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商隊停在江岸的官道旁邊避雨。
商隊的十幾輛馬車,被停在幾顆大樹樹蔭之下,馬車之間,有遮雨布搭成的簡易棚子。車夫、伙計和鏢師加起來有幾十人。正在休息。
負責警戒的人突然發出了暗號。商隊的管事和鏢局的鏢頭一起站起來,讓商隊的人戒備。
很快,他們看到冒雨趕路的人。
這人帶斗笠穿蓑衣,牽著一頭大水牛。看打扮像農戶,可是,又有哪個農戶會在這個天氣,牽著水牛外出呢?
商隊和鏢頭對視,鏢頭搖了搖頭,表示看不明白。
李長安牽著水牛,遠遠的就看到了這支商隊。他沒打算停留。路過商隊休息的地方,目光一掃,發現大多數人保持在聊天或休息的姿勢,但明顯都在戒備。
他不覺得奇怪。有陌生人路過,商隊警惕一些也正常。
他泰然自若的把商隊看了一遍。
鏢頭卻越來越緊張。
普通農戶被這么多人注視,通常會露出不自然的神態,如果是劫匪的探子,不會這么大模大樣的出現,更不會如此盯著目標觀察。
李長安在快要經過商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一個像是管事的人,就牽著水牛走過去。
管事和鏢頭從車上站起來。
李長安輕松的狀態,讓周圍的人都開始緊張。
他對著管事拱手:“這位掌柜請了。跟您打聽點兒事兒。”
管事笑容滿面:“您想問什么?”
他終于看清楚斗笠下面孔。十八九歲的男子,有些偏瘦,穿著土布的衣服,看不出任何的怪異,但是,他總覺得這人有些特殊,不想招惹。
李長安問道:“從這里向前,可有鎮店或者歇腳的地方?”
管事說道:“前方有個岔路。沿著江邊的路走,通到宣河鎮。往左邊走,到南河縣,就是路遠。”他猶豫片刻,說道:“宣河鎮最近不太平。如果不急的話,最好繞路走。”
李長安道謝,牽著水牛,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雨簾之中。
鏢頭對管事說道:“這人不像是江湖人。這一路上,碰到好幾波有些古怪的江湖人,就怕前面有什么事情。”
管事沉吟片刻,下定決心,“馬上出發,咱們走快一點,到南河縣休息。”
……
李長安牽著水牛,走到了江岸高出。眺望遠處,那座被煙雨籠罩的鎮子。
水牛看他許久不動,問道:“怎么不去鎮子里看看?”
李長安說道:“到了該做飯的時候,鎮子上卻沒有炊煙,明顯不正常。”
水牛:前面土坡背面,有一批人,修為很差,還沒入門。
李長安說道:“走,過去看看。”
土坡背風的地方,有五個人避雨。
李長安牽著水牛翻過土坡,就看到了避雨的幾個人。他打算開口的時候,避雨的幾個人中,有人先開口詢問。
“兄臺可是應約而來。”一個背著長布包裹的年輕男子,遠遠的打招呼。
他的一個同伴嘟囔:“那人不像江湖人,也不像修行門派的弟子。”
同伴中的一個中年人瞪了他一眼。
李長安聽到了,不以為意。他邊走邊回應:“路過。”
走近后,他看到在樹下避雨的幾人,有男有女。他用神識探查,這幾人里,只有一個中年男子,達到養氣二層,其他人沒能養氣入門,估計不是大派弟子。
那個中年人,盯著李長安看了幾眼。
背著長包裹的年輕人信了同伴的話,轉而勸阻:“兄臺,不要再往前走了,鎮上不太平。”
李長安正想打聽消息,就故意問道:“我路過這里,不知道這里的情況,說能不能請教,那里如何不太平?”
年輕人回答:“鬧妖怪。鎮民們都逃散一空。附近的兩縣派人過來,沒查出所以然,干脆不管了。他們為了遮掩事情,硬拖著不肯上報。一些也心懷狹義的江湖俠客來查看,都是有去無回。
伏虎寺的志心禪師,聽說了這事情,就邀請朋友,一起來查看個究竟。我們就是應應邀而來。”
這人很熱情,把知道的消息說了個大概。
其余的幾個人都認為李長安是那種路過的。唯有那個中年人輕咳一聲,示意同伴說的太多。
這時,一個女子喊道:“鎮子里有人跑出來了。”
休息避雨的幾個人都站起來。
李長安也看向鎮子。
只見一男一女兩個人,架著一個受了傷的人,飛快的從鎮子中逃走。從奔跑的情況判斷,這兩人的武藝不俗。
一個提著雙刀的男子說道:“我看其中一個,像是浣花劍派的宋師兄。他們怎么也來了?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們后面沒有追兵,他們在躲什么?”
和李長安搭話的年輕人,從背后的長包袱里,抖出一柄斬馬刀。“既然你認識,咱們去幫忙。”
幾個人紛紛答應,施展輕功,迎向逃難的人。
李長安站在原地沒動。
拿斬馬刀的男子,回頭看看李長安。
李長安擺了擺手,“你們去吧,不用管我。”
他的同伴招呼一聲:“車奎,快點兒!”
車奎加快步伐,趕上同伴。
他們把逃出來的三個人,接到避雨的地方,開始救治。
李長安一言不發的旁觀,聽著他們的對話,得知被架著逃跑的人名叫于瀾,來自五行們另外一男一女,一個叫宋昌,一個叫陳舞,來自浣花劍派。
有人救治于瀾,有人詢問宋、陳二人的遭遇。
宋、陳二人情緒穩定后。說起他們在鎮子上遇險的過程。
他們一行四人,在鎮子上查探河妖的消息,什么都沒查到,正準備撤出來的時候,被一批發瘋的鎮民襲擊。
這些人力大無窮,他們四人且戰且退,逃走的途中,一個同伴不幸遇難。
宋昌看著昏迷不醒的于瀾,說道:“于師兄看到楚師兄遇難,亂了方寸,這才受傷。”
這時,于瀾掙扎著站起來,紅著眼睛說道:“我要回去,把我師兄搶回來。我們一起出來,要一起回去。”
“于師兄,你別沖動……”
“是啊,等志心禪師來了,咱們一起去。”
原本在避雨幾個人,出現了分歧。有人勸阻,也有人躍躍欲試。場面有些混亂。
李長安一直沒說話,饒有興致的看著被救的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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