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著急把沈未保出來,一是擔心哥哥在里面受苦,二是怕夜長夢多,對方又加碼要錢。
她仔細想了想,沈未這事兒挺奇怪,似乎目的不在錢上,按理說雙方沒有深仇大恨,沈然想不通對方為什么非要把他們逼上死路。
到了派出所,果然如她擔心的,對方獅子大開口,加到了一百萬!
所長也覺得離譜,嘆了口氣:“不然就上法庭打官司,看法官怎么判吧。”
“我再想想。”沈然腦中一團亂麻,不知該怎么辦。
一百萬跟明搶有什么分別!
按常理打官司算了,大不了沈未坐牢,可那要拉扯上很長時間,媽還等著哥哥回家,沈未的履歷上也會有污點。
沈然不能讓媽媽受煎熬,也不想哥哥的前程毀了,在媽媽為了保全她的名聲忍辱負重離婚的那天,她就知道,自己欠了媽跟哥哥的,要用一輩子去還。
魂不守舍地回到醫院,沈然接到沈漸遠的電話:“然然啊,你哥出來了嗎?如果錢不夠,爸爸這兒有,爸不忍心看到你們受苦。”
“沈漸遠,是你做的!”沈然忽然茅塞頓開,又驚又怒。
沈未喝酒遇上小混混,對方先挑事打架,她每次湊齊錢對方都加碼,然后沈漸遠就會出現,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沈漸遠并不否認,哈哈兩聲:“別以為你翅膀硬了我就治不了你了,馬總說了,結了婚也沒事,陪他一晚,一筆勾銷。”
“你混蛋!”沈然哭泣,原來沈漸遠給沈未下套,竟然是為了讓她就范!
“你哥因為你連書都沒念完,你不想他再因為你坐牢吧?我等你消息。”沈漸遠知道沈然的軟肋在哪里,得意地掛斷了電話。
沈然呆呆地坐著,秦云秀發來信息,問沈未什么時候回家,她也不知怎么回。
咬咬牙,沈然決定豁出去了,她的人生已經毀了,她不能讓哥哥的人生也毀了。
翻出手機里存著的邵庭陌的號碼,沈然盯著“庭陌”兩個字看了許久,狠狠心發了信息:我媽身體不太好,我晚上要回去陪她一晚,抱歉,你跟霖霖解釋下。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回復,一面勸自己邵庭陌對她沒感情,也不會在乎她做了什么,一面又深深地自責,剛結婚就跟別的男人睡,她怎么會壞到這種程度!
生活一次次把她逼進死角,也許都是因為她五年前造的孽吧,雖然原因不是因她而起,她卻傷害了一個小生命,這輩子都無法彌補自己的錯。
過了幾分鐘,邵庭陌終于回了:“來我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在六樓,沈然敲門進去,發現除了邵庭陌,昨晚見過的歐陽婷也在,趴在邵庭陌的膝前,看上去兩人十分親昵。
“表哥,舅媽擔心你的腿受涼,這是我在國外定制的羊毛毯,手工編制,又輕又暖。”歐陽婷往邵庭陌的腿上蓋東西,殷勤又溫柔。
沈然輕咳:“院長,你找我有事?”
歐陽婷驚訝地抬起頭,吃了一驚,臉色陡然轉陰:“你怎么在這!”
“毛毯放這,你先回去吧。”邵庭陌揮揮手讓歐陽婷走,目光鎖在沈然的臉上。
歐陽婷路過沈然的身邊,低聲警告:“我早晚揭穿你的真面目!”
沈然內心荒涼,也許歐陽婷說的沒錯,她就是個很不堪的人。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邵庭陌,甚至很感激他幫她度過了難關,答應嫁給他那一刻,她是真心想和他好好過的。
“院長,我媽……”當面說謊,沈然說不出口。
“在醫院只有我們兩個人時,叫我庭陌,媽不舒服?要不要來醫院檢查一下?”邵庭陌聲音轉柔。
跟上午相比,她的臉色更加蒼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著不見底的絕望,盡管她極力地在掩飾。
“沒事,老毛病了,我媽身體一直不好。”沈然勉強笑笑,不敢直視邵庭陌的眼睛。
“你好好照顧媽,霖霖有我。”邵庭陌低頭看桌上的文件。
他再多看一秒,似乎沈然就要哭出來了。
沈然默默點了步頭,剛要走,發現毛毯從邵庭陌的腿上滑落,他彎腰去撿,有些費力。
她快走幾步,彎腰撿起毛毯,仔細地蓋到邵庭陌的腿上,把邊邊角角掖好,防止再滑落。
兩人都沉默著,沈然全程沒有看邵庭陌的臉。
這個男人雖然是花了錢與她結婚,但真的不壞,連她的媽媽都很關心。
他殘疾已經很可憐了,還要戴綠帽子,沈然覺得自己和沈漸遠一樣,不是人。
淚水溢上沈然的眼角,掛住睫毛將落未落,她憋淚的樣子楚楚動人,邵庭陌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又悄悄地放下了。
等沈然出去后,邵庭陌才舒了口氣,楊浩進來,匯報說沈家和馬家都查清楚了,趙玫開了家美容院專門洗黑錢,求馬總搭路子,交換條件是把沈然送給馬總。
“聽說馬總放了狠話,就算太太結婚了,也要……把她弄上床搞死。”楊浩偷看打量邵庭陌。
“派人保護太太。”邵庭陌眼神很冷,手指輕輕敲著桌角。
楊浩熟悉大佬的這個習慣動作。
看來那個敢打太太主意的馬總,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