,“我要是沒記錯,那天有人說想要給我自由,怎么今天我連穿什么的自由好像都要被剝奪了?”

    卓簡突然就閉上了嘴巴,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

    傅衍夜躺下,將自己那邊的壁燈關掉,提醒,“麻煩關燈。”

    卓簡伸手去把燈關了,周遭突然黑漆漆的,但是更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被子中間抬起來一塊。

    因為倆人隔著距離。

    卓簡側身,被子便從他身上滑下來。

    老實說這種日子,已經不冷了,但是他下意識的蹙眉,就覺得冷,然后把被子扯回去一點。

    卓簡覺得自己蓋的不多,輕輕扯著一角往懷里拽。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直到他突然煩躁的把燈又打開,“被子也不給我蓋了?”

    卓簡條件反射的轉身,“沒有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傅衍夜示意她看他身上。

    卓簡看過去,頓時羞的把被子全都給他推過去:“都給你。”

    傅衍夜煩躁的給自己蓋住,卻是沒有立即關燈。

    卓簡縮在床沿不動,后來想了想,她可以再去拿一條被子啊。

    傅衍夜見她起床后便又抬了抬頭,看她去拿新被子,他又皺起眉頭來,“怎么,現在連一條被子也不想跟我蓋了?”

    “那你不是怕冷嗎?”

    卓簡問他。

    傅衍夜煩躁的坐了起來,床這么大……

    為什么床這么大?

    他突然想起她在對面公寓那張小床來,那張床她怎么滾也滾不遠,最終還是會落回他懷里。

    “你就不能往里一點?我會吃了你嗎?”

    “一人蓋一條挺好的,而且我感冒,不想傳染你,就這樣吧。”

    卓簡說著又回到床上,把新被子伸開蓋在自己身上。

    傅衍夜看著,直接把被子掀開。

    卓簡詫異,但是也不想理他,直接又蓋在腿上。

    傅衍夜又給她掀開。

    卓簡更生氣了,眼眶子氣的通紅,但是還是不看他,就是他掀開她就拉回去蓋上。

    如此反復了幾次,終于她快受不了,然后被子直接被他奪走,扔到了地上。

    卓簡氣呼呼的轉頭去看他,“傅衍夜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哪有夫妻分開睡的?”

    “只是分被子而已,分床的都大有人在。”

    卓簡想去抓自己的被子,還沒越過他的腿手臂就被他牢牢抓住,“你還想分床?”

    “你戒指都摘了,我分床算什么?”

    卓簡含著碎鉆的眼直勾勾的看向他反問。

    傅衍夜:“……”

    他如何說,他只是想讓她親自給他戴上而已?

    這會兒說出來,她大概只會覺得他幼稚吧?

    卓簡又想去撈自己的被子,傅衍夜把兩個人的被子往她身上蓋了蓋,“我有潔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條新被子拿回來就沒有洗曬過。”

    卓簡覺得腿上一暖,可是眼也熱的不行,眼淚咕嚕從眼眶子里砸了出來。

    不過她也沒說話,躺下轉過身去。

    傅衍夜又關了燈。

    這次,倆人之間的距離終于沒有那么遠了,傅衍夜轉頭看了眼她的后背,低聲,“孕婦不是不可以亂哭?”

    亂哭?

    卓簡更委屈了。

    她是亂哭嗎?

    一句話闖出來這么大的貨,她快要恨死自己了。

    她決定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同時也一定要時刻警告自己,千萬別對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別陷得太深。

    他的好,他的壞,全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降臨到她身上。

    如果她不能清醒的接著……

    卓簡閉上眼睛,讓自己千萬冷靜,書上說如果孕婦懷孕的時候脾氣不好,可能會生出易怒抑郁的小孩,她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算了,明天看過長輩們,然后就走。

    ——

    第二天早上她還沒醒來,就迷迷糊糊的聽到熟悉的聲音。

    “哦,李先生這么早給我老婆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她你沒事了?怎么?李先生以為我老婆很關心你的死活?你想多了。”

    傅衍夜背對著落地窗看著床上還在淺睡的女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卓簡漸漸睜開眼,看他站在玻幕前,滿窗戶的雨水給他高大的身軀做背影,當真是體現了他寒涼的一面。

    傅衍夜見她醒來,走到床邊去,將手機放回床頭上,對她說:“李玉清說他沒事了。”

    卓簡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手機,果然是她的。

    替她接電話這件事,他向來不經過她同意。

    卓簡習慣了,只是有點費力的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脖子上沉甸甸的就知道自己還有點低燒。

    傅衍夜問她:“老宅那邊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上午掛完針我們回去一趟。”

    卓簡答應著,“嗯!”

    傅衍夜見她一大早醒來這么乖,懷疑她是不是忘了昨天他們還爭吵。

    當然她大概也不記得,她昨晚后來,一直睡在他懷里,雖然是他把她拖過去的。

    傅衍夜又低頭看了眼床頭柜上的素戒,故意用手又拿了拿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