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遇頓時好奇這個能讓陳牧突然轉性的女孩什么樣了。
下了高速，在等紅燈的時候，聞遇腦海里忽然想起什么，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對了，你之前讓查的那個人我查了。”
陳牧把頭抬了起來。
“她也沒什么啊，就是一般的有錢人家，高中之前在云城生活，后面搬來的這邊，從小到大得的獎挺多，學生檔案也很優秀，蠻干凈的一個人。”
“云城，”陳牧重復了一遍這個地方，他覺得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他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地址，扯過帽子戴到了頭上：“謝了。”
“這話多少有點客氣，”聞遇笑著看了眼窗外，“是不是到地方了？她人呢，我怎么沒看到人？”
“不知道她在哪。”
“什么？”聞遇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這大晚上跑過來，不知道人在哪是什么意思？
“那你和她打電話說啊？”
“不接電話。”
聞遇愣了幾秒，看著面前臉色有些沉的人，緩過來時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搞半天，你是主動的那一個啊。”
像是戳到了笑穴，他整個人笑的肩膀顫抖。
“我沒想到竟然有機會看到你被人晾。”
“……”
*
陳牧先是進了趟酒店，而后坐回車上又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道穩健雄渾的聲音：“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老頭，你把池老爺子的電話給我。”
聽到這個稱呼，剛把笑憋回去的聞遇，又一次笑出聲。
敢這樣稱呼陳家家主的也只有他。
“你這渾小子，”老人斥了一句，“你要你池爺爺電話干嘛。”
聞遇在一旁接過話，“找你孫媳婦。”
“啥？什么孫媳婦？”
陳牧看了一眼聞遇，沒否認，只是和電話里的人說：“之后再和你講，先把手機號發給我。”
手機號一發過來，陳牧就撥了過去，等了大概有十幾秒，那邊就接通了。
“老爺子，我是陳牧。”
池臨看了眼面前正低頭吃東西的人，把手機遞了過去：“小恩，小牧說有話和你說。”
“啪嗒，”一聲清脆的響，池恩手里的勺子掉落在碗里。
她神情有些無措和懵然：“陳牧？”
“對啊，”池臨把手機往前遞了點，“可以聽一下小牧要說什么，聽語氣挺急的。”
池恩猶豫著不敢接老人遞過來的手機。
池臨鏡片后的一雙眼睛瞇了一下，“怎么了？”
他才看出女孩的不對勁。
剛才因為孫女過來只顧得開心，并沒有去深究她為什么突然來這里。
這時去看，發現其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小丫頭向來不是沒有計劃就突然做一件事情的人，她每一個行為都是深思熟慮多少天才會下決定。
“我，”池恩不敢去看爺爺，在老人面前，她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無所遁形。
“是在學校出什么事情了嗎？”老人的語氣已經緊張了起來。
害怕人擔心，池恩搖了搖頭，強裝著什么都沒發生，云淡風輕地說：“我只是意外他這個時候打電話。”
她抬起手，緩緩接過了遞過來的手機。
“池恩？”陳牧隱約聽到了女孩的呼吸聲，試探性喊了她一句。
過了好幾秒，那邊才小聲“嗯”了一下。
就這聲，陳牧一直在懸著的心稍稍往下放了點，“別害怕。”
池恩心里微微一顫。
是他聽到她聲音，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她想象中的質問也沒有所謂的失望，而是很溫柔的一句，“別害怕。”
池恩緊抿著唇。
聞遇倚著座椅，一臉見鬼的表情盯著旁邊打電話的人。
他和陳牧認識那么久，還沒聽過他和誰說話能這種語氣。
車內燈光昏黃，少年微垂著頭，額前碎發遮住了那雙漆黑沉冷的眼。
分明是桀驁不羈的性格，在此刻他身上只剩下柔和。
他又一次開口：“你現在在哪？我想見你。”
聞遇現在已經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就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又不知道怎么說。
這也太他媽扯了。
*
池恩聽著電話里男生說的話，手指攥緊了衣擺：“我不想。”
說完這句，她連聽那邊回復的勇氣都沒，立刻掛斷了電話。
她現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陳牧。
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始終還是沒有跨過，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曾經，她始終不敢在他面前提及。
陳牧看著掛斷的電話，挫敗地攏了一下頭發。
他想。
那些照片像一幀幀電影，不停地在他腦子里放映。
他知道她現在肯定很怕。
“嘖，”聞遇看著一旁神情陰郁的人，這是要栽的節奏啊。
“現在去哪？”他問。
“在這兒等著，”陳牧看了眼手機，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此次活動方給池老爺子安排的酒店。
他剛才進去問的時候前臺說老人出去吃飯還沒有回來。
陳牧低頭看著時間，估計著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
聞遇看著短短幾分鐘，就開車門下了六趟車的人，在他第七次要下車的時候，實在沒忍住，“咱能不能稍微鎮定點。”
陳牧沒搭腔，淡淡瞥了他一眼，又一次推開了門。
“操。”
“這他媽喜歡上女生怎么會是這么沒出息的樣。”
*
池臨看著身旁乖巧的人，柔聲問，“小恩這段時間在學校怎么樣？還習慣嗎？”
“嗯，”池恩點了點頭，她知道老人還是因為剛才擔心，輕聲說，“爺爺不要擔心，我在學校有交朋友的。”
“真的？”老人眼里閃過一抹欣喜。
“嗯，”池恩笑了笑，想起了學校那個愛笑的女孩，“她叫枝意。”
“枝意，”池臨讀了一遍這兩個字，想起了那首詞，“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他看著孫女臉上的笑，眼尾也有了笑意“很好聽的名字，枝意肯定也是個很棒的女孩。”
“對啊，”池恩語氣里帶了些極不可查的落寞。
今天這件事一出來，池恩覺得自己被孤立似乎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的事情了。
顏汐不會適可而止。
學校的人估計很快也就會知道她是照片上的人了。
那個時候，池恩不知道自己身邊是否還站的有人。
謠言的力量始終是恐怖的。
想到這，她心里不禁有些難受。
似乎又要一個人了。
池恩垂下眼，踢著地上的小石頭，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池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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