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一念永恒 > 第一百二十七章惦記
  “等過兩日你身子好了,不如也去書院讀書吧?”余嬌將鎮尺壓在紙張上,側首問道。

  余啟蟄抬眸看向她,淡淡笑道,“學業的事我心中有成算,不用擔心。”

  余嬌想到他整日書本不離手,很是勤勉,根本無須人督促讀書,點了點頭。

  余啟蟄挽了挽衣袖,執筆行云流水的寫出了四字——人定勝天。

  筆鋒遒勁,與先前給余嬌拓寫的那些字帖不同,少了工整內斂,收筆隱隱流露出三分凌厲來,許是因為心境與從前不同,倒是多了些少年人的恣意張狂。

  余嬌睨著人定勝天這四個字,有些微微出神,她倒是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余光瞥見余啟蟄磨損得有些卷邊的衣袖,余嬌掃量了下他身上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色舊衫,暗想是該讓宋嬸去扯幾匹布,給余啟蟄也做兩身新衣。

  余儒海沒從余嬌手里要來銀錢,卻也不舍得委屈了余謹言和余謹書,讓余周氏將穆家先前送來的錦緞和棉布拿去給兩人做衣裳,好在鄉試的時候能穿的體面些。

  至于也入了縣學要鄉試的余知舟,他則只字未提。

  余周氏早就打了這兩匹布料的主意,見余儒海張口,喜滋滋的將兩匹布送去三房給了趙氏,讓她在八月鄉試前做出兩身衣裳來。

  趙氏雖然懶惰,但在他兩個兒子的事上從不偷懶,又見余周氏拿來的是錦緞,笑的牙不見眼,摸著緞子,朝余周氏道,“娘,謹書和謹言的筆都磨損得禿了,兩個哥兒懂事沒在你跟前提,眼看著就要鄉試,好筆才能寫出好字來,您那里還有沒有銀子,給他們兩個哥兒換只筆。”

  余周氏這些年一直攢著私房,私下里沒少補貼三房,眼下雖然沒人再找余儒海看診,但余嬌看診,就能分出五成的診金來,前次何東升出手大方,給了一百兩診金,余儒海得了五十兩,如今余周氏手里還算富裕,只是送余知舟去縣學花了十來兩,過些時日請有名望的夫子給余謹言三人寫鄉試的舉薦信,又要花銀子。

  她與余儒海都還惦念著余嬌手里的銀錢。

  窺見余周氏臉色不大好看,趙氏扭扭捏捏的道,“娘手頭要是不寬裕,筆就不換了。”

  余周氏一向對余謹書和余謹言讀書上很舍得,她返身回了東側間找出自己的私房錢,悄悄塞給了趙氏一兩碎銀,“把這錢給謹言和謹書,讓他們換只好筆,余下的再買些紙墨。”

  趙氏忙接過碎銀,塞進了荷包里,一邊給余周氏摁肩膀,一邊樂呵呵的道,“娘疼二哥兒和四哥兒,趕明要真中了秀才,讓他們好好孝敬您。”

  提到余謹言和余謹書,余周氏臉上露出慈藹的笑容來,“只盼著他們有出息,將來能出人頭地,脫了這身布衣,撿個官職,光宗耀祖。”

  “謹書那孩子我說不準,不顧謹言那孩子最近卻是頗得縣學的顧老先生夸贊,說是他的文章寫得還算出色,興許能中,不過謹言還小,若是能中自是極好,若是不能中,三年后再考定是能中舉的。”趙氏含著笑道。

  余周氏被她摁得肩膀疏松,臉上帶出幾分好顏色來,“謹言那孩子聰明,不肖多叮囑什么,倒是謹書,你要多操心,趁鄉試未至,去找王婆子,相看相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將他的親事給定下來。”

  趙氏心里也是這般打算的,若今次余謹書中不了,年紀已經不小,又被退過親,雖不是他們余家的過錯,但再說親,別人總要顧慮著思量思量。

  “明個我就請王婆子來家中吃茶。”趙氏道。

  余周氏點頭,皺著眉道,“我粗略算了下,孟余嬌手里應該攢了百八十兩銀子,可恨都被她攥在手里,你爹去要也沒要不過來。”

  趙氏心里也眼饞著余嬌手里的銀子,私下動過不少腦筋,聽余周氏這么說,眼睛咕嚕一轉,出主意道,“娘,我倒是想了個由頭。”

  余周氏看向她,趙氏低聲道,“今年雨水多,田里收成指定不好,我和老三想開間豬肉鋪,去干個營生好多掙些錢,謹言要是中了舉,往后求學,再往上考那是要花大把銀子的,咱們附近幾個村子割肉都是跑去鎮上,漢山掃量過了,這營生要是成了,應也不少掙。”

  余周氏聽后也有些意動,況且在鄉下開個豬肉鋪,還能給人殺豬,又不用入商人賤籍,“怕是她不會出這個銀子,早知道她那么有本事,早先我們倒也該善待她,當初漢山那一頓毒打,她焉能不記恨?如今也只有二房能從她那里得些好處。”

  趙氏眼中露出精光,道,“我尋摸著讓漢山去找老二,拉著他一塊干,老二要是入伙,那丫頭準得拿錢,等銀子到手,再將老二給踢了。”

  算計起二房來,趙氏是一點也不心軟,余周氏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反倒說:“這主意不錯,讓漢山好好哄著些老二。”

  “漢山嘴皮子行,籠絡老二入伙應當不成問題。”趙氏笑的開心,頗有些為自己想出的這個主意自得。

  余周氏回房后,余漢山從外面哼著小曲晃悠著進來,趙氏聞他一身酒臭味,擰著眉頭道,“怎又去跟人吃酒了?眼看著謹書和謹言就要鄉試,你也不上點心!”

  余漢山心情頗好,也不計較趙氏的嘟囔,樂滋滋的倒頭躺在了床上。

  方才酒桌散了,他借著酒意往村尾晃了晃,趕巧碰到李秀娥在打水。

  趁著天黑沒人,他上前幫李秀娥提了兩桶水送去了家里,還趁機在她手上摸了一把,軟嫩細滑的緊,李秀娥驚慌失措,含羞帶嬌的模樣,這會兒還回蕩在余漢山的腦子里呢!

  “你那里還有沒有銀錢?”余漢山用手枕著后腦勺,朝趙氏道。

  趙氏對余漢山向來不設防,也知他愛跟人喝酒,男人身上少不了銀子,她拿出身上的荷包,將余周氏才給她的一兩碎銀倒了出來,“剛從娘手里要來的,謹書和謹言的筆都要換了,余下的還要再買些紙墨,你這當爹的一點也不操心。”

  聽到這錢是要給余謹書和余謹言買讀書上用的東西,余漢山歇了心思,咂摸著余周氏那里應還有私房錢,想著從她那里弄來些,好買支釵子去撩撥李秀娥。

  “娘說明個請王婆子上門,給謹書再說門親事,你別再出去跟人喝酒了,眼下還有個事要你去辦,要是成了,往后咱們三房也能攢下私房錢來,手里就寬裕了。”趙氏將碎銀又裝進了荷包里,壓低聲音朝余漢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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