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兒子,虎頭虎腦的蠻可愛。”沈然問女人。

    女人喜上眉梢:“是我兒子,兩歲了,機靈著呢!快,虎子,叫姨姨。”

    “姨姨。”虎子好奇地盯著沈然。

    “這是我男人張衛北。”女人又殷勤地介紹站著的男人。

    男人瞪了她一眼,很不耐煩:“大半夜的你不看孩子干什么呢!”

    女人討好地笑著:“客人給了五百塊錢,要吃頓飯,我也不能怠慢了,快,帶弟,你抱著弟弟。”

    男人一聽有錢,不再罵罵咧咧,把孩子往霜霜懷里一塞,回屋去了。

    小男孩一看到霜霜就咧嘴笑,用一只手去揪霜霜的頭發,而他的另一個袖管飄來飄去,空蕩蕩的。

    這孩子應該是殘疾,如果沈然沒有猜錯的話,女人又把霜霜搶回來,是想給自己的殘疾兒子當備用媳婦的。

    可憐霜霜才四歲,抱著一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顯得很吃力。

    沈然把霜霜連同那孩子抱到椅子上坐著,不動聲色地問:“小姐弟倆感情這么好,長大了也會相依為命呢。”

    女人被她說中心事,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你們城里人不都愛說青梅竹馬嗎?這就是了!”

    沈然一陣反胃,看向霜霜,她發現霜霜的眼神變得很奇怪,明亮得嚇人,還輕輕笑了一下。

    就在那笑容隱去的瞬間,霜霜的手一松,孩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哇!”

    驚天動地的哭聲在堂屋響起,女人和男人迅速沖了過來,一個抱起孩子,一個朝霜霜掄起了拳頭。

    邵庭陌皺眉,想沖過去,沈然拉住他:“別人的家事咱管不了,我們回屋休息吧。”

    她的聲音在顫抖,而那兩口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男孩身上,也沒有管他們。

    沈然拉著邵庭陌回到房間后,把門開了一道縫,打開手機,開始錄像。

    她知道霜霜說的可以離開這里的辦法是什么了。

    邵庭陌也懂了她的意思,給宋羽尚發了條微信:“備好車子,隨時啟動。”

    霜霜挨了幾下打后,見那女人只顧著兒子,不再理她,從椅子上跳下來,指著小男孩:“我就是要摔死他,我才不會給他當媳婦!”

    女人一聽氣瘋了,走過來掄起拳頭又是一頓狠揍,邊打邊罵:“他要是死了,你就得給他陪葬,你生是他的媳婦,死了也是他的人!”

    霜霜并不逃,任女人劈頭蓋臉的打,嘴角已經被打出血了,還是倔強地喊著:“我做鬼也不會嫁給他,他變成鬼也沒有人要!”

    女人徹底被激怒,用手打已經不解恨,她揪著霜霜的衣領,走到了燒得正旺的爐子前面。

    沈然意識到這個歹毒的女人想燙傷霜霜,手機扔給邵庭陌,大吼一聲沖了出來:“你干什么!”

    可是已經來不及,女人將滾燙的鐵鉤子按在了霜霜腰際露出的皮膚上!

    “呲……”

    肌膚燒糊的味道,伴隨著霜霜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間淹沒了沈然的聽覺。

    她的世界忽然寂靜下來,所有的畫面都變得沒有聲音,邵庭陌揮舞的拳頭,男人和女人被打倒在地的哀嚎,那個殘疾小男孩嘶啞的哭聲,她統統聽不見了。

    她抱著霜霜顫抖不止,霜霜后背上的傷就像漫天的血雨,蒙住了她的眼睛。

    直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問她:“阿姨,你都錄下來了嗎?我看書上說,大人虐待小孩,就不能再養她了。”

    “錄下來了。”沈然恢復了知覺,眼淚流了下來。

    霜霜微弱的笑笑:“太好了……”

    說著頭一歪,昏了過去。

    沈然抱起她往外沖,現在必須到專業的醫院給霜霜處理傷口!

    邵庭陌也跟出來,而那對殘暴的狗男女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抱走霜霜。

    宋羽尚和卓含在車邊已經做好準備,一個開車門,一個啟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飛馳而去。

    他們一方面著急帶霜霜去醫院,另一方面也怕被村民圍堵,耽誤了離開的時間。

    “這附近哪里有醫院?”宋羽尚問。

    “一直向北開,那兒有一家私人醫院,也是這方圓百里唯一大些的診所。”沈然垂頭。

    她以為此生永遠不會再去那里,沒想到命運如此殘酷,此刻那個醫院,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