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無盡悲傷
七長老伸手擋住他，無力道：“不用了，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逃出去。”
“好好，我們都能逃出去，你別說話，快服用丹藥。”林牧急忙道。
“我勸你們兩個，趁早束手就擒，喬家高手已經來了，你們再也沒有機會。”見林牧無視自己，高家五長老一臉猙獰道。
“滾。”林牧回頭瞪了他一眼，冷喝道。
轟！
這一個字，仿佛化作雷霆在高家五長老耳中響起，他身軀一震，七竅竟流出血來。
隨后他便目露駭然，看向林牧的目光猶如鬼神，再也不敢停留在這，驚慌后退。
他自然不明白，林牧這是動用了靈魂之力。
“小姐。”喬玉嬌身邊，喬家眾高手已趕到，紛紛對她躬身行禮。
喬玉嬌神色淡淡，如高高在上的主宰，指向林牧所在方向道：“林牧抓活的，那老頭，殺了。”
“是。”
喬家眾高手并未把這個命令當回事，在他們眼里，以喬玉嬌的身份，就算要在西川城這種小城搞大屠殺也沒什么。
余光捕捉到喬家眾高手在逼近，七長老反而笑了起來。
“小牧，我雖是族中七長老，但論身份，更是你父親的叔叔，你的七爺爺。”
“我……”
“怎么？我沒這個資格？”
“不，七爺爺。”林牧哽咽道。
“此生，無憾矣。”長長嘆息一聲，七長老的精神忽然變得飽滿，接著竟無需林牧扶持，站了起來。
“七爺爺……”林牧眼瞳緊縮，七長老的情況，明顯超乎常理，可越是這樣，他越感到不對勁。
“一直沒告訴你，其實當年你父親失蹤前，曾回來過一趟，他留下了兩樣東西，一是純陽劍，讓我交給你，二是一本名為‘幽冥玄功’的功法。”
七長老身上氣息越來越強，“他讓我不要修煉這功法，也不要外泄，我沒有外泄，但實在好奇這是什么功法，忍不住自己偷偷的修煉了。”
“這老頭是怎么回事？”喬家眾高手臉色微變，總覺得七長老的情況詭異得很。
“小牧，聽我的話，快走，離開這！”七長老冷冷的望著喬家一眾高手，邁步朝前走去。
“不。”林牧已意識到七長老要做什么，嘴唇微微顫抖，非但不走，還快速接近后者，想要阻止后者的舉動。
“臭小子，連我最后的心愿都不愿意滿足？”七長老搖搖頭，突然對林牧出手。
林牧根本想不到七長老會對他出手，而且七長老的力量提升了起碼十倍，猝不及防之下，他整個人立即被七長老一掌打飛到百米以外。
“林家，終有一天，你們每個人都會為今天的愚蠢和懦弱行為而后悔。葉家、高家和柳家，你們也會為今天之舉嘗到痛不欲生的苦果，還有喬家，你們現在是很強大，可我相信，林牧遲早會追趕并且超越你們。”
七長老目光掃視四周，“而且這一天，你們不會等太久。”
說話之時，他身上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可怕，土黃色的真氣，開始轉化為黑色的詭異能量，如泉水般瘋狂往外噴涌。
一股陰冷的氣息，在天地間彌漫開來。
“退！”為首的黑衣武師似乎想到什么，臉色陡變。
“幽冥天葬大法，爆！”七長老面露釋然笑意，身體的速度在這一瞬超脫極致，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沖入喬家高手大軍中。
轟隆！
七長老的身體，瞬間膨脹，無盡黑色能量，形成一個大黑球，最后轟的炸開。
“七爺爺……”林牧面色煞白，目呲欲裂的咆哮。
此刻他距離七長老已有三百多米，但依然被那驚人的能量波沖飛。
遠處一些圍觀的群眾，無一不被眼前場景震撼，只見林府外的街道中央，一道恐怖的黑色光柱沖天而起。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駭人的陰寒爆炸力，毀滅波紋橫掃八方，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摧毀。
街道旁，不知多少房屋崩塌，而身在爆炸中心的喬家眾高手，損失最嚴重。
即使他們實力強大，面對這樣的能量沖擊，也難以抵擋。
當場有五名武者喪生，八名武者重傷，除了那武師外，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有了傷勢。
附近觀戰的武者，也全部快速倒退，直到兩里開外，才算真正遠離那混亂的風暴。
“幽冥天葬大法？這究竟是什么邪門功法，能讓一個五階武者，爆發出這樣可怕的力量？”
很多武者都心有余悸的說道。
剛才的爆炸能量，其威力已經不遜于武師的攻擊。
這種超乎本身境界太多層次的功法，實在太不符合常理。
“可惜這種功法代價太大，一旦施展性命都沒了，就算威力再大也沒用。”
不知誰這樣說了一句，讓很多人眼里的炙熱頓時冷靜下來。
是啊，這功法再強大又如何，沒看七長老連身體都炸成飛灰了。
