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華廣明的怒罵,傅擎深臉色更加陰沉。
他卻沒有改變態度,堅決的道:“我會對她負責,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但是我們不要這個孩子。”
華廣明臉色也難看下來,他妻子兒子都死了,他自己也不太想活,但對于孩子的新生,他即使無欲無求,也是很希望看到的。
誰能想到溫軟語前一秒堅定的說,一定要生下孩子。
傅擎深后一秒就來讓他想辦法打掉這個孩子。
華廣明看出傅景深不是開玩笑,黑著臉問:“為什么?”
傅擎深帶著一種火山即將爆發的壓抑:“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你的醫術足夠好,我不想對小乖的身體有所傷害,如果你不答應,我會去找其他人。”
華廣明氣急:“我不會答應的,你也不要亂來!”
傅擎深像是冷血無情般說道:“您如果不答應,我也不會強求,畢竟您對我有恩,但是,這件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告訴小乖,如果讓她知道了,那我會采取強硬的措施。”
傅擎深無比的堅決,要不是怕傷害到溫軟語的身體,他都不會告訴華廣明,他會自己想辦法讓那個孩子消失。
華廣明已經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焦躁的走來走去,嘴里不停的罵著:“你小子瘋了!你他媽真的瘋了……”
誰都沒注意,床上躺著的傅老爺子,在傅擎深說要打掉溫軟語孩子的時候,老爺子的指尖微微動了動。
傅老爺子昏迷太久了,以至于之后在這房間里談話的人們,都默認傅老爺子昏迷,不管說什么都沒有避諱傅老爺子。
此時這點小小的異動,沒有人注意。
華廣明不答應,傅擎深也不再糾纏,畢竟華老不欠他的,還要靠華老救老頭子,他轉身準備離開。
華廣明額角青筋直跳,喊了一句:“你知道溫軟語有多想要這個孩子嗎?”
傅擎深腳步頓了頓:“她還小,她有自己的學業,有自己的夢想,何必讓孩子牽絆她的腳步,至于孩子……將來還會有的。”
“就算這些都是原因,要不要孩子也應該由溫軟語自己決定,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你又要鬧得天翻地覆是不是?”
“正是因為日子好不容易過好了,我才不能讓任何人打破這種穩定,即使是孩子也不行!”
華廣明不知道傅擎深的具體想法,但他覺得這小子在作死。
眼看傅擎深就要離開,華廣明忍無可忍的道:“小子我提醒你,溫軟語十分重視這個孩子,如果你不想你們關系就此破裂的話,就不要試圖背著溫軟語做這一切。”
傅擎深眼睛,微微瞇著眼,走出老爺子的房間。
孩子是什么?
對于傅擎深來說,孩子是多余的,是可以隨時遺棄的,是誰都不在乎的,是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
就像他自己,出生就是一個錯誤,被關在地下室那五年,他一直在想,為什么要生來這個世上?
父母這種在別人眼里親密依賴的字眼,在他眼里卻是骯臟的,他覺得身體里流著的血都是骯臟的,更不想讓這種骯臟的血脈延續下去。
他這個被鮮血惡意浸染的魔鬼,會生出什么怪物。
傅擎深甚至覺得這個孩子的存在,都會臟了溫軟語。
他也是個很自私的人,不想在他和溫軟語之間有多出一個人,這個人還將會占據溫軟語大部分的時間精力。
傅擎深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戾氣,這件事情并不像他以往辦的那些事情一樣,沒辦法快刀斬亂麻的解決。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無論多好的醫生,打掉這個孩子對溫軟語的身體都會有一定的傷害。
傅擎深走到院子里,透了透氣。
心中的陰霾稍微平復之后,才準備去看溫軟語。
上樓輕敲了兩下溫軟語的房門。
房間里沒有人應。
溫軟語就躺在床上,她蓋著被子躺著,保持一種舒服的姿勢,并沒有睡著。
聽到敲門聲之后,她猛的轉頭看向門口。
能外傅擎深的聲音響起:“小乖,是我。”
聽到傅擎深的聲音,溫軟語沒有起身開門,也沒有出聲回應。
過了一會兒,溫軟語聽到門把手扭動的聲音,身體一緊。
門外的傅擎深看著眼前反鎖的門,瞳孔微縮。
為什么反鎖門?小乖在防備什么?
終究還是保持著足夠的理智,傅擎深沒有去打擾,萬一小乖只是累了休息呢。
溫軟語在房間里,聽到門口安靜下來,屏住的呼吸這才放松。
她想睡一會兒,因為華叔說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可躺了許久之后,溫軟語根本就睡不著。
或許是在傅擎深身上感覺到了危險,她的精神始終無法放松。
溫軟語覺得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她精神太緊張了,索性收拾了東西,拿上華叔給他開的中藥,悄悄的回了學校。
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讓溫軟語的內心發生了一些變化。
以往如果遇到什么事,她都是勇往直前的硬剛。
包括面對傅擎深,她都是理直氣壯,不可能退縮。
可此時溫軟語的第一反應是,她要帶著孩子避開所有的危險。
這大概是身為母親的本能。
溫軟語悄悄的回到了學校,月假要明天才結束,周揚和柯書瑤都還沒有返校。
之前宿舍的東西她沒有收拾回去,此時倒是能有地方住。
溫軟語一個人回到宿舍,躺在宿舍的小床上。
遠離了傅擎深,她緊繃的精神才放松下來,才能冷靜的開始思考,傅擎深為什么會不想要這個孩子。
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傅擎深對她的愛她毫不懷疑,對她那樣好的傅擎深,怎么會不想要屬于他們的孩子。
就連羅哥哥最后都放心的把她交給傅擎深了,可轉眼她就要逃離。
溫軟語想不明白,頭有些疼。
她怕思慮過重影響到孩子,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強行休息。
她蜷縮著身子縮在小小的單人床上,睡著了一只手都放在腹部,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