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來得突然，結束得也非常快。
楊復恭就這么死了。
對此，程玄毫不意外。
雖然他本身的功力大致只有小天位，但畢竟有著地澤陣法的加持。更何況他能感覺到楊復恭這個高手很有水分。
戰斗剛剛結束，雖然程玄的手下們都筋疲力竭，卻并未有人敢躺在地上休息，反而是開始打掃戰場。
很快，十將韓艾走了上來。
“軍使，剛才一戰，弟兄們陣歿十二人，還有五人重傷，其中就包括梁十將。”
此話一出，程玄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連查看獎勵的心情也沒有。
“帶我去看看。”
程玄跟著韓艾，走到前方的草地前。
這里躺著剛剛戰死的士兵的尸體。
這些人畢竟都是程玄的親兵，大部分人他都認識。
之前攻打唐倉、鳳州的時候，死的人并不算多，而且也不是親兵，因為戰況都是摧枯拉朽。
不料反倒在圍剿楊復恭這里死了親兵。
在這群尸體的旁邊，還躺著五個人。其中一人正是程玄手底下的十將梁令。
梁令等人似乎也是傷的不輕，連話都說不出來，看樣子極有可能救不過來。畢竟以普通人的身份對付楊復恭，就算有地澤陣法的加持，也是有些勉強了一點。
程玄自然很傷心，不過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
事已至此，他們最需要的是撫恤，哭哭啼啼不如給點實物。
實物才是最重要的。
就比如說項羽，項羽對人很慈愛，語言也大多溫和，如果士兵有了疾病，甚至會同情落淚，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他們。
但為什么項羽就是留不住人才？
他不給實際的東西！據說手下的將軍立了戰功，項羽把官印的棱角磨圓了也舍不得賞給有功之人。
當然史書記載的項羽的這件事也可能是假的，但道理卻是那么個道理。
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啦來，還指望別人給你加班，世上哪有這種美事？
不過就算要給實的，表面上虛的也不能落下。
程玄一臉沉重悲愴，伸出手一一將這些戰死士兵的眼瞼合上，隨后站起身道：“此戰乃是擒殺賊首楊復恭，兄弟們都是奮勇殺敵，此役的兄弟們每人官升一級，伍長升伙長，伙長升隊正......另外每人賜絹二十匹，受傷以及陣歿的兄弟另賜五十匹。”
此話一出，梁十將等受傷的五人都是臉色十分激動。
其余眾人的臉色也十分復雜。
一方面是因為賞賜而高興，另一方面是因為對死傷袍澤的憐憫。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沒有憐憫，朝夕相處的戰友死了，眼下并不適合表露開心。
當然，清掃戰場并不只是收斂同僚的尸體，楊復恭的尸體也是要處理的。
只不過由于地澤陣法的冬滅之力，楊復恭的尸體現在還沒化凍。
程玄自然打算親自搜刮一下楊復恭的尸體。
而且也只有他的職位，才有資格搜查楊復恭的尸體。
驅散士兵之后，程玄便開始搜查楊復恭的尸體。
這一搜查，還真讓程玄搜刮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一本書！
書的封面并沒有任何字，似乎是抄本。
程玄打開一看，發現這似乎竟是一本武功秘籍：御氣行神覽意游，川脈谷澗入水中，法天象地納萬物，十二經脈必自通......
這本書上的內容，都是七言絕句，但其內容看似是詩，實則蘊含武學至理。
這本秘籍......莫非就是氣經？
想到這里，程玄立刻將此書塞進盔甲內。
......
殺死楊復恭之后，程玄就馬不停蹄，立馬趕往興元戰場。
然而還沒趕到興元，就碰到了不少潰散的士兵。
看到他們的裝束，似乎是王建的西川兵？
程玄頓時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也有些欣喜。
這場戰爭極有可能是李茂貞贏了！
果不其然，程玄回到興元的時候，城池上面已經插上了鳳翔鎮的旗幟。
咔咔咔的步伐聲不住響起，還有鳳翔軍的將士正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進城。
似乎有人注意到了程玄的騎兵隊，當即有人跑了過來。
這個人身材魁梧，一臉的大胡子，程玄曾見過的。
此人正是李繼鵬。
李繼鵬一見到程玄，便道：“程將軍如何回來了？楊復恭呢？”
程玄看了看身后親兵提著的布包，道：“楊復恭已是死人，我只帶回來了他的尸首。”
李繼鵬沉吟道：“已成尸首......總比跑了要好。我這就帶程將軍去見節帥！”
在李繼鵬的帶領下，程玄來到了原本屬于楊守亮的節度使衙署。
此刻在端坐在里面的人，赫然就是鳳翔節度使李茂貞。
一見到李茂貞，程玄立刻行軍禮道：“節帥，末將奉已得楊復恭頭顱，前來回稟！”
說著，立刻將隨身攜帶的布包扔在地上。
李茂貞眉頭一皺，“死了？”
程玄道：“楊復恭武功太高，末將部曲損失過半，這才勉力將其殺死。”
李茂貞呼出一口氣，道：“罷了，楊復恭的功力最起碼有中天位，抓活的確實很難。你帶來他的尸首，也是大功一件。”
李茂貞很清楚中天位的高手意味著什么。
因為他的手下諸將，連一個小天位的高手也沒有。
也就是說，除了李茂貞自己之外，根本沒人能夠單對單拿下楊復恭。
鳳翔缺人才啊！
李茂貞內心發出慨嘆，旋即又用眼神打量著程玄。
“聽茂卿說，懷瑾的武功，似乎不錯？”
程玄抱拳道：“末將不過是會一些皮毛功夫，尚不及節帥萬分之一。”
李茂貞笑道：“你不必恭維我，我是要用你！”
程玄忙道：“那末將的武功就算不錯了。”
李茂貞笑道：“你倒是不謙虛。本帥會奏請天子，賞賜你節度使旌旗節鉞，詔你為彰義軍節度使。”
果不其然，這事來了，李茂貞果然想要對彰義鎮下手了。
彰義鎮原本就是涇原鎮，在鳳翔北邊。
如今南方已定，李茂貞當然還是要想辦法圖謀北方的彰義鎮。而程玄就是最好的宣戰借口。
就算知道李茂貞是在利用自己，程玄也甘愿被利用。反正李茂貞利用完之后肯定不會過河拆橋，彰義軍節度使的位置肯定還是他的。
他當即抱拳謝道：“謝節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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