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只想搞事業經商!
她不想得罪祁長瑾,也不想和寧顧行裴瑰站在對立面上。
她得在京都站穩腳跟,不以祁夫人的身份活著,而以云皎月的身份活著!
再借助這些外力,促成和離!
裴瑰眸色暗沉,如深山潭水般漫著寒意。
幾縷垂掛在肩頸后方柔順的青絲,被窗外溫熱的風吹動打在臉上。
“我并不知曉。”
“祁夫人說說,這是為何?”
裴瑰不答反問。
云皎月意料之中對方的反應,撕開得體的假面。
說出當初祁裴兩家沒有結親的真相,“是因為你們裴家,根本不將一個沒有官階的后起之秀放在眼里!”
“祁長瑾會奪得狀元這個位置,早在科舉前,李大儒就曾經放言預測過!”
“你們裴家看不上祁家,但也不愿意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云皎月是個生意人,看問題從不一概而論。
分條析理道,“你當初若嫁給我的夫君,你們裴家對他而言就有知遇之恩。”
“三年前,李大儒夸我夫君夸得再天花亂墜,也是一偏之論。”
“沒有官身,你們待他就十分苛刻,你們彰顯上位者的姿態,對還在備考的祁長瑾百般挑刺!”
原身嫁給祁長瑾時,聘禮之中,有不少都是當初準備好給裴瑰的寶貝。
把祁家庫房搬入空間時,庫房里的白銀黃金,有好幾箱都沒填滿。
至于高奢的各類器物,卻裝滿了好幾箱!
箱子上都積灰了!
足以見不是祁家人常用的!
可以說,在物質上,祁家一開始就展現了百分百的誠意。
裴瑰被云皎月說中要害,看下云皎月的眼神多出幾絲欣賞和矛盾的戒備。
她沉住氣,并沒有覺得理虧。
微啟薄唇,“到底是嫁女,挑剔些并沒有錯處。”
云皎月點點頭認同。
下一秒話鋒一轉,“可我前些年不懂事,死纏爛打我夫君的事情,只要你們裴家稍作調查,就能在青州城問個清楚。”
“自然,你們如此謹慎地擇婿,定然也問過。”
裴瑰緘默不語,默認了。
“那既然,你們知道祁長瑾是被我纏上的,一開始對我并沒有意思!”
“又為何?要步步緊逼為難他,非要他給你們一個交代?”
云皎月記得,原身被李大儒當著左鄰右舍的面,被罵不知羞恥時。
聽見過祁家被裴家為難,索要交代的事情。
只不過,李大儒當時并沒有說明,裴家想要的處置究竟是什么。
再后來,祁長瑾就和裴瑰退婚了。
仔細想想……
按照男人當時的個性,應當是忍無可忍裴家當初提出的要求。
裴瑰精致的容顏越漸蒼白,三年前她父親和大哥只是想要祁家一個態度!
因此提出要祁長瑾殺了云皎月的要求,作為兩家結親的最后考驗。
她知道,父兄想要祁長瑾婚后對她百依百順,不敢納妾有別的女人。
最好還能成為裴家的一把利刃!
若能處置人命全身而退,就有做利刃的資格!
云皎月看裴瑰面露愧色,大抵猜出所謂交代是什么。
背對著窗,湖水藍的綢緞衣裳后背被鍍了層暖光。
唇角勾起一抹譏誚。
嘲弄道,“說實話,寧大人和我家夫君相比,其實更適合做裴家的女婿。”
云皎月眼眸冷了冷,“事已至此,我看我們兩家就都不要再提及退婚的事情。”
“三年前,祁家無錯,錯只在于我。而裴家之過,若要細究,事情就鬧得太難看了。”
“日后我們兩家都有男子在朝為官,還是平和些的好。”
裴瑰猛地怔住,燦若星辰的眸子半瞇。
想到今日朝中自家父親和夫君必會為難祁長瑾。
眼神微沉,不輸陣仗威脅道,“祁夫人怎知,日后我們兩家就一定會成為朝中同僚?”
云皎月悶悶一哼,目光帶著難以忽視的不容置疑!
眉心微動,堅決道,“因為我的夫君是祁長瑾。”
“他能在朝中立足!”
若有一日,祁長瑾敗了,那也不會是敗給具體的什么人!
而是敗給既定的宿命!
冰冷的話音落下,這時外頭聶韜突然出現在長街。
站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中,大喊了一聲,“二小姐!”
沖著云皎月招手,“二小姐!大人傳來消息,二姑爺已經被封為翰林院從五品侍講學士!”
“讓二小姐和大小姐不要再等,先回府去。”
“大人和二姑爺,還得在宮中和陛下談些要事!”
云皎月眼角壓住一榮俱榮的得意,她太了解祁長瑾了。
說他行,他就是行。
眼底光華無限,勾唇,對著裴瑰繼續說話。
“寧夫人,還請你夫君和娘家多多關照我夫君。”
“以后,我們兩家怕是會在京都低頭不見抬頭見了。”
宋枝輕嗤,看不慣商戶之女飛上枝頭的模樣。
瞧不起,“侍講學士又怎么樣?不過就是從五品!”
段月薔附和,脫口而出心里話,“就是!我們寧大人還是正三品呢!”
說罷自覺失言,斂下對寧顧行的仰慕。
又沖著裴瑰狗腿殷勤,“云皎月,你要是僅憑夫君的官位就想壓寧夫人一頭,這不可能!”
她不太懂官位,不把云皎月放在眼里。
“區區從五品,怎敢在我們寧夫人面前造次?!”
“我們寧夫人的夫君,可是能掌管拱衛司遍及各地數萬手下的……”
“住嘴!”
裴瑰忍無可忍,貝齒緊咬著不出聲。
灼灼目光望向云皎月,細膩臉頰被段月薔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說出幾分浮紅。
她不后悔嫁給寧顧行。
但,侍講學士夫人的位置,原本是她的。
她本可以,不用嫁給滿手血腥仇敵無數的寧顧行!
聽不出是警告還是好意,“祁夫人,我們之間,來日方長。”
茶樓隨著裴瑰的話語聲,鴉默雀靜。
云皎月挑了挑眉,“我拭目以待。”
說完,望向林芙蕖,“義姐,義父既然讓我們先回府,那我們便回去吧。”
林芙蕖不明白云皎月為何非要惹怒裴瑰。
不過當下,的確是先走比較穩妥。
起身和云皎月下了茶樓。
宋枝還是不服氣,難掩厭惡。
嘀咕著,“什么個東西!看她小人得志那樣子!”
這會兒,下朝沒被皇帝留住的官員已經出了皇宮。
路過茶樓,看到裴瑰的身影。
有好事者扯著嗓子,吼道,“哎喲,寧大人可是慘嘍!”
“前頭一年俸祿沒罰完,又被勒令自查拱衛司被青州官員受賄一事。”
“嘖嘖嘖,我看這次,寧大人不得把自己的左膀右臂折去一半交差啊!”
聲音傳進耳畔。
裴瑰瞳孔猛地一震,白皙手指緊捏著扇柄。
看到云皎月和林芙蕖已經出了茶樓,那些官員還特地沖著二人噓寒問暖。
故意偏過頭充耳不聞。
徹底沒了聽從母親要求和好的心情!
轉身下樓回了裴家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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