性命沒了，別的 了，別的一切都成了空談！
“終有一天，你們每個人都會為今天的愚蠢和懦弱行為而后悔……”
林府中，每個人腦海里，都仿佛在不斷回想著七長老最后的話語。
不知為何，很多人心中都忽然有種心悸感，好像七長老的話，成了一種咒語。
“真的會后悔嗎？”幽深的宅邸中，林陽低聲喃喃。
今天選擇妥協，他說沒愧疚是不可能的，所以七長老的話，無疑正中他內心的軟肋。
但他很快又搖搖頭，愧疚又如何，為了家族利益，懂得取舍是必須的。
何況，林牧天賦是強，但能活過今天嗎？
望了眼府外喬家那群高手，林陽重新閉上眼睛，結果已經不用看，林牧不可能活下來。
“啊啊……”
人群中，已經沒了七長老的影子，但后者的音容笑貌，卻不斷在林牧腦海里盤旋。
對方一個老人，為了他，竟舍棄生命，只是想給他制造一個逃跑的機會。
這種難以形容的悲痛壓抑感，讓他無法自禁，仰天發出長嘯。
兩行血淚，從他眼角，緩緩滑落。
“林牧，走啊。”林府內，看到林牧還在發呆，林毅忍不住大吼道。
林牧面色木然，如雕像般半蹲在那，呆呆的看著空中那一縷縷殘留的黑色氣絲。
“你這樣對得起七長老用生命換來的機會嗎？走，快走。”林毅滿臉憤怒，原本在喬家的壓迫下，他也是絕望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但七長老的行為，對他造成極大的觸動。
林牧眼皮動了動，似乎被林毅的話驚醒，低聲道：“我林牧一生，從未對不起任何人，如今卻真的對不起七爺爺。”
聞言，林毅松了口氣，以為林牧想通了。
雖然林牧逃生機會極其渺茫，但他覺得林牧擅長創造奇跡，只要對方不放棄，盡力去逃，未必沒有機會。
可林牧隨后的舉動，卻讓他眼皮直跳。
林牧非但沒逃，還往喬家眾高手所在方向走去。
“喬家，一切的根源都是喬家，如果不是喬家，七爺爺怎么會死。”
“今日我林牧若是不死，來日必讓你喬家血流成河。”
林牧的聲音，平靜得似乎在述說一件平常事，可越是這樣，越令人心寒。
自父親消失之后，林牧只在七長老身上感受到過長輩的親情。
現在，七長老死了，一切都破碎了！
說不出的痛。
人死不能復生。
財富、實力和權力，這些東西失去了都還能再得，唯有生命，一旦隕落，將再無相聚之日。
“夜千澈，你的實力，是武師？”林牧心神死寂如古潭。
“確切的說，是相當于六階武師。”聽到這話，夜千澈顯然明白林牧打算，沉聲道，“我勸你別讓我掌控你的肉身，你的識海根本承受不了我的靈魂，一旦我入主你的肉身，你馬上會精神分裂。而且我也不會同意，你識海里那尊存在太恐怖，我懷疑那樣做了，你還沒出事，我就會被它抹殺。”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林牧暗暗皺眉，實在不行，他會讓夜千澈將天機圖帶走，自己再動用吳青云的丹火。
有天機圖在，他是無法施展丹火的，天機圖極有可能會把丹火給吞噬掉。
“辦法也有，我可以將我的靈魂之力通過本源魂印輸送給你。”夜千澈道，“這樣發揮的實力會弱些，和三階武師差不多，不過后患也會小些，雖然你仍會遭到反噬，但起碼不會精神分裂了。”
“好，就這樣。”
什么反噬不反噬，為了給七長老報仇，為了報復喬家，他什么都顧不上了。
“林牧！”見林牧執迷不悟，林毅臉色陰沉，焦急大喊道，“走啊，快走啊，多想想七長老的良苦用心，再想想林家，只有你活下去，林家的未來才真正有希望。”
對于林家現在的所有高層，他也不再抱任何希望，所以他也把林家的未來，寄托在了林牧身上。
“呵，林家？”林牧臉色淡漠，語帶嘲弄，“從今往后，我林牧，和林家再無任何關系，林家未來是繁榮是衰落，于我無關，若我死了，也不用林家來給我立墳。”
這話一出，林家很多人不知為何，內心都有種失去至關重要之物的感覺，莫名的悲傷起來。
“混蛋！”林毅臉上漲紅，只覺心在滴血，再也忍耐不住，想沖出林府揍林牧一頓。
“林正，管好你林家的人。”喬玉嬌瞥了林毅一眼，表情不善，“那小子和林牧關系好像不錯，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暫不計較，可他要敢出林府大門一步，我保證殺無赦。”
“攔住他。”林正臉色一變，立即對林府內的人下令。
幾名護衛快速沖了上去，將林毅攔住。
但林毅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幾名護衛顯然不夠用，最后林崇云和幾名長老出場，這才將他鎮住。
而喬玉嬌也沒多少心思去關注林毅，注意力很快又轉回到林牧身上。
此時林牧步伐堅定，緩緩走向喬家眾高手，那眼神里的冷漠，仿佛亙古存在的冰川，任由時光流逝都化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